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朝中那边,处理安崇赞事后,皇帝对宋王自是赞赏有加,赏了不少金帛珍宝,对主查此案的翟光邺也赏赐不少,那几日翟府都是欢笑异常。
她在翟府的事并无多少人知,住在她家的张修一说担忧她,又拎着他的小包袱在翟府住下。
养伤期间,翟光邺总是来看她,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好似哪里变了。
喊着邺郎邺郎的殷灵九,在翟府更是紧跟翟光邺,还时不时的朝翟光邺抛媚眼,教她有些心理有些堵,不过张修一告诉她,殷灵九生在岭南,自小性子就是这样豪爽,她心里才好受些。
又过了几日,已是六月初旬,她的伤好了大半。
坊间已有流言蜚语,说她未成亲便住在翟府,着实不知羞耻。
李重吉听罢,便派了李总管去接她,伤已好的差不多,她亦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
与翟光邺告了别,她便让阿薰收拾了以前从府邸拿来的衣裳,没想到,白氏却主动来找她。
廊外攀种着白兰花,柔风拂吹花蕊,送来淡香。
李惠明端坐在软垫上,细瞧着与她对坐的白氏。
白氏生的秀气,即便年近四十,可依着她娴静姿态,惠明也能猜出来她应是持家有度。
身侧丫鬟侍婢早已退下,白氏请她落座后,便又给她泡了一壶茶,着实客气。
“夫人,您不用这么客气。”她与翟光邺始终没拜堂成亲,若唐突喊白氏婆婆,该是不妥,所以她以夫人相称。“我自个儿来,就好。”
她欲接过茶具,自斟一杯清茶,而白氏则婉拒:“李小姐,才真是客气。您在府数日,我都未曾与您见过面,着实失礼。”
“……夫人客气了。”白氏于她太过客气,倒教她觉几分疏离,道:“是惠明没能拜访您,是惠明失礼在先。”
于是俩人的谈话便在茶具推搡间开始。
白氏见着她,不算疏离也不算亲近,说话称呼也尽是客气之意。
向她问及了近来家里的状况,李惠明均好言以对,告示爹娘均好,一切都好。
白氏谈翟光邺幼时趣事,谈翟光远的聪敏,到最后,也算是敞开心扉,与她说些趣事。
“我听闻,翟公子上面尚有长姐云霁,她现在嫁人了吗?”翟云霁的事,她故作不知,便是想从白氏嘴里探些她十分在意的消息。
果然,白氏一听,脸色稍沉:“光邺的长姐,还没来得及许配人家,就病死了。”
“病死?”白氏的话,她自然不相信。
“这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云霁的死,在光邺这孩子心里都郁结多年了。”
“因何?”她继续问,倒让白氏有些戒心,她解释道:“夫人别多虑,惠明只是想对翟公子的家人了解一下,之前我曾问他此事,他生了好久的闷气……我怕以后成亲会惹他生气,便想找夫人问问清楚。”
说罢,她自个儿都钦佩自己编织的谎言。
或她真有骗人的天赋,白氏信以为真,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好多年前的事了,永定之战,老爷战败离世,光邺他下落不明,梁王不甘战败,便贬我翟氏一族,男奴女婢,我翟族都以光邺已战死沙场,可云霁这个倔性子,不相信光邺死了,便偷背着我独身离了濮城,去了洛阳。这一去,就是四年,四年间,她未寄我一封信,许是寄了也收不到吧……”
“再两年,梁朝灭亡,光远六岁的时候,光邺回了濮城,我才得知永定之战后,他被掳去洛阳,我就问他有没有遇到云霁,他说云霁死了,是大火……我再问,他就什么话都不说了……到现在,云霁的事,在他心底还是个大忌。”
“……这样啊。”她低喃自语,所以,翟云霁到底怎么死的,白氏也不知道?
“所以,在光邺面前,尽量别提云霁的事了。”
听言,她连忙答应,而阿薰早已候在门前,催了好几番。
“瞧阿薰姑娘催的紧,我便不耽误您了。”白氏起身,送她离开。
她心思还在翟云霁的事还没缓过来,只得顺从的起身,跟着阿薰走。
白氏送她到正厅,正巧遇到绮仙,绮仙知她要走,只礼貌着说着客气话。
而在正厅里,她自然看到拉着翟光邺不放的殷灵九,殷灵九瞧她要走,甚是高兴:“惠明小妹子,你走的好,走的好啊,这样人家就和邺郎是一对啦……”
言此,殷灵九抱着翟光邺的手臂不松,翟光邺稍蹙眉,试图要脱离殷灵九,可殷灵九抱得更紧了,翟光邺的脸色发阴沉。
不再看此,李惠明又朝白氏道别,再走至翟光邺身前时,缓道:“多谢翟公子近几日的照料,还有殷姑娘,惠明在此,谢过两位。”
“别谢我啦,人家只是看在邺郎的面子上,才救你的啊!”殷灵九笑的开心。
翟光邺不动声色的伸手,将殷灵九撤离自个儿,瞧着她。“客气了。”
“小惠明,别磨蹭了!我们回去吧!”厅外传来张修一中气十足的声音。
李惠明离开翟府,张修一自然不会待着。
惠明敛眸,不再去看翟光邺,转身离开,出了翟府的正厅。
“这里,过来。”张修一立于树荫下,仍旧背着他的小包袱,朝她挥手。
她淡笑,走向修一。“来了。”
待她离了翟府,不顾仆役的吃惊,殷灵九猛地抱住翟光邺,小声道:“邺郎,你答应我的三日,可否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