暮风说:“还好还好!”还好?她茫然地看向暮风,脑袋瓜子终于不大灵光地忆起了一切。
“幸好欧阳旭派人给了我信,也幸好他到君君那儿逼出了解药。”
真是羞死人了!几乎被一个女人强暴!荒谬!可笑!“他知道了吗?我的身份”她急急地看向她。
“都知道了!”在她的惊呼中,暮风赶忙解释:“是欧阳怿和欧阳旭都知道了,其他人并不知道!”
“欧阳怿他有没有说什么?”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暮风摇头“倒是欧阳旭,他让我告诉你,他说本来他是想亲自去救你的,只是不方便与欧阳怿正面冲突。叫你别生气,养好身体,不要胡思乱想。”
不想哭。她颜笑并不想哭,可是眼睛却不听使唤,它直接被痛神经给控制住拉了。
暮风慌了神“你怎么了?别哭呀!”
“本来我只是想羞辱那个坏女人的,没料到事情反成了现在这样。我的身份这么快就光了!”她抽抽咽咽地哭诉。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暮风说“我了解你的感受,你是这么要强的一个人,没了这层掩饰是很难受的。”
越听泪越多。
“可是,欧阳旭倒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呀,也可见并不是所有人容不下你的。他还那么帮忙,所以你的手腕还是高明呀。你瞧,他都不惜和哥哥作对!”
“别说了!”她打断她。起起落落大悲大喜幻化无常的境遇,像一枚刀片刮蚀着她的心,她撑不下去了,她不知如何面对欧阳怿!
这样的颜笑,怪物似的,连自己都容忍不了,她又怎敢奢望欧阳怿能接受?
“风子,我们走吧。”不到万不得已。其实她是不忍离他而去的。
暮风似乎有些犹豫,看很快便笑道:“好的。”
“欧阳怿派人盯我,咱们晚上走。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带我走的,对不对?你有能力办到的。”
“七月怎么办?”
“我已尽力了,你休息吧,我去准备准备。晚上走后门,那边人少。”有一天,总有一天,欧阳怿会了解自己这样一分奇异的感情,了解她不得不离去的苦衷的。而现在,他了解也好鄙视也罢。她已看不见也听不到了,因为她将不会在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了。
也许她应该在初见时就抗拒,这样既伤不了自己也连累不到欧阳旭。如果是那样,落下的结局应当是没有欣喜亦同样不带悲怆,白开水一般的寡淡无味且没有伤害。
永别了,怿!
沿路青光烂漫,暮风轻歌绕耳,颜笑觉得拥有这样的逃亡也不枉一生。
只是,她仍有遗憾。
阳光明媚,一夜未眠的她被晒得昏昏欲睡。只是在未出城门之前,她们不可逗留太久,因为,她颜笑可是苏州城里的名人。
暮风喜不自胜“咱们可是第一个出城的呢!”
“这也有可得意的?”四处尽是望不到边的农田,颜笑想了想便道:“找个小店喝口水,歇歇脚吧。”
“那边有片林子,还有茅屋!”暮风指向北面。
她们赶到近前才发觉,那并不是什么林子,只不过长着十来棵树罢了。而她颜笑于此常识太少,暮风也叫不出树的名字来。
马蹄声惊动了屋前的妇人。
少妇抬头,暮风叹道:“玉色仙姿!”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明艳照人的美女,比不得七月也不及嫣然,似乎还不如湘玉。然而,她就像一幅山水画,很写意,很平和也很朦胧。
颜笑从未接触过这类女子。料想她也决计不会是名农妇吧。
少妇放下手中针线,站起身来。似笑而非笑,淡淡的神情,清和却不带倦意。“人淡如菊”——颜笑从她身上看到了丝丝淡泊自处的气息。
她立刻翻身下马冲少妇施礼“打扰了,想你讨口水喝。”
“请稍后。”女子娉娉然向屋中走去。
看向桌子她绣的花样,果然是菊。
“请用茶。”女子端出两个杯子。
“菊花茶?”暮风吮了一口“好香!”她复看向颜笑“笑,菊花也可入茶吗?”
“汉代应劭写的风俗演义就曾提到喝含菊花滋润过的山水可以延年益寿。可见菊花泡茶不但好喝,还有药用价值。”颜笑笑着向她解释。
那素衣女子听了点头,浅笑道:“菊花非但可以泡茶,还可以入酒,喝了菊花酒,是可以祛风湿的。”
“也是有史可考的么?”暮风歪着头考颜笑,顺手端去了她的茶。
“西京杂记中是有记载的。”见颜笑答不出,女子笑着替她答了。
“墨痕,你同谁说话?”熟悉的声音自屋子里传来。
“两个路过的!”
颜笑与暮风同时看向门口,文述非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那儿。墨痕看看文述非有看看她们,怔了片刻,便抱走了他手中的男孩进屋去了。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而颜笑也知道她是谁了,肯定是范衍文的前妻,只是她没料到这么巧,会被自己碰到。
文述非冷冷地,然而,稍作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神色中少了几许愤世嫉俗。“消息很灵通嘛!”
“纯粹偶然!”颜笑坐下来。
“是吗?”他不信。
暮风大力点头“真的,不骗你!我们也是刚跑出来!”
