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看着麦医师匆匆穿过舒适的旅馆大厅朝她走来,开始努力压抑一丝丝的不安。今晚的头一次,她对自己坦承,先前对艾森说她可以独力应付这次的会面,其实有点吹牛。
有艾森陪在身旁去面对个老仇家是一回事,但要她独自应付这个长久以来的敌人,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
经过详细地考虑之后,乔依决定和麦医师在大厅碰面。来自巨大石砌壁炉的火焰散发出一股安抚人的暖意。另外,旅馆的大厅不时都有其他人在那里。大家彼此都听不到对方的谈话,可是却可以给她自己并不完全孤立的感觉。
光是麦凡芮那老祖母一般的五官,以及绉巴巴的套装,就足以令她今晚神经紧张了。她的脑中闪过糖果屋的故事。或许不要太靠近明亮的炉火比较好,免得被她扔进炉中煮了吃。
别再胡思乱想,她在心中骂自己,你有任务在身啊!她很确定艾森可以毫无困难地搜寻麦凡芮的家,尤其是她会在他干活的时候缠住这个女人。但是她今晚十分地不安,不完全是因为即将来临的谈话。而是如果艾森的理论正确,那么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莎拉,”麦凡芮在她的面前停住。“谢天谢地,我一直很担心你会改变和我谈话的主意。”
“如果你不改口叫我乔依,我就真的不谈了。”
“我会改的,亲爱的。乔依,”凡芮在厚厚的沙发椅上坐下来,一边四下张望着。“杜先生呢?”
“我丈夫在楼上的房间里,”她淡淡地说道。“他觉得我们应该私下聊聊。”
“原来如此,我很高兴他能明白病人和治疗师之间的谈话应该是机密的。”
“我们先把话说清楚,凡芮,我不是你的病人。以我的感觉,我从来就不曾是你的病人。我是被关在烛湖庄的囚犯。”
“这是一种对过去很不实际的观点,亲爱的。”
“没错,不过那就是我的观点。是你说有重要的事必须跟我谈,我今晚才会跟你见面。你想说什么就开始吧!”
凡芮叹了口气。“你的一切都还带有很深的敌意。”
“你看到的还不到一半呢!”
“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是很自然的反应。我向你保证我全都是为你着想,我是来帮助你的。”
艾森咬着小型的手电筒,把它细细的光线照向抽屉里的档案夹。每一份档案的标示都很清楚,没有意外的发现。搜索过这栋收拾整齐的小房子里的卧室和厨房后,他发觉到麦凡芮医师是个有条有理的人。
麦凡芮存放在家中的档案,多数都是和她帮警方当顾问的案件有关。她也以心理医生的身分出庭作证。不过由她写的笔记可以看出乔依说的没错,麦凡芮确实是在卖弄玄虚。
她所记载的半数谋杀案调查都包括很多个人的观察,和胡乱的推测,却少有事实。看来这位医生迫切想证明自己在心理方面的能力。
“现场可能有性行为发生,死者可能和凶手有过xìng交”
“死者应该认识凶手,现场的气氛显示有私人交情”
“鬼扯淡,麦医师。”他合上了档案夹,把它放回抽屉里。“一派胡言。”
他正想收工时,手电筒的灯光却照在贴有柯莎拉名字的档案夹上。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将是一个很困难的话题,莎拉,我是说,乔依。不过除非你能面对自己的这一面,你是无法往前迈出去的。”
乔依冷冷地微笑着。“我确实往前迈出了,我走出了烛湖庄。”
“我想说的是,我认为你有预知某些事情的直觉,可以预先得知别人无法得知的状况。”
“天哪!你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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