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缠着他?”
“我爱他呀!”
“他不爱你。”
“我会这样也是他害的!”
“不,那是你自找的,不要把过错归咎到别人身上!”
“可是”
“回去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不要再缠着他了,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我宁顺被你杀死!”
“唉,真是执迷不悟!”
“你你想做什么?”
“”“不,你不能那么做!”
“”“不!”
“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爱错男人了!”
“上去?”
“不。”
又要跷班了!
江净珞无奈地苦笑,自从就任堂堂总裁的伟大助理之后,她每天到旭华大楼前“上班”―等沐宸御的跑车来接她,而沐宸御却连上楼探探办公室有没有被人搬走了都懒,就直接带她上路到处去玩了。
吃喝玩乐嫖赌,呃,没有嫖,总之,就是哪里有乐子就上哪儿去找,哪里好玩就上哪儿去混,甚至还远征到香港、新加坡、日本,玩得她一天比一天心虚。每个月领六万薪,她到底办了什么正事?什么也没有!
“你不喜欢经商?,”
“无所谓喜不喜欢。”
“你大学念什么的?”
“工商管理。”
“既然不是讨厌经商,学的又是工商管理,你不觉得应该学以致用一下吗?”
“不觉得。”
“”起初,她认为应该先给他一些时间,好让彼此熟悉一点,他才有可能会主动把心事告诉她,所以由着他像携带随身包似的把她带来带去。
可是,两个多月了耶,他们之间还不够熟悉吗?
除了家里是什么样的场所,她几乎把有关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了,为的是博取他的信任,结果,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吗?
“你真的一定要每天这样疯狂的玩?才能够暂时忘却痛苦吗?”她忍不住冲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只见一阵痉孪似的痛苦骤而闪过沐宸御眼底,然后,他笑得更灿烂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懂!
可是他还不想告诉她,可能是太痛苦了,他不想去挖开那个旧伤口再痛一次,也说不定是他觉得对她还说不出口,毕竟,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他们也不过才相识共处两个多月,这样逼他太勉强了。
江净珞歉然地啾着他。“不懂就算了。”好吧,反正她有的是耐心。
沐宸御耸了耸肩,旋即潇洒地转身要上车。“那上车吧,我们去”
“等等!”她忙拉住他。“你带我去的那些地方,老实说,我都腻了,可不可以换个去处?”
他带她去的,都是那种要花大钱打发时间的地方,譬如夜总会、赌场、俱乐部之类的,凭良心说,那种地方去一次、两次还觉得挺新鲜,但去多了就觉得无趣,真的不想再去了,特别是在那种场合里的人,不管是服务生或客人,尤其是女人,那种鄙夷的眼神实在令人不舒服。虽然她说过以后不看他的外表,只看他的心,但这谈何容易,她不看,别人会看呀!
她很清楚,她和沐宸御站在一起有多么不搭,身高不搭,外表更不搭,甚至连个性都不搭,一个是粉嫩嫩的水梨,一个是干干扁扁,既黑又走味,看了就倒尽胃口的过期黑枣,谁会把它们配在一起谁脑袋有问题。
偏偏他们不但凑在一起,而且沐宸御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老是黏着她不放,连她上个化妆室他都要杵在门口站岗,对那些自认条件比她高级一百倍的女孩子却是视而不见,睬也不睬一眼。
小心一点,总有一天会被盖布袋!
那些女孩子妒恨交加的眼神都在这么说,还有意无意的往后门瞄,表明了她们有多么渴望把她拖到暗巷里去来一场群殴。
她们一群殴她一个。
“那你想去哪里?”沐宸御无所谓地问,可以玩就好,到哪里并不重要。
“喝茶。”
“下午茶?现在还不到中午耶!”
