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如清风的口气说:“栾筑,还记得阿姨前天跟你说的话吗?”</p>
“阿姨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敢忘记。”栾筑毕恭毕敬地说。</p>
“我把柳绵托你照顾,你失职了。现在我想再托你办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办好它吗?”柳绵妈对栾筑说。</p>
“阿姨只管吩咐,赴汤蹈火,栾筑在所不辞!”</p>
“你帮我把柳绵的衣物烧了,埋在我家门口的菜园里,以后每年的清明节都过来给她烧柱香。我家闺女的性格,纯洁又贞烈。她把心掏给了你,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即使你完全把她忘记,她也不能将你忘记彻底。”柳绵妈似乎说累了,停了一会,然后指着桌上的支票对栾筑说:“这是柳绵的命钱,我用不起,请你给她保管。你用来做什么用,我想柳绵都是支持的,因为她只要确定跟你,就至死也不会悔。”</p>
“妈妈!我知道是您在信任我,我会照您的话去做。我会守在您身边,让您过上幸福的晚年。”栾筑说完最后一句,已是泣不成声。</p>
“阿姨,所里准备下午为柳绵召开追悼会,市委书记及卢秘书长将亲自前往吊念,你能坚持参加吗?”江合川轻声问。</p>
“去,一定去。女儿的追悼会我怎能不参加呢?”柳绵妈态度明朗地说,“江所长,柳绵的事,你也操心了。在这吃完午饭后我跟你们一道去。”</p>
“不了,不麻烦阿姨了。我得先回去为追悼会做些准备工作,确定具体时间,市委在等我的答复。”江合川说罢站起身来,“阿姨,我先告辞了,留栾筑在这里陪你吃午饭,下午你跟他一起过所里来吧。”</p>
“也行,江所长你走好!”柳绵妈温和地说。</p>
“嗯,好的。”江合川说完出门坐上黄的离去。</p>
江合川走后,柳绵妈再也按捺不住老年丧女之人生最大悲痛,她蹒跚着走进房里,伏在装着柳绵衣物的纸箱上,放声大哭。</p>
“妈妈,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栾筑用涩苦的语言劝导着柳绵妈。可一想到人死不能复生,这意味着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深爱的柳绵。他一时间情不可抑,悲莫能禁,亦忍不住伏在装着柳绵衣物的另一只纸箱上,号嚎大哭起来。</p>
听到栾筑几次叫自己妈妈,柳绵妈一点也不觉得生疏。她认为栾筑一定想叫她妈妈的;一定会叫她妈妈的;一定要叫她妈妈的,因为她肯定栾筑就是自己的女婿。她相信,仅管栾筑还没有和柳绵结婚,但两颗年轻的心早已并在了一起。</p>
柳绵妈哭累了的时候,栾筑也累得不哭了。其实哭泣的意义本不是很深,用大声哭泣的方式来强调自己的痛苦,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哭泣只能说明当时你或许很痛苦。真正长久折磨人心的痛苦,通常不是靠哭泣来证明。所以长哭不如短哭;大哭不如小哭;多哭不如少哭。或者干脆不哭。因为就感情的问题来说,在哭者并不比不哭者来得深厚。只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很多人明白过来的时候,都是在哭过之后。</p>
“妈妈!别哭了,别哭坏了身体!”栾筑哽咽着说。</p>
“栾筑,我们不哭,哭是无济于事的。”柳绵妈抽泣着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