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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块土地在为我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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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外面回来我才知道,很多东西都变样了,整个村庄都荒芜了。我以前的邻居,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他们可能在我走后的几年,也搬出去了,留下的是空空的房子,在阳光下暴晒,有好几户人家的房子,都快倒塌了,它们拖着疲倦的身体,像是在等主人回来,也许它们再也等不到主人回来的那一天了,任何一场风,就可能把它们推倒。

    整个村庄的人少了很多,很多人都去外面跑生意了,白天的时候,只看见一些老人在家门口里晒太阳,还有的就是一些小孩子在村庄的路上疯跑,他们像许多年前的我,不知道村庄以前的日子,更不会看到村庄以后的日子。

    十多年前的我,也就是在他们那样年纪的时候,我看到的村庄,整个样子都是活生生的,那时候的村庄,连道路两旁都长满了庄稼,怎么会像现在那样,到处荒芜了呢。那时候的村庄,连块闲着的地都没有,那时候的人们,一大早就抢着上山,忙着开地了,记得父亲为了和隔壁的老三抢地,还打过一架,这个仇恨,父亲跟我们兄弟说了好些年,父亲让我们长大后,一定要把老三的抢去的地要回来。

    出呼我们意料的是,还没等我们长大,父亲就让这个仇恨和解了。

    那天早晨,父亲说,我们要搬去外面住了,这个村庄,养不活我们一家子,我们要到外面去,去城里,去过另一种生活。我们就这样,在一个迷迷蒙蒙早晨,把能拿的家当,都装上了卡车,去了一个城市——一个在父亲的眼里叫做城市的村庄,那里的土地,比我们以前住的地方要开阔得多,父亲再也不会为了一块土地,和人打架了。

    临走前的那一个晚上,父亲叫来了老三,许多年来的仇恨在一夜间消失了,父亲把老家的土地全都给了老三,还当着我们兄弟的面,向老三道歉,父亲说,许多年来的仇恨,都是不必要的,都是因为穷惹的祸啊,现在不必要将仇恨留给下一代了,年轻人不再像老一代的人那样稀罕一块土地了,父亲的豁达,在一个短短的黑夜,把仇恨扔给了村庄,他不想把这个仇恨留下,那样父亲会不安心的。

    父亲也不知道,就在我们走后的第三年,那块土地就荒芜了。我们走后,老三仿佛被我们挖走了根,在村庄里也呆不下去了,他在村庄胡乱地住了三年,就急急搬出去了,我们送给他的土地,老三没有来得及送人,就走了,留着土地在荒芜。据村里的老人说,老三当年想尽办法想把那些土地送给村庄的人,但没人愿意要,因为很多人都到外面去了,只留下一些老人和小孩在村庄里守侯着,他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只好看着土地在荒芜。

    我家的那一块土地,就这样荒芜了下来,多少年来,没人愿意在它上面锄上一锄,杂草在它上面胡乱地长着。我原本以为,我回来的时候,恐怕没再好意思向老三再要回土地了,送出去的东西,就像泼出去的水,刮出去的风,再也回不来的了。可是,我没花费一撮口水,那块土地就回来了,老三把它荒废着留给了我。

    我是应该惊喜,还是应该悲哀呢?有一块土地,在荒芜着等我回来。也许从我离开的那一刻起,它便准备着为我荒芜了,假如我没再回来,它是否会再为我这样荒芜下去呢?是不是它生来就知道我还会回来的呢?它要等我回来,要我在它身上耕耘,让它长出它本该长的粮食,许多年来,它都在守侯,守侯着我的回来。

    我真的回来了,我仿佛是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饶回到村庄的,我回来看到的村庄,除了荒芜,我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词来形容她了,一个村庄,在我走后,慢慢地苍老,一块土地,在我走后,在慢慢地荒芜,它是在为谁苍老、为谁荒芜呢?为了她的子民,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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