“老人茶。”
“”曾经,喝茶在台湾流行过好一阵子,茶艺馆满街都是,但没两年,喝茶的艺术又没落了,茶艺馆陆续收摊,所剩寥寥无几,只有在偏僻不热闹的地方才看得到,江净珞领路去的地方就是这么一家茶艺馆,在坪林某一处深山里,环境深幽的林子内,没有人带路还真找不着。
看看桌上几碟寒酸的豆干山菜,沐宸御颇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再将目光移向对面,只见江净珞专心一意的洗杯泡茶,庄严肃穆的模样竟有几分神圣的气氲,那黝黑的肌肤看似隐隐散发着莹洁的光芒,使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待江净珞泡好茶,抬眸要招呼沐宸御喝茶,却见他直怔愣地盯着她看,以为他是被泡茶的繁琐手续给看呆了,于是嫣然一笑。
“泡茶虽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却能澄净人的心灵,你应该试试。”因为她那不经心的一笑,沐宸御心头又莫名其妙的震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狠狠地盯住她的笑靥不放。也许是因为他自己长得好看,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不知凡几,他却从不觉得有哪个女人称得上美女,但此刻,在他眼里,她那纯净得近乎圣洁的笑靥竟是美得令人坪然心跳不已,他想回应她,喉咙却又干又涩,紧缩得挤不出半丝声音来。
他怎么了?
“记得外公第一次带我来泡茶时,才五分钟我就坐不住了。”江净珞丝毫不曾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说她的。“但外公说他要教我如何定下心来,这对我,呃,打工的工作很有帮助,那时候我还很小,虽然听不懂外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他是长辈,我也只好乖乖的听话”
她又笑了一下。“事实证明,这对我确实是很有帮助,想工作,就得先定下心来,一颗浮躁的心是做不好任何事的。”
“来,”她把空杯子凑到他鼻端“先闻闻香,如何?”
沐宸御下意识按照她的话用力吸了一口气,却嗅不出什么特别的香气,整个人的感觉依然集中在她的笑靥上,沉浸在她那份奇异的美而不可自拔。她,真的好美啊!不在于她的五官,也不在于她的身材,她的美并不在于一般人最介意的外表,而是她整个人。
从她成为他的助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得出来,她愿意跟着他到处跑,需要工作,与这份工作的薪水很高,这两种因素只占了小部分,有大半因素是因为她想帮他,没有任何条件,只是很单纯的想帮他这个人。
他并不清楚她究竟想帮他什么,又打算如何帮他,但是从她的眼神和总是欲言又止的态度上,他感受得到她的关切与担忧,只因为他常常自己跑到“那个地方”去享受。
唉!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他真的是到闷那个地方”去一孚受的呢?
无论如何,她是真心想帮他的,那份善良体贴的心意,跟他交往过的任何女孩子都不同,不,与任何人都不同,那些把目光定在他身上的人,多半是有所企图的,不然就是迷恋他的“美色”总之,全都是有目的的,唯有她只是很单纯的关心他而已。
就是那份善良体贴的心意,使她散发出那样美丽的光采的吧?“每当我心情不好或很烦躁时,就会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泡茶,”江净珞还在说她的,两眼漫不经心地瞥向落地窗外的竹林。“感受这里的宁静与祥和,让心灵重新归零,于是我的心情就平静了下来。其实”
她徐缓地拉回目光,安详地定在他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人的心情之所以不好,多半是因为有某些事想不开,而会想不开,通常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所以,如果你自己解不开那个死结,为何不说出来让别人来帮你解开那个结呢?”
闻言,沐宸御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定定地望住她,良久,良久后
突然,他移开视线,但出声了。“爷爷、奶奶原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两人十分恩爱,羡慕死了所有认识他们的人,但随着爷爷的生意愈做愈大,沐家愈来愈富有,情况也开始改变了,跟所有男人一样,他开始在外面养女人,二房、三房、四房,还有孩子”
他叹了口气。“你可以想见我奶奶有多怨恨吧?”
江净珞无言以对。
是女人就不可能不怨恨,除非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丈夫,而他爷爷、奶奶曾是那样恩爱的一对,那种被背叛的痛与恨必定更为深刻。
“还好,爷爷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他虽然宠爱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却依然认定只有大房的嫡子才有资格继承他的财产,所以爷爷去世后,我爸爸理所当然的继承了所有财产,而爷爷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也只能仰我***鼻息过日子”
这下子他们可惨了!
