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这支队伍在中途撑起帐篷宿营。
朱拉悄悄离开宿营地,来到一个地方,坐在那里能够看到布莱塔的帐篷。她望见罗恩进去,一直没有出来。
她告诫自己,竭力控制内心的感情。她并不期望罗恩遵守他的诺言。但清晨起来,她的眼睛红了,心变得石头似的沉重。
她骑上马走了。她有两次感觉罗恩的眼睛在注视她。但她没有看他。
中午,参加布莱塔举行的跳舞会。罗恩看见了她,她立即转身走开。
夜晚再宿营时,朱拉力图使自己心情舒畅,什么也不想,钻进她的绒被里闷头睡觉。半夜里,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右手。她惊醒了。左手拿起身边的刀。
“是我,”罗恩对着她的耳朵说。
朱拉拼命挣扎,当她听见罗恩发出疼痛的呻吟声,她感到十分高兴。但罗恩用拳头捶打她,不大工夫,她似乎失去了知觉。
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河边,罗恩把冰块放在她的脸上。她要站起来,但他却把她推倒。
“朱拉,安静些。你的头受伤了吗?”
“就是你那轻微的几拳吗?”她问,躺在地上,额头边的血管正怦怦地跳。“你现在怎么打算?还是摆脱布莱塔,下了决心吗?”
“是的,布莱塔已经下了决心。”罗恩一本正经地说。“昨天她看见我们在一起,她就派了她的卫士谋害你。当他暗中瞄准你要射箭时,我向他背后投出了剑。”
朱拉听着,在黑暗中?着眼看他。
“昨晚,我没到你那里去,”他接着说“因为她监视我。”
“所以你就留在她帐篷里,给她吃东西,吻她”
罗恩吻她的嘴,使她说不出话。
“我有一个打算,”他低声说“我将把布莱塔介绍给布罗凯恩,我想他们会互相喜欢的。”
“布莱塔的军队曾和布罗凯恩的军队打过伏,布莱塔胜利了。”朱拉说,但她没有多想自己的话。“不要对我这样。”她小声说。
“朱拉,”他也放低声音“你不知道我爱你?”
他知道,他随时有失去她的危险。布莱塔醒来,一旦发现那个吊铺是空的,她就会立即派他的卫士寻找他。
她用力推他,眼睛里滚着泪珠。
“给我滚开!”她叫着,用更大的劲推他的肩膀。
“朱拉,”他说“你觉得好吗?”
“不错,”她厉声说,嗓音有些紧张“如果我早知这样,我倒希望把你送在布莱塔的剑尖下。”
“混蛋!”他骂着,并站起身“今晚,我冒着生命危险到你这里,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他又弯身爱抚她的脸颊“朱拉,我发誓爱你,我也会让你爱我,如果用链子把我和你锁在一起,你会爱我吗?”
“永远不。”她说,用恼怒的眼光看他。
他们再不说什么。朱拉整理一下衣服,返回宿营地。罗恩跟在她身后,离得不太远。
从这天夜晚以后,她不再关心罗恩和布莱塔的行动了。
当天夜里,他们到达一条河,这里已是艾里阿尔的边界。罗恩对朱拉说:“我们先过河,瓦特尔斯人在这里等待,”他的态度一点也不温柔。
朱拉同样冷淡地点头,回答了他。他们骑马涉水过河,不说一句话。到了南岸,他们遇到一批身穿瓦特尔斯衣服的艾里阿尔人。当对方认出罗恩后,立即高举他们的箭,向他致敬,并跟他们一起骑马向艾里阿尔的村庄奔驰。
他们来到原先驻的村庄。朱拉疲劳不堪,从马鞍上滑下来。
“跟我一块走。”他边说,边扶住她。
“我饿了。”
“等会儿吃东西,现在我必须会见我的人。”
“你的英国人?现在可能都睡了。”
“我要见我的兰康尼亚人。”罗恩强调说。
达勒从一座石屋里出来,他那宽阔的前胸赤裸着。如果不是罗恩紧紧地抓住朱拉,她会跑到他的身边的。
“跟我来。”罗恩命令达勒,接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当他看见西丽安时,他也命令她跟着他。罗恩领着他们三人走进朱拉的姨妈家。
现在村庄开始苏醒。罗恩让朱拉姨妈家的人继续睡觉,他把三个人带到一间最远的石头房子里,燃起蜡烛,他对朱拉、西南安和达勒说:
“布莱塔和她的一百五十名瓦特尔斯人等待过河,”罗恩说“我带他们到这里来是和艾里阿尔人联姻,但布莱塔提出一个条件,她必须和这里的国王结婚。”
西丽安的眼睛睁得特别大,端详着朱拉和她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
达勒立即站起来。“如果这样的话,我愿意要朱拉,我统治瓦特尔斯,她是我的王后。”
朱拉感激地向他一笑。
罗恩瞪着达勒。“我不会娶布莱塔。朱拉是我的妻子,我永远不会你弃她,”他皱皱眉头“朱拉已不再是处女。我再说一遍,我永远不会你弃她!”
