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间,朱拉整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心神也很不安宁,不时竖起耳朵倾听有无开门的声音,期待着罗恩回来。但他一直没有影儿。拂晓前一小时,她下床,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外。她想,这个英国人不和她睡觉,又会提出奇怪的理由,如果他使她丢脸,接触别的女人,她一定要杀死他。
人们胡乱躺在各处,她仔细查看了一遍,竟然没有罗恩。她叫醒西丽安,请她帮她寻找。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太阳已高悬在明净的天空,村子里飘起轻柔的炊烟,人们也都从沉睡中醒来,但她们始终没有找到罗恩。西丽安摇摇头,朱拉则皱起眉头。后来她找到了罗恩的小蒙哥马利。这个黑皮肤的孩子正在为他的战马梳辫子。
“他在什么地方?”朱拉问。
蒙哥马利显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国王不是和你睡在一起吗?”
朱拉开始产生疑心:“你最后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我起床以前。”他打个呵欠说“他好象要进行艰苦的长途我想”这个男孩子突然停止不说了,感觉有些为难。
“他骑着他那匹栗色马走的?他准备去什么地方?”
“可能”蒙哥马利迟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朱拉。
蒙哥马利的神态泄露了秘密。“这个傻瓜一定是单独到瓦特尔斯去了,我知道他会这样干的。”朱拉自言自语地咕哝道。
蒙哥马利向她瞪一眼,抗议道:“我主人不是傻瓜!”
朱拉说:“他还没有向我证明不是这样。对他的行动,你必须保密,如果人们听说他单独骑马深入敌人的领土,他们就会骑马去追赶他。我们必须说,他他去打猎了。是的,我必须和他一起去,他不能一个人也不带。”
“我不能说谎。”蒙哥马利倔强地说。
朱拉发出一声叹息:“说谎不是骑士的荣誉!但是这事关系到防止一场战争。该死的,我马上就要去寻找他。如果四天以内我不能把他找回来,这里不需要派任何人去追我们。孩子,你能做到吗?你象个男子汉吗?”
“男子汉都说谎吗?”蒙哥马利问。
“男人应该勇敢地负起责任。你对他那些大鼻子骑士也不要泄密,即使需要搏斗。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做到。”
“我能做到,如果需要的话。”
“好,”朱拉说“这里要尽可能保持平静。背上我的马鞍,给我拿一袋食品,等等,告诉所有的人,就说我和罗恩去打猎了。你留下保护人民,按我所嘱咐的要呆那么长久。”她望着蒙哥马利的眼睛,以观察她的命令是否被执行。虽然她觉得她比他大许多,但实际上她只大他两岁。她用手指摸摸他的头。“你确实是很少对我说谎。但这次不同,你只能说你的主人和我一块走了,而且不知道我们会去什么地方!”
蒙哥马利望着朱拉,感觉她比自己沉着稳健得多。使她吃惊的是,他竟握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我的主人是幸运的!”
朱拉有点慌乱,立刻抽回她的手。“你的举动像我们艾里阿尔人,”她说“我不想要混血儿小娃娃,快,把马鞍给我背上,我要出发。”
当朱拉离开马棚时,蒙哥马利向她笑了。“蛮横无礼的英国小伙子。”她说。
朱拉第一件事就是和西丽安进行争辩。因为西丽安非要和朱拉一起去不可。但朱拉反复说,西丽安的缺席是无法向人们解释的。
“我必须一个人去。你给我画一张地图,越快越好,我要立刻动身。”
西丽安边画地图边与朱拉争论。“你怎么能找到他?追上他?他比你已先走了几个小时了。”
“一个金黄色头发的英国人,你想他会佩戴铠甲吗?这只能靠运气了。喂,西丽安,为我祈祷吧。如果他被杀死,那就意味着战争。艾里阿尔人民昨天还在称赞他的甜言蜜语,但很快就只留下回忆了。”
“地图画完了,”西丽安说,接着紧紧拥抱朱拉。“对不起,不能同你一起前往。走吧,找到我们迷路的国王,把他安全带回来。你穿什么衣服?不需要化妆?”