啊呀!笨!露馅了!
文述非居然笑了起来“听说了些传闻,暮风,来来,坐下,你不妨细细述说内情,让我也开开眼界!”
颜笑没好气地瞪他“那你先弄点吃的给我们填肚子。总得让我吃饱了吧!饿着肚子谁说得动?”
文述非笑不可抑“必定是半夜溜的,颜笑有这嗜好!墨痕!”
墨痕应了出来。文述非柔柔地看向她“麻烦你替他们准备些吃的,不用多费心,看看早上还有没有吃剩的,将就一下便可以了!”
暮风哇哇大叫:“你好抠门!”
玩味地打量着文述非的神情,颜笑摇头“我知道了。”
他回头,笑意未退“知道什么呢?”
呆子都看出来了,即便是在当年,文述非对七月也不曾有过这般发自内心的柔情。是因为他现在成熟了,知道珍惜了?还是,他真的爱上了墨痕了?
思量再三,颜笑开口:“我无权过问你的所作所为,也不敢要你对得起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太多打击七月的事!”
文述非并没有如她所猜测的暴怒,他只是说:“许多事情的内幕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我说不清。但事过境迁,往事也就不必重提。”是墨痕震撼了她颜笑,也改变了她的一些想法。
沉默的暮风并无恶意的插嘴道:“看得出来你中意她,只是她未必中意你吧?”
文述非点头“她是个随遇而安的女子。”
“那么你就预备同她随遇而安,不顾七月了?”颜笑还是不懂,怎么男女情爱竟然可以变幻得如此之快?人情冷暖哪!
文述非看向她“笑,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解,我自然也有诸多不对。然而,你就真以为七月是什么好,好”他顿了顿,咬牙说下去:“好女人?纵然她以前是,那么现在也不是了,你以为一个好女子会随随便便怀上孩子的?”
“那么又是谁造就了现在的她呢?”她冷哼。这就是那个对七月狂热不已的文述非吗?甚至在不久前,他还对她胡言乱语的!
他终于还是回避了她充满敌意的目光,说:“我说不清。等会儿让墨痕跟你说便知道了。”
于是,之后,墨痕便端坐在她面前了。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哪!她颜笑算什么?
墨痕对她笑道:“听述非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现在依你的神情,也约莫猜得出你所困惑的。”
“噢?”她不置可否地应答。
“述非做了些对不住你的事,他心里也很难过。我同他预备过些日子就回北方了。”也许看出了颜笑的疑惑,她说:“我与述非是有渊源的,很久以前便认得了。”
有多早呢?早过七月?然而,颜笑终究没有问。望着眼前这个素色女人与文述非的亲密,她的心里愈发的痛。有一日,会有一日,她和欧阳怿也能如此的无间吗?
再没有比她更傻的女人了,天底下。
放着那么好的欧阳旭不要,偏去招惹欧阳怿。可又不敢去爱他,这算什么?她甚至连自己是女人都不敢承认!
墨痕在一旁说:“你有心结,对么?”见颜笑垂下眼。她笑道:“为什么,你从没想过,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是个奇女子呢?”
她猛抬头,迟疑道:“他未必箱你这般的想。”
“他说不喜欢你了?”
她微微摇头。
墨痕笑得很耐心“那你不是傻么?自己断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我不敢哪!我害怕”呼吸急促起来。幸福?多么不切实际的梦想呀!她可以拥有吗?可以吗?
“没有试,怎么知道不行?”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倏地大叫,嗓子紧张得变了音“风子!风子!快跟我走!”
“哪儿去?”
“回城!”
勇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偷偷摸摸地牵着马,生怕被人认出来。
暮风斜视她“你这不是闹着玩么?玩家家酒似的!半夜跑了,天还没黑又回来了!这会儿,缩头缩脑的又不敢回去!”
“找家客栈吧!”
“啊?不是吧你?”暮风杏眼圆瞪。
“少废话,快去!”
“胆小鬼!”拿她没辙,暮风只有乖乖地跑去找客房。
喝了好多好多的酒,没有醉。倒是那一碗一碗的酒,撑得她死去活来。随便晃晃身子,都听得见胃中液体流动的声响。
暮风回房去了,留下她颜笑自己对灯邀影成三人。
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害怕被伤害。因为她曾经伤害过那些美丽而脆弱的女子,也因为她明白男人对待女人的心态。
越是害怕被伤害,就越是被伤害。她知道没有人直接伤害她,是她自己在伤害自己,自己在扼杀自己的情感。
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倒在弥漫着酒香的感觉中睡去。
好重!
好沉!
好硬!
什么呀?什么东西压住她?什么东西在啃她的勃子?她又不是鸡腿!她在迷糊中想着,却在下一秒清醒过来。
不对!天哪!不是吧?她、她、她遇到采花大盗了?!
她放声尖叫,人之本能也。可那大盗却抢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哎呀!她快窒息了!
手脚并用,挣扎!再挣扎!
在极度的恐惧当中她突然听到了沉厚的心跳——
心跳?
她乖乖地,不动。
大盗反而愣住了,探探她的鼻息,她深深地顽皮地呼了口气,然后抱住她大笑起来“欧阳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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