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妇女走在前面,脚下一刻不停,不一会儿便穿过了林荫路。
林荫道尽头是个硕大的湖泊,天空中一弯皎洁的下弦月照得湖面波光潋滟,湖面上白雾缭绕,与远处葳蕤的群山互相映衬,恍若仙境。
妇女绕过湖泊继续往前走,她走的不是正常的湖边鹅软石路,而是往山上去的小道。
农历八月底,露似珍珠月似弓。垂坠在草叶间的露珠很快就将唐玦脚上那双漂亮的民族风短靴弄湿了。唐玦看着龙腾刚给自己买的新鞋子,微微有些心疼,忍不住又问:“大嫂,还有多远啊?”
那妇女头也不回,说道:“不远了,就在前面。”
唐玦哦了一声,见那妇女肯说话,问道:“大嫂,那个找我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那妇女回过头来说:“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没说,只给了我那个纸条,我也就是在中间传个话儿。”
“那人还说了什么么?”
“没有了。”
然后又是沉默。
唐玦对这惜字如金、更年期提前的妇女也不在意,满心里只想着待会儿便能见到奇人,将她的降毒给解了。这样想着,心里便也不那么害怕了。
这样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树林渐密,杂草丛生,月光很难再透进来。她们刚刚路过几户人家,可是那妇女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径直往里走,看样子似乎要翻过这座山去。
那妇女走得快,而唐玦这几日已经十分疲惫,而且身有降毒,渐渐两人便拉开老长一段距离。唐玦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来,气喘吁吁,终于扶着一棵树站定,扬声问:“大嫂,还有多远啊?”
那妇女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既然你已经等不及了,那就在这里吧!”
唐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妇女背后沉睡在背篓里的孩子陡然间漂浮了起来,阴冷地盯着她,眼中闪耀着嗜血的红光,大嘴张开,里面满是细密尖利的牙齿,散发着腥臭味的口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唐玦顿然觉得寒意砭骨,她一直以为所谓的草鬼婆都是鸡皮鹤发、形容枯槁的老太婆,暮气沉沉,形同半个死人。可是这个妇女却背着个孩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在南疆随处可见,一抓一大把。
自然,这孩子也不是普通的孩子,而是被蛊术和巫术炼制的蛊妖童,当地人又称血婴。据说其炼制方法十分邪恶,要用刚死的婴儿,并且需要处女的血来喂养。
苗人擅长养蛊,而苗家有些峒口养蛊秘术是传女不传男的,因而外人管养蛊的苗女叫做草鬼婆。因为制作成蛊的通常是些蛇虫等阴物,长期接触,阳气受损,使这些女子看起来容颜衰老,年纪轻轻脸上便沟壑密布。是以唐玦想当然地便认为被称作草鬼婆的都是看起来像西方童话里的老巫婆似的老婆婆。
唐玦深吸了一口气便强自镇定下来,嘴角噙着一缕笑,问道:“大嫂,你把我诓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杀我?”
那草鬼婆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女孩子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是脑残了还是根本不害怕?疑惑了一阵,她说:“当然不是,我带你来是有两个故人想见你。”
“哦?是谁?”唐玦似是来了兴趣,但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右脚却往后退了一步。
草鬼婆立刻警觉,口中叫道:“想跑?”双手一扬,漂浮在空中的蛊妖童便“嗖”地一下飞到了唐玦身后,也不攻击,只是拦住她的去路,冷冷盯视着她。
不过她料错了,唐玦不是要跑,而是要在对方未对她出手之前采取最有利的攻击。她后退一步,然后右脚猛力在地上一蹬,几步助跑,突然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向着敌人射去,一记头槌狠狠地撞向那草鬼婆的胸口。
那草鬼婆虽然养蛊的能力很强,但是身体本身的战斗力却很差,看见唐玦冲来,反应还算敏捷,脚步往旁边一滑。然而唐玦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却也是从小修炼内家真气,又曾与两条巨蟒搏斗过,哪里能够让她逃脱?左臂一伸便揽住了她的腰,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右手捏着一根缝衣针便往她眼窝扎去。
草鬼婆被摔得七荤八素,却没忘记念咒语召唤蛊妖童,咒语刚一念出,便觉左眼钻心的疼,忍不住惨叫一声,双手急扬,十数条黑红粗大的蜈蚣自她衣袖里向唐玦面门电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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