朱拉咧着嘴笑了。“应该扮成一个厄尔坦斯妇女,那样人们就会避开我。我姨妈存有厄尔坦斯人的衣服,我打算换上。”
西丽安吻了地朋友的面颊“愿你和上帝同在,不久就平安回来。”
朱拉骑着马,小心翼翼地进入瓦特尔斯领土。
她穿着褴褛的旧厄尔坦斯妇女服装,一段令人难闻的恶臭味散发回来,使她的马摇头摆尾尽力躲避。朱拉并不责怪它,因为她自己也有点忍受不住。这是她从她姨妈房间里找出的一套褪了色的、曾经是灿烂的女装。按厄尔坦斯的习俗,服装做好后,先要浸泡在猪圈的粪肥中,然后再放在水里摇动清洗,这样就能保留下厄尔坦斯人所特有的气味和颜色。朱拉闻着这呛嗓子的味道,她明自了,难怪厄尔坦斯部落准许妇女单独到处自由自在地游荡。这种恶臭起了保护作用。没有人贪求属于厄尔坦斯人的任何东西。虽然他们也常有人被别的部落绞死,但那多是为了别的重大的事情。
在这肮脏服装的掩饰下,她里面穿着绿色的妇女警卫队的猎装,藏着武器。
她骑马沿着一条羊肠小路朝西走,马队和运货车辆在这种路上是难以通过的。路上她吃森林中的野果充饥,直等来到一所破漏的茅屋才停下来吃东西喝水。经过一天的跋涉,她开始了解为什么布莱塔要进攻艾里阿尔南部的富裕地区,因为瓦特尔斯实在贫困。
夜晚,她到了一家简陋的客栈。这不过是一间篱笆窝棚,里边透出黯淡的烛光,同时传出狂声笑语和钢铁的铿锵声。她把马拴在附近村林的暗处,向客栈的小门走去。她想,罗恩如果独自来到这样的地方,格斗肯定要发生的,她希望及时发现并能营救他。
她进了门,没人注意地,因为客栈里的人们都在观看两名瓦特尔斯卫士互相玩大砍刀。朱拉揭开她的肮脏头巾,露出脸面,坐在一张桌旁的空座位上。旁边的人显然闻到了她身上的臭味,立即离开了。一个削瘦的妇女问朱拉想吃点什么,朱拉说她想与店家交换一个铜念珠。
在头巾的阴影遮掩下,她巡视小客栈,没有发现英国人的形迹。有几个瓦特尔斯人的乞丐沿墙站着,他们几乎和地一样肮脏。
朱拉喝着啤酒,见耍刀的结束了,原来他们是在赌博,按照胜负各自交换了货物、衣服和牲畜。
“是什么气味这样刺鼻子?”一个象喝醉酒的声音问。
朱拉放下酒杯,站起来,她打算尽快离开这里,但此时有人把手掌放在地肩膀上。
“一个厄尔坦斯的孩子,”这个人喊一声“让我教你一课。”
另一个人过来抓住朱拉的头巾,他刚要动身,头巾落下,暴露出她姣美的面容。
“啊,是一个姑娘!”有人惊讶地说。
“一个美人!”有人惊叹着。
“让我教他另一种课,”一个男人边说边笑着站到他跟前。
紧接着,近二十个男人向她蜂拥过来。朱拉握住她暗藏的刀,准备着。
“慢着,”在人群中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他说的虽是兰康尼亚语,但朱拉以前从没有听见过。她看清这是一位体格魁伟、弯腰驼背的老人,头上披着油腻的长发,左眼蒙着一个眼罩,穿的衣服褴楼不堪。他推开众人走到朱拉身边。“不要伤害我的女儿,”他边说边拉起朱拉。
“跟我走,否则他们会杀死你,”他对着她的耳朵低声说。朱拉所出,原来是罗恩的声音。
她非常惊讶!一时竟找不到适当的话表达她内心的激动。客栈里的这些男人因已吃饱喝足,心情畅快,所以允许朱拉跟着老人走出了客栈。
当他们走出小客栈后,朱拉发出一阵呼嘘声,说:“想不到是你啊!快,我领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地方?”罗恩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哪儿安全!啊,上帝的鼻子也能闻出你身上的臭味。我保护了你的贞操,也拯救了你的性命。”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罗恩向:“你有马吗?我们要迅速离开这个地方。你的马是否放在旷野上?会被人偷走的。”
“我把马藏起来了。”
“好!我们分开走,你骑马一直向东,一小时后停下,我们在那里见面。”
“你不能再深入瓦特尔斯领土,必须回到艾里阿尔去!如果你”
“走吧!”他打断她,忽然说“注意,有人来了!”