达勒坐在板凳上,靠近西丽安,有些垂头丧气。
罗恩说:“我想把布莱塔介绍给布罗凯恩,他会娶她。”
“什么,你想让我母亲和那个好色的满脸伤疤的老鬼结婚?”达勒说着,准备向罗恩动武。
“布罗凯恩有一个妻子,去年才十几岁。他没有放弃生孩子的愿望。象布莱塔的年岁,是不太可能生育了。”西丽安说,她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耶尼倒没有妻子,而且他是费伦斯部落的领袖。”
“他必须身体强壮。”罗恩说。
“我母亲是王后,”达勒气愤地说“你不能随便命令她和那个费伦斯的矮人结婚。”
“你母亲曾要处死朱拉!”罗恩说,他的颚部紧张而激动。他看见达勒脸上露出愤怒,于是接着说:“我把布莱塔介绍给费伦斯的首领,联合各个部落,也需要耶尼的帮助。”
达勒抬头望望罗恩。就是这个男子单独骑马进人瓦特尔斯的领土?他似乎有一种令人敬畏的胆识。
“我将用武力带走布莱塔,其实她自己也会愿意。为了制止各部落之间的战争,我们必须把布莱塔安置好”
“她如果联合耶尼,反对艾里阿尔呢?”西丽安问道“和平还是不能实现。”
“我希望艾里阿尔和瓦特斯人混合配偶,”罗恩说,他感到很累,但强支着继续说下去:“布莱塔把她的卫士们带来了,我希望艾里阿尔的女卫士能和他们结婚。如果布莱塔想反对艾里阿尔,一个丈夫在他的妻子日前不会不慎重考虑的,我完全了解。”他用手擦擦眼睛,振作起来。“达勒,我要你们三个人跟我一起,带着布莱塔前往费伦斯去,怎么样?”
“你想要两个妇女和你在一起?”西丽安问。
“达勒和我身后需要保护。”他说。
西丽安向他笑笑。“我理解你了,我跟你一起去。但耶尼肯接待我们吗?我们要不要伪装?”
“我打算先派人去送信,告诉耶尼,我要给他送去一个新娘。”
达勒正想说什么,门突然开了,洛拉走进来。她穿着一件石榴丝绒睡衣,头发披在脑后,非常漂亮。“罗恩,”她叫道,走到她哥哥眼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非常替你担心。蒙哥马利说,你幽会去了。但我知道不是。你离开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受伤了没有?”
罗恩温柔地向她笑笑,向后抚平她的头发,吻吻她的面颊。“我进入瓦特尔斯,把布莱塔和她的人带来了,准备与艾里阿尔人联姻。对此你不必操心。”
“啊?你去了瓦特尔斯?难道你单独活动,没有帮手?”
“有朱拉,”他说着,拥抱起洛拉,从她的肩上望着朱拉“她帮了我很大的忙。”
“罗恩舅舅。”
屋里的人们看见菲利普穿一件白色睡衣,站在门口,擦拭着仍在瞌睡的眼睛。
罗恩放开他妹妹,跪着伸手抱起外甥。
菲利普看见朱拉坐在这里,他向她笑着,走到她跟前。朱拉抱起他,放在她怀里轻轻摇动着,孩子笑了,不久便睡了。
“首先必须”洛拉想说什么,但罗恩制止住她。
“不要惊醒他,”罗恩说“我喜欢看小孩子睡觉。”他从朱拉手中接过他的外甥,菲利普睡得更沉。
“今天晚上,我要和他一起睡,”朱拉又接过菲利普,她是故意冒犯罗恩。
罗恩眼里显出恼怒的火光。他知道朱拉不想到他的床上与他过夜。他起身拉着洛拉,离开了房间。
西丽安走到朱拉面前。“我看你们俩的态度还没有改变,我希望”
“没有什么用。他是英国人,他从没有学过我们的生活方式”
西丽安说:“不,他以前认为他不需要妇女跟随,但现在他要两名妇女保护他和达勒的后背,似乎已学会了我们的生活习惯。”
朱拉站着,留心怀里的菲利普,不让他醒来。“你说的也许是吧。西丽安,你有地方让我和孩子睡一夜吗?明天,艾里阿尔人要迎接布莱塔,每个人都得为此出力,我得好好睡一觉。”
西丽安点点头。她领她的女友到另外一家农舍投宿。
早晨,罗恩粗鲁地摇着朱拉的头,她被摇醒了。
“现在,我就动身去迎接布莱塔和瓦特尔斯人,你是我的妻子,应当出席他们的结婚仪式,你要做好准备。”
“要我看她们疼痛的样子吗?”朱拉咕噜说。她抱起菲利普,这孩子快醒了。
洛拉进来抱起孩子,与罗恩一起离开。
朱拉梳洗后走出房子。到处看不见一个人影,她觉得这村庄有一种荒凉气氛。她向河边走去。
河边,有一种奇异的景象。所有艾里阿尔人都穿着干净衣服,沿河岸排成一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一个孩子哭叫,也没有狗吠,他们都等待着瓦特尔斯的男人女人的来临。
