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有这般好兴致与我对饮?」苏越挑眉问道。
「哦,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平日里对哥哥忒过无情了,你看看,我这不是想对你好,才带你来此地的吗?」苏千媚说道。
待苏越走进地窖里去一会儿,她便赶紧锁上地窖厚实的大门。
苏千媚喜孜孜地想着,那两位男主共处一室,必会一时天雷勾动地火,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满脸笑意地躲到地窖前的一方灌木丛后面,好整以暇地从袖中掏出一包瓜子来,想至少确定他二人绝不可能出来后才要起身离去。
却没想到她螳螂捕蝉,竟有只黄雀等着抓住她。
苏千媚嗑着瓜子,身旁悄然无声地来了一个人。
李若虚突然现身,不说半句话,径自陪着她蹲在那里。
苏千媚转头发现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做坏事被发现的羞耻之感。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地窖的大门传来一阵拍打声。
苏越听上去刻意压低声音,很是温柔地说道:「好妹妹妳快把门打开,我这作哥哥的对天发誓,等会儿绝对不会怪妳。」
听他说话的语气,苏千媚禁不住抖了一抖。
接着又听到慕安然说道:「苏将军,我看我们中令妹的计了,她有意这么做,就算你我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为我们开门了。」
正在此时,李若虚忽然动了一动,苏千媚心中一急便扑倒她,俯身对着她,用指抵住唇比了一比,暗示她要噤声不语。
秋风徐徐吹过林间,窸窸窣窣的声响,恰好稍稍可以掩盖她们彼此间的对话。
李若虚唇角微扬地轻声问道:「妳还有话想对我说?」
苏千媚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幽幽地低语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被他们听到就糟了。」
李若虚忍不住一手环过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摩娑着她的脸颊。
苏千媚有些不解地望着她,身体越发显得僵硬,片刻后,才听得李若虚淡然地问道:「我头晕,爬不起来,妳帮我一把可好?」
苏千媚嘘了一口气,她怀疑自己刚刚到底乱七八糟地在想些什么。
得到若虚的这番解释后,苏千媚这才坦然地撑着她的身体,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们一直相偕着走回绿芜苑后,苏千媚便对她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我觉得我哥哥对妳师父是有那么一点不同,我很想做些什么帮他们成全好事,若虚,我瞒着妳这么做,妳不会怪我吧?」
李若虚双眸锁在她的脸上,声音极轻地说道:「原来是我弄错了……他们怎样与我无关,我只想与妳这样却是很好。」
苏千媚暗忖,这个小妹子终于想开了,不再留心在自己师父身上,她这个作人家姐姐的,内心甚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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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日,待苏千媚想该是放地窖那两位男主出来的时候,却有一件急迫的大事,必得由苏越亲自去处置。
苏千媚领着府中的暗卫去将哥哥放出来时,只见暗卫倾身与他细细低语了几句,苏越便急匆匆地离开,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来不及与她说。
当天下午,苏越便随同慕安然,两人领着一队轻骑,势若闪电,不知赶着办什么紧急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几日,因为没有慕安然在,苏千媚更是乐得天天跑绿芜苑,去找李若虚说话聊天,谁叫古时闺阁里的千金小姐,成天便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要不是有李若虚陪着她,苏千媚的日子只怕会过得更加无聊。
然而,某一个暗夜里,一阵诡谲的秋雨突如其来地倾泻而下,伴随着无数个声响震天,可怖已极的雷鸣。
吓得曾经受过八道天雷的苏千媚,哆嗦地蜷在棉被中,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连一点缝隙也没留下。
哗啦哗啦地雨声,彷若倒水般,一直狂乱地击打在屋顶上头。
忽尔在一道亮晃晃的落雷之后,传来一阵敲门声,睡在榻下小床的小清,连忙走去问来者是何人,却听来人淡淡道:「是我,李若虚。」
小清有些慌张地开了门,急切地说道:「师……嗯……您湿成这样会着凉的,我去吩咐人替您烧桶热水来,您先进去陪着小姐。」
李若虚浑身湿透了不说,发梢还不停地滴着水,可即便她来的时候动静不算小,但苏千媚却浑然不知她来了,只是兀自躲在棉被里一动也不敢动。
在经过天雷狠狠地劈打后,苏千媚从此非常畏惧打雷的天气,是以当第一道落雷惊醒李若虚,她便立刻起身赶过来映月阁。
李若虚轻轻拍了拍被褥,终于让苏千媚发现到他,然后巍颤颤地将头探了出来。
她瑟簌地说道:「若虚,妳来了。」顿了顿,声音很是担忧地问道:「妳也害怕打雷是不是?唉,让妳一个人留在绿芜苑,是我疏忽了……」
话未说完,一道电光划破黑夜,轰隆的雷声随后而至,苏千媚头皮发麻地紧抓住李若虚的双臂,故作坚强道:「有姊姊在这,妳千万不要觉得害怕。」
她虽然说得很是坚强勇敢,但是当一道大雷再不留情地打下时,苏千媚只能害怕地把眼睛闭上,以为这样便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