朱拉急忙躲进暗处。等人过去后,罗恩先走,她找到他的马,也踏上征程。她为罗恩不想返回艾里阿尔替他担心。但对罗恩巧妙的混入瓦尔特斯人中间又不胜惊讶。
约摸过了一小时,她到达了河的转弯处,她知道,这就是罗恩要与她会面的地方。
她在月光中四处观察,见他尚未出现,抓紧喂了马,拴在矮树丛中,脱下恶臭的厄尔坦斯衣服,攀登上一棵树等待着。她在树上没呆多久,他就赶来了,下马后站在那里向四周看望,抬头往树上看,虽然她知道他看不见她。
“快下来,”他说。
朱拉抓住一个树枝,摇荡着,飘然落在他的面前。
他取下盖在左眼上的眼罩,说:“你按时到达很好。”
“你打算怎么行动?我想领你到个安全的地方。”
“不!明天一早你就要回艾里阿尔去,我自己去找布莱塔,和她谈判。”
“你怎样找她?”朱拉关切地问。
“自有办法,如果不是今晚你来干扰,我可能已经找到她了。有个卫士已喝醉,我准备逼他们说出她住的地址。但为了营救你,我不得不离开那个客栈。”
朱拉后背靠着村干,开始脱地的长筒靴。“你临走也不打声招呼,如果艾里阿尔人猜出你单独进入瓦特尔斯领土,他们前来寻找你,惊动了那就麻烦了,非引起争端不可。”
他不回答她,却问:“你要干什么?”虽然她脱去厄尔坦斯的衣服,仍能闻到一股臭味。
“我想洗澡。”她又脱掉裤子。
罗恩用惊奇的眼神凝视他。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看到她白皙的胴体。“你必须回去。”他严厉地说“我要做我应当做的事,你不要干扰我。”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朱拉也脱下最后一件衣服。她裸体站在月光下,丰满的乳峰高高耸着,体形无限优美。“朱拉,你别折磨我吧。”他小声说,他的手往后伸出,扶着树以支持自己。
“我是你的妻子。”她温柔地说,她抬起头看着他。忽然一惊;“有人!”她扑向他怀里“藏住我,不要让人看见。”
罗恩不忍用他那褴褛的斗篷里起他,用身体贴着她的身体,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后背。
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她等待着他的吻,但他没有动作,朱拉用嘴唇轻轻触摸他的嘴唇。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他感染到她那甜蜜的柔情,已按捺不住,立即给她一个长吻,使朱拉得到最大的愉快。
“朱拉,请求我吧!”他说,因为他发誓不能越过那道防线,所以恳求她主动提出。
她开始没有明白的他的意思,只楞楞地看着他。
“请你恳求我,”他重说一遍。
朱拉明白了,立即把他推开。她感到他似乎被爱情激动得发晕,但却仍想保持他的尊严。
“不能,英国人!艾里阿尔人一生中不会恳求任何人,要恳求的应该是你!”
他尖刻地咒骂他,同时转身向河水走去。她喜欢冷水浴,那清凉的水可以冷却她发烧的肌肤。她用她所知道的各种语汇咒骂罗恩,说他是野犬,竟要求妇女恳求他!他应当被锁起来,否则会伤害别人
她浴后回到岸上,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见罗恩已点燃了一堆小火,并剥了两只兔子,用树枝挑着在火上烘烤。
“我准备了晚餐,”他亲切地对她说。
“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准许进餐?跪下恳求吗?或者象驴子一样祈求食物?请原谅。我不了解你们英国的规矩。”
“朱拉,”他颇为苦恼地喊她“请不要挖苦我了。让我向你解释:我是一个骑士,我曾发誓不碰你,这愚蠢的誓言已经惩罚了我。但那是对上帝的誓言,无论如何必须遵守。如果你不肯向我恳求的话”
“明天你打算怎么行动?”她不想谈论这事,忙用话岔开。在她脸上现出一种不满的表情,但同时又透露出一种如饥似渴的热望。
“你回到艾里阿尔,我去找布莱塔。”
她向他笑了。“我有地图,但你在我身上找不到,甚至搜遍全身也找不到,我已记在脑子里了。所以我要和你一起走,同去找布莱塔,和她进行谈判。”
“我为什么没有和一个温柔听话的英国女人结婚?”罗恩含糊不清地咕哝着“来,拿去吃!”他叉一条兔腿给她。
“对于兔腿你没有向上帝发过骑上神圣的誓言?”
