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又拉着白若兰的手,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跟着也不等白若兰反应,回身就跳到了车上,撩起布帘摆了摆手,随着滚滚车轮而去。
南宫星侧头一看,才发现白若兰面带羞红,又显得有些气恼,瞪着远去的马车狠狠跺了跺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冰儿惹到你了么?”
白若兰扭头便瞪了他一眼,愤愤道:“没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才惹不到我。”说罢,转身就往后院马厩走去。南宫星追在后面笑道:“那她说了什么?方便告诉我么?”白若兰头也不回道:“什、么、也、没、说!”
白若云抱肘在旁看着,那两人走的远了,唇边才挤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唐昕在旁瞥他一眼,笑道:“你打算就这么安安静静当你的便宜大舅子?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不会没听到吧?”
白若云默然片刻,才道:“兰儿不小了,不用我替她拿主意。倒是唐姑娘你,费了一番心思,结果什么也没打探到,接下来,是打算亲自上阵,还是要转成哄我妹妹帮你?”
唐昕知道自己的目的有些太过明显,只得讪讪道:“我只是可怜崔冰即将分别还不能得偿所愿而已,别把我说的好象满心算计一样。”“是不是,你自己清楚。”白若云淡淡答道,看那两人牵马出来,便不再理会唐昕,径直走了过去。
南宫星把马缰交给白若云牵住,自己则走到吕掌柜身边,低声安排了几句,跟着又摸出两颗蜡丸,道:“送信的事,还是钱庄这边比较稳妥。
吕掌柜,劳驾你再费费神,这一颗,你帮我送回总舵,这一颗,你帮我送去眠月山庄,务必交到何夫人手中。”“何夫人?这一趟有这么凶险么?”吕掌柜皱了皱眉,小声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知会你师兄一声?”
南宫星摇了摇头,道:“师兄有事在身,赶不过来。家里的好手大都不得空,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好为此调用堂口的人。年前才听何夫人夸了薛师姐,趁机和她叙叙旧也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若兰,跟着缓缓道“再说,若真是那条百足之虫重新爬了起来,早一日让何夫人知道总没什么坏处。既然他们先不守约定重又冒了头,那何夫人他们也有了兴致,重新出山斗上一场,自然也算不得破誓不是。”
吕掌柜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而是将一张字条递给南宫星,沉声道:“去陆阳的话,这应该用得到。”
南宫星低头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二指一搓,已将纸条搓为粉末,笑道:“那,就此别过。多出的那匹马还栓在客栈后院,你记得过后替我卖了。后会有期。”
四匹良驹不再耽搁,马鞭一扬,绝尘而去。尽管白家兄妹觉得无妨,但在南宫星的坚持下,他们四人还是放弃了穿山越岭的打算,沿着官道坦途绕了一个大弯,平添了一日半的行程。
不过实际到达陆阳郡所辖范围之内,比预计还要慢了一天。倒不是为了什么大事,而是路上在一座县城落脚,用饭时听到旁边吃喝的人说起当地有个恶霸,仗着与县丞沾亲带故,为祸一方颇为可恨。
白若兰当即就按捺不住,饭也不吃便要去教训那人。南宫星强压着让她吃饱喝足,最后四人只好往那恶霸家里走了一遭。
传言中让人恨不得抽筋拔皮,实际亲眼见了,才发现不过是个狐假虎威的寻常流氓,身子比普通百姓壮些,给衙门当差学过三招两式拳脚,欺男霸女的恶行真没做过,也就是喜好吹吹牛皮,带着泼皮兄弟从街头摊上顺个三瓜两枣,瞅见哪家抛头露面的小媳妇水灵,也就是围过去起个哄讨个嘴上便宜,有次酒后壮了壮胆,才捏了捏小手,还被人夫家召集人手堵着院子打了一顿,三天没敢出门。
他也的确不似撒谎,白若兰气势汹汹冲进门去就要杀他,他别说还手抵抗,当即就双腿一软摊在地上尿了一裤裆,还把家里的老娘惊起了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求饶命。
这种人白若兰总不能一剑杀了,要是扭送县衙,连个拘起来的由头都找不到。最后不光没能行了侠仗了义,还把那“恶霸”老母亲吓得翻了白眼,四人不得不赶忙去找郎中,取药煎药一番折腾,灰头土脸的离开时,天都已经擦黑。
白若兰气得要去找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家伙,要不是南宫星费了一番口舌劝住,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直到进了陆阳地界,白若兰在马上还忍不住抱怨道:“你说那些一点真凭实据都没有的事,怎么就有人可以煞有其事的讲出来啊?”
“三人成虎,这世上的流言蜚语本就如此。不会分辨真假,起码也要学会不去轻易相信。不然行走江湖,还有你忙的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