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兵部尚书的地位实际上并不比一个皇子差多少,那戍卫兵心里刚有点发虚,又被这么一讽刺,顿时涨红了脸就想反驳。
“边去儿边去儿!”戍卫兵这一队的队长一溜儿小跑跑过来,谄媚笑道:“刘大哥,这小子新来的不懂事,您别怪罪。”
刘护卫冷哼一声,道:“你小子怎么回事,查人都查到我们尚书大人头上来了!”
“诶小弟这也是没办法啊!上头有令啊,必须要一个个盘查过去,说是京里又混进去一股盗贼,已经有好多户人家失窃了,当然啦,贺大人当然是不可能窝藏盗犯的人啦哈哈哈哈……”小队长哈哈赔笑几声,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到马车另一边的护卫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心里一顿,顿时疑惑道:“呦!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啊!刘大哥,这是……”
刘护卫揽过他的肩膀,得意的笑道:“不知道了吧,贺大人新招的护卫,彭家刀的传人……一身功夫,那是……这个!”刘护卫毫不吝啬的伸出了大拇指。
小队长又仔细的看了看那个青年,虽然双腿笔直修长,身量也和统领说的差不多,但是面容平淡眉目也是寡淡至极……那人虽然也是这般身量,但是长相已经显出逼人的英俊来,想来也不会是他。
“贺大人呐,小人冒犯了,”小队长对着马车内赔笑道:“上头有令,小的们也是身不由己,大人……您看,您是不是掀开帘子,让小的看看?也省的耽误您早朝不是。”
小队长弓着腰站着有一会儿了,感觉头皮都快硬了,才听得车内淡淡传来一声“恩”,他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人家兵部尚书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不可能强迫性的上去搜查。
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手掀开,贺青山沉着一张脸问:“查完了?”
换个人被这么半逼着要求盘查都会不爽,更何况人家还是位高权重的一部尚书,小队长在心里暗哭,这回是真把这兵部尚书给得罪狠了,只希望人家不要和他一个小兵一般见识。一边又快速的朝马车内扫了一眼,贺青山是难得的作风简朴的官员,马车内并不像一些王公贵族一般有什么皮裘椅沉香榻,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软座,软座上摆着小案几,案几上有几叠糕点,而在软座的另一旁,是一个箱子,箱子旁边还放着食盒,再简朴不过的摆设。
小队长在看到箱子时心头一跳,即使他知道这箱子是干什么的,朝臣一般都有这个习惯,在马车里放置一个箱子,箱子里一般放一套备用的朝服和两套惯常的常服,以备不时之需,但他心底还是忍不住一丝怀疑——碍于贺尚书阴沉的脸不敢提出这个要求罢了。
眼角扫过坐在马车辕边的车夫,最后落在他执鞭的手上,那双手暗黄又有点发黑,指甲缝里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残留物的白屑,但他竟然疯了般的觉得这双手手指修长骨节也很圆润有型,咬了咬牙不甘心的试探问道:“这位赶车的兄弟?”
贺青山眉头皱着,符合他一贯沉稳严肃的形象,脸却已经沉的能滴出水来了,当下不耐烦的问道:“怎么,本官赶车的马夫也有问题?”
语调是波澜不惊的,但是小队长一听本官都出来了,就知道这位素来严谨的大人还是很不爽别人这么严谨的盘查他的。
那马夫听见叫他,瑟缩了一下,有些惊恐的抬起头,露出斗笠下一双浑浊的双眼和暗黄黝黑的皮肤。
“大……大人。”他有些迟疑的叫道,牙齿微微发黄。
那小队长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他几眼,心里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散去,暗道自己之前果然是疯了,这么个明显的底层小老百姓怎么会是那位高高在上矜奢华贵的王爷。
这马夫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整个人看着倒还整齐,只是那细微处——那指甲缝里不知道是什么的白屑,还有那发黄的牙齿,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同无数劳工一样平凡普通的身份。
小队长赶紧朝贺青山赔笑:“大人恕罪!是小的冒犯了!这就请您先行!”
贺青山放下车帘,淡淡道:“走吧。”
那马夫还是有点疑惑,或许还有点害怕,缩了缩肩膀才挥鞭赶马,刘护卫不善的看了那小队长一眼,跟了上去。
祈舜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拖上辈子的福,没人比他更清楚把武装和伪装做到牙齿的重要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