瓦特尔斯人出现了,他们有的骑马,有的坐车--四轮车或手推车。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他们面临着与艾里阿尔人联姻的骇人听闻的前景,许多人都曾哭叫。但是现在,朱拉看见他们脸上没有一滴泪痕,衣服同样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异常光滑,清洁。不管骑马或坐车,他们个个都是腰板挺直,精神抖擞。似乎突然变样了。
他们接近了沿河岸站着的人群。
“快着坐在第三辆马车上的那个人,”朱拉身旁一个女人悄悄对她说“如果我挑选,我就要选他。”
“不,”另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子小声说“我想要骑在黑马上的那一个。看他象头小牛,身体强壮,有力气。”
朱拉笑了。她沿着人群走动,听着人们的谈话,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讲到上床的事。
朱拉觉得,这天的天气似乎比平日温暖。事实上也是。她的面颊,尤其是前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不觉想起她初次通到罗恩的那一天。
“朱拉!”
她从茫然迷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车转身,望见是西丽安。“你走了这么远,”西丽安温柔地说“你准备挑选谁?”
朱拉望见瓦特尔斯的人们正在涉水过河。罗恩骑着马走在布莱塔旁边。几个星期前,她恨死这个金黄头发、白皮肤的人,但现在她觉得他象暗室中的一颗灿烂的明星。他不仅皮肤与兰康尼亚人不同,身体也敦实、强健,由于经常的操练,他一点也不肥胖。她还记得她的手指抚摸他皮肤时的那种异样的感觉。
西丽安的笑,打断了她甜蜜的思绪。
“他在别的地方让你不高兴,但在床上却会使你愉快,”西丽安以为自己无所不知。
朱拉转身。“他是个白痴,”她说,轻轻笑着。她感到周身已被汗水湿透。“给这些人准备了食物没有?他们长途跋涉,一定非常饥饿疲劳。”
“是的,”西丽安说“看来他们像我们的人一样饥坏了。罗恩说,两个部落的人民一起度过白天,日落时,我们即开始挑选配偶。”
“我们?”朱拉问“你也打算今晚结婚吗?”
“如果能找到我喜爱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但我想跟罗恩一块到耶尼部落,并不喜欢离开新丈夫。走吧!让我们到这些人民中间去工作。早晨的火炬已经点燃了。”
朱拉喜欢这些消遣。但她不想让罗恩怀疑她在监视他。当他骑马迫近时,她忙躲开他去迎接瓦特尔斯人,把他们领到房子里去。
这是奇特的一天。以前瓦特尔斯和艾里阿尔人民从来没有安宁过,更没有为此和和气气地在一起过。据说在几代以前,各部落的领袖曾在一起开过一次会,瓦特尔斯、艾里阿尔和费伦斯联合起来,同亨斯人打仗。但当战争结束后,费伦斯国王的儿子杀死了瓦特尔斯国王的弟弟,他们共同的胜利又变成了他们之间的流血战争,兰康尼亚的各个部落陷入新的纷争和相互仇恨的深渊。
如今,两个部落的人民聚集在艾里阿尔的村庄里。开始,瓦特尔斯人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望着艾里阿尔人,有点尴尬,骇怕。艾里阿尔的妇女忙着做饭,而男人们刚站在他们身边,监视、保护她们。
“他们还在踌躇,”朱拉听到洛拉的声音。她总是靠近罗恩站着。“罗恩,我们必须到人们中间做工作,你给我当翻译,我的兰康尼亚语还不太好。”
罗恩望?望朱拉。他的蓝眼珠黑了,朱拉觉得她也兴奋起来。
“朱拉可以给你翻译,”罗恩说。
洛拉做了个鬼脸“或许赞蒂给”
“朱拉给你翻译,”罗恩又强调说。
朱拉不喜欢接受小姑的任务,但她知道洛拉是对的,必须到人民中间去做工作。可她又怀疑,一个软弱无用的女人如洛拉,能够缓和紧张的气氛?或许自己也试着做些事情。
一小时后,朱拉以警卫队队长的身份,组织指挥瓦特尔斯的男人和妇女,分别帮助艾里阿尔的男人和妇女取木柴和烧饭。当她看见一个英俊的瓦特尔斯青年正和一个标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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