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驷,不但有着一颗细腻的内心,更有一双灵巧的手。</p>
坐在炕上胡思乱想了半天,都已经饿得快要忘了肚子饿这回事,秦驷端着碗走进来,那种饥饿的感觉又更加凶猛的回来了。</p>
一碗滚烫软糯的煮麦吃完,腹中饥饿稍解,墨宛白才觉得这碗麦粥实在是寡淡无味,不过是白水煮的麦粒而已。</p>
“你平日就吃这个?”</p>
“要不要再添一碗?”秦驷得意的望着墨宛白。</p>
墨宛白看了一眼堂前的锅,虽然是无味的麦粥,也不过只剩下一点点汤水。想起他还没吃,笑着摇了摇头。</p>
秦驷把碗放在身后的炕台上,挪到墨宛白的跟前,身子前倾刚刚抬起手,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脖颈上传来。</p>
墨宛白的短剑已经出鞘,正架在他的脖子上,怒视眼前的手,“你……你要干什么?“</p>
秦驷的手停顿了一下,根本无视脖颈上的利刃,伸手覆在她的我头上。一股温凉如玉的感觉,从额头传来。</p>
这还是重生之后,第一次跟男子有肌肤之亲,而秦驷的那种沉稳的气息,所散发出的霸道,扑面而来将自己笼住,与前世齐宣王那种儒雅的感觉有着天壤之别,此刻秦驷的气场如海纳百川包容万物,又如海潮暗涌不容反抗,墨宛白感觉自己四肢僵硬,脸颊好像有些发烫。</p>
“都四天了,怎么还是有点烫。不过总算脸上有点血色了!“秦驷收回手,一脸关切。</p>
墨宛白悄悄收回短剑,放到背后。心中有些懊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已经昏迷了四天,要是会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p>
轻轻舒了口气,正要解释,那双大手却又捧到自己脸上,漆黑的眼睛在自己的脸上打量过来,打量过去:“流了那么多血,这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过两天有个集市,我去买些肉回来,熬些汤你喝……”</p>
墨宛白见他一副憨厚的样子,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芒,立刻明白过来,他还是在趁机占自己便宜!但是他这理由冠冕堂皇的,还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若是发作又显得自己好像自作多情。只好咬牙道:“我现在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你能不能出去?……”</p>
话已出口,才想起这里只有一件房屋,房子里也只有一台炕,而且这炕还是人家的!</p>
自己鸠占鹊巢也就罢了,还要将人家赶出去,好像有点过分了。不过……墨宛白心中突然一激灵,那么这几天他又是睡在哪里?想到这里,墨宛白将身上的被子,裹的更紧了些,复杂的望着跟前的秦驷。</p>
秦驷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走到墙边摘下蓑衣和草帽拿在手里,笑了笑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河边再试试,看看能不能钓一条鱼给你补补身子。”</p>
“你这些天晚上,都去河边钓鱼?”墨宛白心中,又是一阵愧疚。</p>
“是啊,已经钓了四个晚上了,但是我感觉今天晚上,鱼应该要上钩了。”</p>
墨宛白透过窗户,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远去,才发现原来现在已经是傍晚。远处隐约可以听到河水的声响,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腿,裹着被子靠在墙上,脑子也开始冷静下来。</p>
这人虽然穿着一身麻布衣服,但是贴身的衣服却是丝绸的,那么说明他肯定不是普通的农户,应该是秦国的贵族。</p>
可是他既然怀疑自己的身份,却又没把自己送到官府,那么他一定是对卫鞅的变法有成见!</p>
再想到他的那双手,虽然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但是手指那细腻的感觉,却不像是一双种地的手,更像是一双练剑的手……</p>
说不定,他是不支持变法而隐居的贵族,那么这秦驷的名字,应该也不会是他的真名。</p>
……</p>
河岸边,秦驷身穿蓑衣,身形隐在一片河草当中,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草中窜出,跪在地上轻声道:“君上!“</p>
“说!“秦驷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望着远处,河面上的一截苇杆随波沉浮。</p>
黑衣人俯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见秦驷却没有任何反应,又如鬼魅一般隐入草丛当中。</p>
“终于,上钩了啊……“秦驷嘴角轻挑,那截苇杆猛然扎入水中,他手中的长杆同时快速抬起,一只巴掌大的甲鱼被拽出水面。</p>
秦驷将甲鱼放到竹篓当中,背在身后,手持鱼竿信步走出草丛向东望去。远处曲折的山路上,几只火把正急速向这边赶来。</p>
墨宛白正迷迷糊糊,似睡未睡之际,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忙爬起来小心的向外看去,透过窗子可以看到,五六个身穿黑甲的骑兵,已经到了院里。</p>
刚才秦驷前脚出门,墨宛白就单腿跳着把房门栓上了。</p>
“开门,有人在吗?开门!”</p>
拍门声越来越急,墨宛白手持短剑,缩在炕上紧紧的盯着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