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不久,入夜的洛阳亦有几分冷意。
自与李从珂拜别之后,他未立刻回府,而是七拐八转的回到听月阁附近。
在李府佯装苏醒后,他还未来得及换上衣服,李从珂便找到了他,他自知不能暴露今夜之事,只将今夜击杀刺客之人说成是萧连让,一是不引人瞩目,二则算是保住萧连让的性命吧。
若非如此,依着李重吉那般做法,萧连让怕是醒来之后说完事情经过,便要命丧黄泉。
眼前闪过方才李惠明拉住他的画面,不禁让他奇怪。
不和李重吉说,不和极其疼爱她的家人说,李惠明单独拉住他,……究竟要说些什么呢?
突自思索间,耳际听见暗器划过空气的细微声响,微侧身,便躲过了来人的偷袭。
月光皎洁,翟光邺低眼便瞧见三根金针深插入地,发出滋滋声响。
“还来?”见识过她的本领,翟光邺不耐烦的问道。
“翟公子是瞧不起奴家吗?”娇媚言语间,只见一姑娘忽然现身在明月下的屋檐上,面容姣好、身段玲珑,瞧着翟光邺打量着她,亦不娇柔做作的望着他:“唉,翟公子您这翻脸不认人倒让奴家心寒的紧啊。”
翟光邺只淡看了她一眼,旋身即离。
“翟公子,怎的不问问奴家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她跃下屋檐,飞身欺向他,朝他笑道。
翟光邺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什么事?”
“瞧你死了没。”见他衣衫尚沾干凅血迹,她不禁出言相道。
“翟某多谢姑娘关心。时间不早,烦请姑娘早些歇息吧。”
他出言略有不悦,而那姑娘只淡挑双眉,长叹一声,略有遗憾道:“唉——其实是我家主子让我送信与你的,我家主子说了——”
她故意停顿,教翟光邺的目光紧锁她身上,而她仅抿唇淡笑,纤手轻勾他的下颚,顺至他心口处,以指轻点他心口处,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深意:“今日你弄伤了他的肩,来日他必会加倍奉还。”
“我听到了。”他听言未作太多讶异,只冷峻的道。
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面对别人的报仇宣言,这人竟不做什么举动,也不问问她其他的事?心中疑惑太深,便出口道:“你就说这些?”
“嗯,就这些。”他淡颌首。
“呀——真受不了你了!”哀叹一声,她上一秒娇柔的表情顿时破功。
只瞧方才妖娆姿态的姑娘,似坊间骂街般的撸起袖子掐着腰,围着翟光邺走上几圈还不忘絮絮叨叨:“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想到和你合作?你看看你三两句话不超过十个字的沉闷样子,让善谈的我怎么办?难不成让我以后都和你用眼神对话吗?真是难为我自己,方才怎么就放了你!……”
耳边絮叨的言语教他不禁嘴角一抽,只出声打断道:“雪暖姑娘。”
“在在在!你可终于说话了我真是等的心里火燎火燎的啊……”
“第一,我方才与你说的第三句话超过了十个字,不信你可以数数。”
“啊……你等等,我数数……”雪暖说罢,伸开十指,真真切切的数了起来。什么多谢关心……烦请早滚蛋的……似乎好像真的有十个字?
“第二,是你提出先和我合作的。”眉峰微蹙,翟光邺瞥眼望着雪暖,不动声色。
雪暖尴尬一笑,随即豪气的拍了拍翟光邺的肩膀:“瞧我这坏记性,都忘了啊哈哈哈哈……”
“第三……”翟光邺颌首沉吟,似乎要说出所以然的样子让雪暖不禁聚精会神,片刻才道:“我帮你杀了那些使金针的人,让你晋升金针位置,是想让你尽快查出幕后主使的真容。”
四目相对,见着翟光邺眼眸中蕴含的淡淡寒意,雪暖亦面色凝重,才又恢复方才神态道:“翟公子舍得下血本,让奴家能使得上金针,自是不该怠慢。”
“时辰不早,雪暖姑娘请回吧。”望了望不远处尚挂着绣花灯笼的听月阁后门,有几分推开之意,翟光邺忽道。
姑娘听言,脸上笑意渐浅,身影忽的跃上屋檐,眨眼间,已消失在浓浓夜幕中。
“光邺,你这是怎么了?”循声望去,便见高玉伶身边未跟随他人,只身穿淡色披风提着灯笼,面色慌张的看着他。
淡淡血腥味道窜入他的鼻间,低眸望见他下摆处带有淡淡血迹,心底不禁了然,正欲编造理由解释时,细微声响搅扰了此时寂静氛围,而后是格外清楚的重物落地声。
有人!
余光瞥向不远处箱盒堆积的地方有动静,他宽袖一挥,瞬间箱盒突地落地,印入他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香花,然后便是一位容貌艳丽的姑娘躺在地上,发丝凌乱、衣衫破碎。
那姑娘见他如此骇人目光,顾不得衣衫凌乱抱膝而坐,面色苍白,嗓音略颤:“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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