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冷漠哑声在她耳畔响起,她回头就望见一脸淡漠的高玉伶盯着她看,好似她有什么见不得事一般。
“玉伶,卿妹是我邀请来的!”她还未答,眼前忽而划过一抹白影,定眼一看,却是翟云霁一手挽着梁上素纱,朝她轻盈飞来,足尖轻点,飞舞的身子停驻在她身前。
“……”高玉伶只朝她看了一眼,一语不发。
而李惠明见她方才扯着红纱从那边飞至她身侧的动作,甚是流畅自如,颇是讶异:“你,会轻功?”
要不,怎么会飞起来?
高玉伶无语的看着她,而翟云霁只稍愕会儿,掩唇淡笑:“略懂些罢了,幼时习舞时,颇想试试悬空飞舞的感觉,便缠着先父学了些基本,太难的,就没再学。”
她并未看错,翟云霁说到她父亲时,难掩眸中伤悲之色。
“还别说,你来的真巧,一会我就排练这支舞。”内心伤悲似乎被人偷窥到,翟云霁迅速掩去眸中伤悲,朝着高玉伶甚是愉悦道:“正好,玉伶,你领着卿妹去前面坐着,顺便看看还有何瑕疵之处。”
不再敢对上李惠明的眼睛,翟云霁说罢,有些忙错的转身,朝着一同排舞的人交谈什么,而高玉伶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她还是领着李惠明落座。
李惠明落座后,因琴音未调,只得等候会儿,也不知是谁惹了高玉伶,她侧首望着高玉玲轻皱蛾眉,脸容不悦,显得心事重重。
思及方才高玉伶对她冷冰冰的态度,李惠明似有些明白,惹高玉伶生气的……应该不是她吧?毕竟她也没做什么事吧……
她心里才这样想,落坐在一边的高玉伶倒是开口:“你,是谁?”
“……什么?”她甚讶异,难不成翟云霁未曾提过她会来听月阁。
高玉伶未看她,只是目视前方,淡然道:“我问,你是谁?接近云霁有何目的?”
恰在此时,琴音调罢,一曲清越婉转的琴声悠悠响起。
翟云霁身裹着素色衣裙,挽纱各自放置臂侧,随着旋律慢慢响起,她亦开始挥摆着纤臂细腰,舞姿甚是优雅动人。
“高姑娘,这是何意?”她亦未看高玉伶,语气甚淡:“我不过是与云霁姑娘萍水相逢罢了。”
“萍水相逢?”高玉伶冷笑一声,又道:“若仅是与云霁萍水相逢,为何千辛万苦进了李府,却甘愿为云霁冒险寻她幼弟?倘若是萍水相逢,不答应她的要求,才算的上正常。你与那位翟先生,究竟是何人?”
“我们是……”她略顿,思衬着用辞,颇是认真道:“实不相瞒,我与他……”
她话没一口气说完,勾的高玉伶不禁侧首回望。
“是私奔儿……来着。”
“……谁问你这个!”
见她不容易被糊弄,李惠明有些作难,怎么一提到翟云霁,高玉玲的警觉性变的这么高?
微调气息,高玉伶缓了缓口气,目光又放回翟云霁身上,又道:“你们身份如何,其实我并不想得知。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不要以寻回亲人的缘由欺骗她。她来洛已快半年,自老家带来的银两剩下的不多,你们若是想骗些银子,只需朝我开口,有多少,我都会给你们多少……只是,你们别再骗她了,她……担不起欺骗。”
“……欺骗?”听到高玉伶的话,她知道是高玉伶在关心翟云霁,便道:“高姑娘,不也是欺骗她了吗?”
“……你是何意?”没由来的,高玉伶有些紧张。
“云霁姑娘曾说,是你的嗓子唱多了,有些哑了,才不能登台演出,所以她才会有机会去李府。”李惠明轻笑,目光看至舞姿精彩处,甚至鼓起掌声,待翟云霁不再看这里时,才悠悠道:“其实,你是骗她的吧?你的嗓是故意弄哑的,不是吗?”
听到李惠明的话,高玉伶的脸色极为不自然,声音略颤:“你……如何得知?”
惠明淡笑,抬手指了指耳朵,甚是自然:“用耳朵听的。”
“……听的?”
“说也挺巧,我曾听有人说过,坊间名伶若不想过府演出,又怕得罪权贵,只需用薄阳草掺和着热水饮下,嗓子便会突然哑,发不出声来。可若是细听,还是和正常沙哑的嗓子有些区别。你便是依此法,把自己的嗓子弄哑的吧?”
半晌,高玉伶才从她的话回过神来,略顿,才点头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是故意的……”
“但事出有因,云霁她虽与我都是父母双亡,但我独身一人,而她却还有幼弟要寻回,我知那种丧弟之痛,所以不想让她遗憾……而李府,是她在洛半年来,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我不想让她断了这个线索,所以弄哑了自己的嗓子,让她有机会去李府一探虚实,……这事,你能不能别告诉云霁?”
惠明不做声,只淡看了她一眼,回眸又望了望缠握着素纱,在空中飞舞的翟云霁,深意道:“你当真以为,她不知道?”
“……你是说?”高玉伶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你在骗她。”
话刚落,忽“砰”的一声,惠明循声望去,就见翟云霁在空中飞舞时,一时未缠握住素纱,自半空中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