“我想,你奶奶对他们可能不太好吧?”江净珞小心翼翼地猜测。
“何止不好,我奶奶恨死他们了,从不给好脸色看,百般的为难,一心想把她受到的委屈发泄到他们身上,而她也的确做到了,只不过”
沐宸御苦笑。“她的宝贝独子,我爸爸,才刚和我奶奶为他安排的对象订婚没多久,他就效法爷爷的博爱精神,开始在外面养女人、生孩子,一等我出世,满足了奶奶生下嫡子的要求之后,他更是干脆不回家了,轮流在二奶、三奶、四奶、五奶、六奶那边住”
佩服,更上一层楼耶!
竟然从二奶包到六奶,这种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博爱”精神,听得江净珞张口结舌,彻底无言。
“只不过慑于我***威严,他不敢太嚣张,不敢让奶奶瞧见他那些女人,也不敢让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从父姓,不然他是很想把那些女人、孩子全带回家里来,让孩子从父姓,甚至”沐宸御讽然一笑。“一个个轮流和那些二奶们结婚,给她们正式的名分,他说这是他欠她们的”
的确,他爸爸是欠了那些女人的,可是,怎么结?
离婚再结婚,结婚后再离婚,然后再结婚,再离婚,再结婚,再离最后,他到底是谁的老公?
江净珞一脸困扰,想不透他爸爸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就算我奶奶在世的时候他不敢太乱来,女人不敢带进门,孩子不敢带回家,但他还是有他的打算,只要他耐心等我奶奶百年之后,一切就可以任由他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来支配安排了。可惜的是”
千万不要说,他爸爸希望他奶奶快快驾老鹤归仙去吧?
“他没料到自己竟会先奶奶而去,于是所有的遗产全由我一个人继承了!”
又糟糕了,当时他还小,一切自然由他奶奶把持,这么一来,恐怕那出陈旧的八点档又要回放一回了!
“我想”江净珞迟疑地嗫嚅道。“那个,呃,你奶奶年岁也大了,怨恨应该不会那么深了,何况你爸爸的那些女人毕竟是晚辈,就算她不承认,那些孩子们也是她的孙子女,你奶奶应该不会对他们太差吧?”希望是。
“才怪!”沐宸御翻着白眼哼了一声。“按照***意思,她根本不想让他们过好日子”
江净珞张了张嘴,却只叹了口气出来。
虽然她也是女人,女人就该维护女人,但她实在不得不承认,女人的怨恨真的很可怕呀!
“幸好,爸爸生前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在遗嘱里把所有财产平分给所有的女人和孩子,但至少也留下了能够保障他们未来生活的条文。”沐宸御平静地道。“当然,他原是打算在奶奶过世后就修改遗嘱的,但很不幸的,他没机会”
男人,就是自信过剩!
“我奶奶痛恨她们,只因为她们身为小老婆,而她们也痛恨奶奶和我,因为她们认为奶奶和我吞了沐家所有财产,却不分点汤给她们喝。于是”沐宸御顿住,深深吸了口气,再继续。“高中时,我被绑票了”
江净珞猛抽气,双眸惊恐地大张。“绑票?你你你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说,就是他们他们绑架你的吧?”这件事她也听说过,从大楼警卫口中,听说沐宸御曾被绑票,赎金一亿美金,但沐家付了赎金,绑匪却还是不肯放人,结果是最疼爱他的叔叔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才把他给救了回来,不过他依然伤重住院两个月,而那两个绑匪也在警方追缉中被击毙了。
这件绑票案已过去十年,沐宸御应该不想再提起才对,但他偏偏在这时候提到那件事,理由只可能是这种原因,但这也未免太令人骇异了!
希望他否认。
沐宸御垂眸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又缓缓地开了口。“他们,包括爷爷在外面生的孩子,还有我爸爸在外面的女人,全都是主谋,一个都没漏掉、可是”
他嘴角抽描了一下。“我并没有说出去,由于那两个下手绑票的人都死了,因此警方以为主谋就是那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主谋另有其人,甚至连他们都不知道我全都知情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的?”江净珞脱口问。“你看到他们了吗?”
“我只看到几个,他们以为我仍然处于昏睡状态之中,因此讲话肆无忌惮,所有该说、不该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而且”说到这里,沐宸御的声音突然紧绷了起来。“在我不小心看到下手绑票的人的脸之后,那人说要杀我灭口,他们竟然说说”
“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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