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起身随意洗了把脸,用夜壶解净了便溺,她喝了壶茶,静静的等到身体与精神都恢复到最佳状态,这才换上深色外衣,拿开茶杯,从窗户翻了出去。陆阳并非大郡,也不是什么咽喉要地,巡夜的只有两个更夫,梆梆声外,万籁俱寂。
身上毕竟不是夜行衣,钟灵音沿着墙跟猫腰前行,并不敢直接上到屋檐,轻手轻脚到了自家门外,才轻轻一跳扒住院墙,小心翼翼的从墙上探出头来。
小院内并没旁人,西列厨房柴房一片漆黑,北面堂屋和两侧厢房倒都亮着灯光,东列两间客房北间亮着南间黑着,门窗都关的很紧,远远看不出什么。
她想了一想,从门檐后悄悄落进院内,把背后长剑调整了一下位置,缓缓摸到了柴房门外。自家之中地形毕竟比较熟悉,她反手一提,将柴房的门慢慢打开,侧头听了一会儿,里面并没有呼吸响动,看来方语舟并没被关在这里。
钟灵音只盼着夫君是被绑着单独放置,要是有人看护,想要强行救人可是难如登天,抱着一线希望,她又摸向东列黑着灯的南间客房。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她伏在窗外听得手心都快急出汗来的时候,总算叫她听到了微弱促乱的气息。
她伸手轻轻一推,门并没闩着,开了半扇,她屏住气息闪身进去,反手关好屋门,门轴吱呀一响,又将她吓出一身冷汗,停在原处等了半晌,没有什么异动,她才宽了宽心,抬腿走到了床边。
听得出屋中只有一人,抬手一摸,身上还有绳子,应是她夫君无疑,她心中一松,险些连眼泪都掉出来,忙掏出火折,用身子挡住轻轻一晃,照亮了身前情形。床上被捆成一团的果然是她的夫君方语舟,她伸手推了推他,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唤了两声。
他喉中一阵细小的咕哝,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见是妻子归来,方语舟先是一惊,忙将钟灵音上下打量一番,看她没事,这才眼神稍安,唔哼了两声,将手侧身举高。
钟灵音挥剑将绳索斩断,跟着掏出方语舟口中塞着的破布,熄掉火折,急匆匆低声问道:“语舟,到底怎么回事?是你的仇家?还是我的?厉害得很么?毡儿有没有事?你呢?”
方语舟低低喘了两口,才小声答道:“是张芙的妹妹张蓉,其余的都是她的帮手,家里的这几个武功不如我,但他们来的时候有个戴了面具的怪人,武功简直深不可测,你我联手,恐怕也撑不到百招之外。
毡儿应该没事,我也还好,只是一直被捆着,每天就一碗粥,气血有些不畅。”钟灵音心中一颤,她知道自家夫君颇有傲气,既然会这么说,可见那戴面具的怪人武功只怕不在她师父之下。
张芙是她婚前出手对付的一个江湖女子,行事颇为邪气,她本想将其武功废掉,不料两人武功差距比她预计的小了不少,最终收招不及将其置于死地。
张蓉颇有姿色,想必是靠色相找了靠山,这才赶来为姐姐报仇。可按说武功高强到如此程度的人,不该会为了这种代价向他们一家出手。
难道是张蓉找的靠山里,有人背后另有高人助阵?儿子还在对手手中,钟灵音无论如何也不肯就此罢手,她看方语舟气色虽差,却并未伤到元气,便道:“你大概多久能恢复功力?”
方语舟摇了摇手腕,道:“我只是气血不畅,片刻就好。”钟灵音咬了咬牙,道:“那你一能行动就来找我,我先去看看毡儿在哪儿,有没有机会把他抢下来。一旦毡儿回到咱们手上,那几个人咱们联手对付就是。”
方语舟显然觉得有些冒险,可他也不舍得将亲生儿子留在这里,只有闭上双目,急催真气冲活手足血脉,口中叮嘱道:“你不要贸然行动,千万多加小心。”
钟灵音点了点头,原路摸回到门外,蹲在窗下一点点挪到东列北屋,小心翼翼用唾沫蘸开了窗纸,往里看去。
这边虽燃着灯烛,屋内的人却早已躺下,只能看到一个对着床外的背影,被子只是随便搭了个角,不难看出里面躺的是宋嫂口中那个面上带疤的光头黑大汉。
这壮汉个头着实惊人,钟灵音家的床绝不算小,那人躺在上面,竟还要微微屈膝才能容下,看那一身油光水亮的黑皮,多半是外门硬功的行家。
毡儿并不在屋里,钟灵音小心退开,往北列靠东的厢房挪去。才靠到窗沿下,就听到屋里陡然传出一声细长婉转的娇哼,跟着便是一句又酥又软的“不成不成再泄就要晕过去咯”钟灵音当然听得出那话音中满盈欲溢的倦懒满足,面上登时一阵火热,在心里骂了一句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