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书,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有本事,就无所不会了。
果然,刘氏回来见到又多出两张嘴巴,脸色比夜色还要黑沉,还好最近郑老四在家里颇有威严,才拦着没让她把筷子甩出去。
等大家饭吃得差不多,郑辛远放下碗筷,才道:“爹,二伯父,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郑老二本来就是明白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是个非常有想法的人,便道:“有什么不好讲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郑辛远得到了肯定,才说:“我想把这个院子转租出去。”
说着,把今天在那铺子所在胡同里遇到的事讲了,原来,那条胡同深处是小四合院,原来是让那些贫寒学子租的,本来考完之后回来还要等放榜,但这一处的考生让牵扯到作弊案去了,之后也不会再回来,所以房主急着想再另外租出去。
“屋子比较简陋,但住我们两户人家刚刚好。”郑辛远说着,瞧着认真听她说话的郑中远和这段时间都非常沉默的郑中诚一眼,“我想着,那里的房租比这里便宜一半还多,我们赶紧存点钱,先把要上学的送去上学比较好。”这个年代也不是说靠什么自学能成才的,没有互联网工具,没有报纸啥的,策论等都紧贴时事改革,窝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不走出去和有同样志向的人才交流是不会懂得。
郑老二原本有些惊讶,也不是说不乐意,只是这么大的事,他有点不相信是郑辛远想的,但看见郑老四也一头雾水的样子,又听到最后说念书的事,老脸有些发烫,以前在洛阳城里,送郑中元出去,他拼拼凑凑,咬咬牙,也能供他在落阳城有个基本的社交,但现在到了京城,他现在跟着老师傅给一书斋做书架,瞧着那些学子进进出出,笔墨纸砚等都让他几乎有念头要放弃送儿子念书,还别提那些什么文会,诗会进出酒楼饭馆了,有一个郑中元,还要加上一个郑中诚,这些天,他没睡过一个好觉,偏还无人诉说,怕儿子伤心,也怕妻子忧心。
“好,好。”郑老二连说两个好,才去看儿子,儿子和郑中诚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心下酸涩,做父亲的没本事,连送他们念书的话都说不出口,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女娃。
郑中诚压下心头的异样,说不清是苦涩,沉重,委屈,还是负疚,或者,这些统统都有,他咽了两口吐沫,才艰难的开口,“我,我就不念书了,让中元去念,我再找找活做。”
刘氏桌子底下的手已经让郑老四捏出红印子来了,她确实是不满,凭什么两个又不是自己的儿子,要自己供送他们去念书,听郑中诚话音刚落,猛地抽出自己的手,道:“你确实是不该去念书了,也没有人供你。”
郑中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跑出去,连累大家的的确是他,四婶说的也没错,这点若都不能面对,活下来究竟是做什么的呢?
但垂下去的脑袋低的很低,没有人看到两滴晶莹的泪水很快落入他破旧的青布袄上消失。
郑老四下意识就去看郑辛远的脸色,只见她白皙的脸上涌出一片绯红,看上去就是怒烧心头,连忙训刘氏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饭桌上说什么说,有你说话的余地吗?”
刘氏欲要顶嘴,瞟见皱着眉头扒饭的郑中远,又忍下去了。
郑辛远平静了一下,轻声对郑中诚说:“大哥,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若是不想着往前走,确实是没有再去念书的必要。”
“你以为不去念书就是偿还了这次的罪恶,就是填补了对大家的愧疚?”
郑中诚晃了两下,始终没有抬起头,一双眼睛让泪水遮蔽了视线。
郑中元感受到他的异样,伸手将他使劲捏着的手掰开握紧,说:“妹妹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在京城,无亲无故,没有根基,若还不能团结一心,我们是立不住脚跟的,朝廷之上也要有兄弟互相守望,我们郑家现在就我和你,若是你在这个地方退缩,才是真正得不到解脱。”
郑辛远心里很满意的给郑中元点了个赞,又对着郑老四道:“爹,你们还想让小远也去念书,若大哥和二哥能走出来,以后才是给小远最大的财富。”
郑老四明白这话实际上是说给刘氏听的,使劲的点点头,说:“放心吧,爹明白哩,就按你说的办。”
这一夜注定郑家两房的人都无眠,张氏激动的在丈夫怀里哭,她以为这个家要撑不了几天了的,这一夜又有了希望。
郑老二也是感慨良多,拍拍张氏的背,说:“小鸭不简单呐,以后你对着她娘也多忍让一些。”就是说要以郑老四一家为主的意思了。
张氏哪有不愿意的,呜咽道:“你们老郑家哪里都好,就一点,缺乏人情味,那一家兄弟不是抱成团,你们倒好,跟散沙似的,现在儿子这一辈能有这样的感情,我求之不得。”
郑小葱抱着睡着了的郑辛远瘦弱的身体,也很苦涩,白天已经很辛苦了,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还跑出去找房子,“你一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四妹,二姐很没用,不该一个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