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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别语一眼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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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破冰的春风勾勒出一道燕子杳渺的尾翼。江南浩淼的烟波里,泠然足音如同寒夜寂寥的梆子,在江南岁月斑驳的纹路中敲响。

    落霞成绮,澄江如练,旖旎瑰丽的暮色仿佛禁不起惊吓,一个摇晃,海市蜃楼顷刻乌有,只有那泛着一抹夕阳迷醉的金色的涟漪如同晶晶亮亮的往事和着青石板上亘古的足音从一个奇异的时空闯进了那么一个神奇独特的世界。

    不同于徐志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天光云影宿命般的罗曼;不同于张爱玲“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缠绵凛傲冰雪似的悲情;亦不同于三毛白首相知云水相依的绮梦华衣破碎后,大漠穷秋千山独行般的沉重他是江南水月杏花里笛声吹彻长夜的幽人,他是悲歌啸傲心在彼岸航渡无期的舟子,他是翼若云飞扶摇青天的豪客,他是冷月里灯影墨香下抱卷奋笔的文人。是的,他就是余光中,那个右手为诗,左手为文,在江南烟雨沧波里纵情逍遥的余光中。

    四月,在古战场/伐桂的前夕/沐着鬼雨/下游的一日/是为了再听听那冷雨么/春来半岛/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死亡,你不要骄傲/高速的联想/焚鹤人/你可记得/在那咦呵西部/南半球的冬天/凭一张地图/寻找/茱萸之迷的那人么/也学那梦蝶的庄周/逍遥游于塔阿尔湖畔/也做那白露蒹葭中的痴人/在水之湄/绣口一开/宛在水中央。余光中的作品,信手拈来,便即成诗,肆意摆阖,亦可成文。其宗师风范,由此足见一斑。

    导之泉注,顿之山安,行云流水,随风止韵。他以如椽之大笔酿造他的诗文,或深勾浅勒,或粗摹细琢,或清丽闲雅,或隽永深沉,或淡泊宁静,或厚重蕴藉,文字千变而风骨从一,雅俗共赏而境界高远。他以岩浆之热情,汪洋之神韵,饱蘸浓墨,势如奔雷,杯中雪,指间沙,既有故国黍离之浩叹,亦有逝者如斯之感伤。得意时,马蹄踏遍长安,自有五陵少年的风发意气;奋笔处,沧海横流势压云倾,也具文坛骁将的纵浪大化;沧桑过尽,落花时节,亦有怒目金刚、低眉菩萨般悲天悯人的智者形象。他是在方块字的圆桌上滑冰的奇才,他是在语言的炉鼎中炼丹的高手,他是在艺术的殿堂里雕刻的大师,遒劲奋张的笔触,纵横恣肆的笔势,还有那尖锐灼烈的弹性和张力,都足以让人在阅读中被愉悦的割伤。

    所以,有人说,余光中的散文是一个独特的情感世界,这个情感世界中,沸腾不息恸彻人心的便是他孜然以求响彻山谷的足音。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超然世外,不为物拘,刚柔相济,巧夺造化。关于他的文风,冯林山曾如此诠释“咆哮如长河的阳刚,一月普现一切水;沉静如月的阴柔,一切水月一切摄。”正如他自己所主张的那样“我所期待的散文,应该有声,有色,有旋转自如像虹一样的光谱,而明灭闪烁于字里行间的,应该有一种奇幻的光。”

    散文不是“诗余”“左手的缪斯”本是他的自谦,写不好散文的人又怎么能写好诗呢?散文当有他自己的土壤,独特的秉性,譬如雪泥鸿爪,蹊径另辟,千古流芳。

    幽悠足韵,泠然清音,一眼余光,便化作了那迢递难期的虹,虹中一个偃仰舒啸的余光中。

    后 记

    余光中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散文大家,我是怀着崇敬乃至膜拜的心情来写的。我不介意把我能想到的最美的语言最高的赞誉送给他,哪怕有堆砌之嫌。因为他是诗文双绝的大师——余光中。于是很散文。

    备注:四月,在古战场、伐桂的前夕、鬼雨、下游的一日、听听那冷雨、春来半岛、记忆像铁轨一样长、死亡,你不要骄傲、高速的联想、焚鹤人、咦呵西部、南半球的冬天、凭一张地图、茱萸之迷、逍遥游、塔阿尔湖、水之湄、绣口一开、宛在水中央都是余光中先生在不同时期创作的精品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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