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吴啸天回家

多了。</p>

    我还说不说辍学的话？如果说了，爸爸会怎么样？会不会像我小时候犯了错，扬起大巴掌劈头就打下来？或者气愤地将东西一扔，蹲在一边生闷气，不停地狠狠抽烟？想到这些，吴啸天心里有些胆怯，不读书的话不敢说出口。</p>

    “爸，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炒菜的嘛。”吴啸天对吴思富说道。</p>

    “肯定啦！也不看看我是谁！”吴思富心情大好地说道。</p>

    见午饭快好了，啸天便将一张小竹桌搬到火堂边，父子俩就着柴火边吃饭边烤火，谁都不说话。</p>

    吴思富舀了鸡蛋羹给儿子，说：“多吃点。读书压力大，脑子用得多。”啸天见父亲提到读书，觉得这是个好由头，就想借此机会把不读书的想法说出口。只听得吴思富又说，“我去见了你们杨老师。”</p>

    “你去见杨老师了？什么时候啊？说什么了？”啸天惊讶得目瞪口呆。</p>

    “杨老师说你月考成绩不理想。你要努力，离高考没几个月了。”吴思富平静无波地说道。</p>

    啸天怵在那里，夹着一筷子菜，半天没送进嘴。</p>

    “吃饭！你只管读好你的书，其它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别总想着那些债，那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吴思富一脸严肃地说道。</p>

    “欠那么多钱，你怎么还？”啸天大着嗓门，颤抖着声音冲口而出。</p>

    吴思富愣住了。他没想到儿子直击问题的要害。他不想思考这个恼人的问题，所以经常喝酒，为的是麻痹自己。今天，几乎已麻木的问题又被儿子提了出来，他该怎么对儿子说？吴思富显然没想出应对之策。</p>

    “欠再多钱，也不管你的事。毛还没长全的小孩子，尽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我是男人，我会想办法还钱的。”吴思富底气不足地说道。</p>

    “我不去读书了，我可以打工挣钱。”吴啸天赌气似的说。</p>

    “收起你那些小孩子的想法，好好读书才是正道。”吴思富有些生气，脸立即耷拉下来。</p>

    话不投机。吴啸天吃了饭，赌着气去睡午觉，吴思富没理他。吴思富收拾了碗筷，喂了猪，又开始划蔑条。</p>

    冬天的天黑得早，特别是大山里的天。好像午饭才刚刚吃过，天就黑下来了。屋后面的竹林开始下雾了，缭缭绕绕，蒸蒸腾腾，梦幻迷蒙。</p>

    吴思富忙了一下午，没甚注意儿子吴啸天。难道他睡了一下午了？以前见他回来，都会很自觉地写作业，今天这小子怎么了？</p>

    也许是学习太累了，就让他睡吧。</p>

    晚上吃完饭，吴思富早早地上床睡了。吴啸天坐在堂屋里，一圈又一圈地换着电视频道。</p>

    吴啸天思忖着，这次回来，父亲状态不错，竟然没喝酒，还在划蔑条。他应该对生活有打算了。</p>

    还要不要去读书呢？自己跟虎子斩钉截铁地说不想读了，还一心想出去打工挣钱。明天又回学校，虎子会怎么看自己？家里欠那么多钱，即使自己去打工，一进半会儿也还不出来。</p>

    啸天想起这些问题，头痛得要命。他有点儿明白父亲为什么总喝酒的原因了。</p>

    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p>

    吴思富忍无可忍。站在儿子床前，大声吼道：“你不读书了，是吧？起来，去竹林里砍竹子回来，我教你编竹篮，明天拿到集市上去卖。”</p>

    吴啸天捂住被子没理他。</p>

    “你长大了，你能干了，去挣钱啊！你以为外面遍地是黄金，就等着你去捡。你自己想想，你除了有一身力气，还有什么？”吴思富越骂越生气。</p>

    吴思富气得直想拿竹棒揍他。可他一想，孩子大了，揍了也不一定起作用，关键要思想转过弯才行。遂气乎乎地摔门而去。</p>

    吴啸天捂在被子里又赖了一会才起来。算了，还是去上学吧。如果不去上学，自己除了到建筑工地打小工，就是在社会上东游西荡，无文凭无技术，能挣多少钱？说不定，日子还会过得像爸爸一样凄惨。</p>

    吴啸天起床，胡乱地吃了饭，背起书包便走。</p>

    “你去哪里？”吴思富问。</p>

    “你不是要我去读书吗？”吴啸天头也不回地答道。</p>

    吴思富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早准备好的生活费，走过去递给他。柔声说道：“学习任务重，生活开好一点儿。下个月，爸爸多给你一点儿。”</p>

    吴啸天没有接。吴思富塞进儿子的书包，推了他一把，“走吧。坐摩托车要小心一点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