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漆黑,她惊恐抬头,看到的就是吞海兽庞大身躯,好像要将整座桃林压成渣。
孩子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会哆嗦。
“怎,怎会有这等妖兽?”逃进洞窟的村人,往外张望,看到这情形霎时面无血色。
有人失了方寸,惊叫着往洞窟深处跑去。
“站住!笨蛋!”其他人唤之不及。
这洞窟深入地下,弯弯曲曲,村民们只靠停留在靠近外面的一段石道上,要是贸然跑进去,十个有八个都出不来。
“先祖不是说,妖兽…妖兽并无可惧,出山后停留一日,就会失去力量吗?为何会来得这么快?”
“万一它们闯进这里?”
越是靠近水的地方,妖兽越不肯出现(水灵脉),这是村人千百年来深信不疑的事,现在唬得胆子都要破了,他们还从未听说过哪一代祖先,遇到过这样可怕的情况。
“是啊,以前的妖兽,都是在山里作祟!不过是一只两只,在深山里嚎上一番,也就没声息了…”
远处山火蔓延,人们愈发胆寒。
“先祖,先祖保佑啊!”
他们泪流满面的磕头,就在这时,整座洞窟猛然摇晃了一下。
惊叫声一片,踩着水气喘吁吁跑进桃林的老人,颤抖着高喊:“不好了,那只妖兽在撞山!山——”
碎石崩落。
吞海兽庞大的躯体奋力上行,但是地脉拼命将它往下扯。
“可恶,若我还有烛龙真身!”吞海兽疲惫的一头撞在山峰上。
没有路,就撞出一条。
山太高,就用身体硬压下去。
“轰!”
千万年来一直耸立的山峰,遭受这样的蛮横猛撞,乱石崩云,似天塌地陷一般。
肥硕的鱼身,被烟尘石块覆盖,鱼尾一甩,只见高峰断去,桃林尽毁,河水再无踪迹,落石高高堆叠起来,宛如一道天然通向豁口的山坡。
废墟旁边,还瘫坐着方才尖叫的老人与抱着孩子的妇人。
他们目光呆滞,不敢置信的看着村人以为最安全的地方——洞窟早已被崩落的碎石填埋,甚至到底在哪里,他们也说不清了。
村里逃得最快的,丢下老弱妇孺,跑到安全地方的青壮男子,反而被埋葬在地下。
“洞窟要是没崩塌,他们或许…”
南鸿子话说一半,闭上嘴摇了摇头。
就算洞窟牢固,没有崩塌,被困在黑暗里的人,想要穿过复杂的通道,成功走到另一边出口的机会,十分微茫。
“不,不好了!妖兽!”
毕方群再次横掠而来,幸存的村人纷纷抱头躲避,毕方对他们毫无兴趣,径自越过豁口。
后面还有无数妖兽,踏在山道上。
屏障,已经不复存在。
陈禾犹豫了下,转头看释沣:“师兄,这些妖兽此去,必定要为祸仙界,我是不是…”
“你拦不下它们。”释沣没看到吞海兽身上的白龙残影,但看得出那条鱼孤注一掷的拼命劲。
“你们早就发现。”陈禾很顺利的接上这个话茬,冷冷看着黑龙与袁清弥,“知道吞海兽已经活不长了。”
袁清弥欲言又止。
黑龙哼了一声:“要是它好端端的,还不跟我斗上一场,再到仙界来?”
崔少辛恍然,难怪这两方气氛如此古怪,口口声声有深仇大恨,却又没有丝毫打起来的迹象,害得他以为浣剑尊者对攻打仙界这事也很赞同呢。
“他烛龙真身,被元承天尊毁去,如果飞升后,按部就班的修炼,延寿几万年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杨心岳却是一个不该出现在仙界的人。”
袁清弥正思量着要说怎么说,陈禾截口道:“因为这个仙界,不属于他?”
“哦,估计是这样,所以吞海兽等不了。”
袁清弥点完头后,发现不妙,差点一蹦老高,他震惊看陈禾,就像数百年前他在黑渊谷顺手牵羊拿走陈禾的肉包子,结果被团子样的小陈禾找上门指认他偷拿肉包时一样。
——你怎么知道?
——你竟然知道了?
——释沣,你养的师弟是不是太有能耐了?
“仙界兴衰起落,元承天尊要杀之人,天道秩序也斩不断牵绊的主仆,这三样放在一起,要猜出杨心岳与吞海兽的身份,其实不难,就是有点匪夷所思,谷主这种表情,验证吾之所想,甚好!”
陈禾点点头,袁清弥还是张口结舌。
黑龙嫌弃的看自己半身,伸爪将他推到后面:啧,丢人现眼!
“你如何看出吞海兽命不久矣?”
黑龙声音一顿,这次轮到他吃惊了,上次苍劫原相见,陈禾还是罗天上仙呢,这才几年?交给禹仙君代为照顾,白鹿山一游就大罗金仙了?
吞海兽要是有这种修炼速度,还急个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