“你浑身是刺!”他说“快吃。吃完休息,明天早点动身。我们还有许多路程。”
“遵命,”朱拉说,向罗恩甜蜜地一笑。
这天夜间,她睡得很沉,罗思起来两次,都没有惊醒她。
“快醒醒,”在拂晓前他催促她说,随手把那身气味难闻的厄尔坦斯衣服掷给她。“这种臭味,会减少我对你的兴趣。”他又递给她面包和乳酪,催她快吃,准备骑马上路。
“是的,陛下,”她嘲笑地说。
他俩骑马走了约两小时,朱拉让他停住,跟她踏上伸入森林的小路。这是一条狭窄的、只容单人通行的小路,罗恩不得不几次砍掉树枝,以便使马通过。
中午,他们停止前进,吃朱拉带的肉馅饼。
“我们应该换换衣服,”她说,看看他油腻的头发,又说:“一个厄尔坦斯人和一个无论你是什么,我们单独活动,这样装束是对的,我俩在一起,就没有一点胃口。再说,等接近了布莱塔的城市,这样穿戴就不行了。”
“你有什么打算?”
“距这里不远,有布莱塔亲戚的庄园,我想,在那里可以找到适合我们穿的服装。”
“这个庄园确实离这儿不远,但我怀疑我们是否能够弄到手。你必须发誓,你应该立即回去。”
“我不能像你一样轻易发誓。当年西丽安当俘虏时,她曾几次访问这个庄园,所以我了解一些情况。你跟着我没错,和”
“我不能跟着你,我自己去设法弄衣服。”他说“如果你不肯定,那就隐藏在森林中,直等到我回来。”
“为什么?”她抗议道“我可以给你带路,还可以帮助你!”
月光下现出庄园建筑的轮廓。他们听到了马嘶声和钢铁碰击的当啷声。这时瓦特尔斯的卫士正经过庄园。
罗恩和朱拉紧紧贴近庄园的石墙,等待着卫士过去。朱拉给罗恩打手势,让他跟着她悄悄通过一个小边门进到庄园内部,摸进了食品贮藏室。室内水架上悬挂有鸭肉、鹅肉和野味,还有刚烤好的鸡肉和馅饼,这是为早餐准备的。
朱拉蹑手蹑脚穿过食品储藏室的门,踏进狭窄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有灯光和说话声。她向着灯光往前走,罗恩紧拉着她的上衣。他们走到环形石头楼梯间,罗恩手里握着剑,动身上楼。
他们找到了庄园主人夫妇的卧室,这是在二楼的一个房间。一个女仆刚刚出去,他俩迅速钻进去,走近靠墙的一个大衣柜。
罗恩从衣柜里拉出一件蓝色羊毛上装。
“不要这件,”朱拉低声对他说“它显得你的眼睛更蓝了。”
“噢。”罗恩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他们的鼻子几乎相碰“我没想到你注意了我的眼睛。”
“我不知看过多少次了,”她细声说。
他正准备吻她,门闩动了,朱拉闪电般跳进了衣柜,罗恩跟着也跳进去,并关上了木盖。他俩紧紧挤在一起,朱拉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她的肋骨,她断定是罗恩的板斧。但她不敢移动,担心被发现。
朱拉弯腰注意倾听,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想,有人进房里来了。当脚步声更响时,说明来人接近了木柜,她几乎停止呼吸,周身肌肉紧张得不住颤动。
进来的是一个女仆,当她掀起橡木衣柜的木盖时,突然跳出来两个可怕的人,并掐住了她的喉咙。
这个女仆吓得魂不附体,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
罗恩和朱拉本来准备对付强大的对手,一看是个吓垮了的矮个妇女,禁不住笑了。这可以说是他们第一次共享的欢乐。
朱拉笑着从衣柜里挑选了服装,说:“拿这几件就够了。咱们可以把她捆起来,放过衣柜,以使我们顺利地离开这里。”
他们用一件长袍把女仆裹住,再向她嘴里塞进袜子。然后罗恩轻轻把她放送衣柜。她睁着眼恐怖地看着罗恩。
“美人,不必担心,柜里有充足的空气,好好休息,你不见了,会有人找你,你是安全的。”他弯下腰吻了她的前额朱拉想关上柜益,碰了罗恩的头,他用手顶住柜盖。
“对不起,”她说“你是准备逃走还是想扮成男仆留下来?”
“要走,”他边说边向她笑笑。“我断定,你想要打头走。”
“我最合适领先打头。”她转身走向门口?
他们重又走进食品贮藏室,罗恩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