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乔依把车在轻语泉商业区的一处停车场停好。她走上人行道,转进喷泉广场那藏于棕榈树荫下的进口,这是一个高档的户外购物商场。莉雅坐在一家咖啡店外、遮篷下的一张小桌旁等她。
莉雅照例是冰蓝和银色的组合,极短的头发是白金色,与长长的假指甲搭配。她的眼睛也是很少见的银蓝色。高而苗条的她,恍如时髦的服装模特儿。她穿着浅冰河蓝的丝质衬衫,和飘逸的白色丝质长裤。银与蓝宝石的饰物在她的喉间和耳上闪闪发光。
乔依并不确定莉雅真正的岁数。她的朋友从未主动提起,而莉雅的某种气质让你不敢多问私人的问题。乔依假设大概四十多,但她也不敢赌是或不是。
在另一个时空,莉雅可能是住在巴黎的流放贵族,喝着苦艾酒,记录着她对一些即将出名之人士的观察。她就是一副见多识广、看尽人世沧桑的样子。事实上,她原来是一位很有成就的财务管理人。
莉雅面前有一小杯浓缩咖啡,另一杯冰茶是要给乔依的。附近的桌位都没有人坐。
乔依把她的大包包放在一个空位上,第无数次的感觉到,自己和这位朋友的强烈对比。表面上,她们没有任何相同之处。她自己的头发是较深的赭红色,眼睛是一种模棱两可、难以形容的金绿色,结果驾照上写的却是榛木色。而且她跟莉雅不一样,她喜欢明亮、鲜艳的颜色。
她们或许完全相反,乔依想着,但是她们的关系之密切,有些亲姊妹都比不上。
她短暂的瞥视自己的手指,它们终于不再发抖了。好现象!
莉雅白金色的眉毛微微地皱起来。“你还好吗?”
“没事,最可怕的已经过去了。我是太过意外,才会那样惊慌。我老早就该知道,我不可以那样漫不经心地闯进一个房间。”
乔依拿起面前的冰茶,感激地喝了一大口。随这种事出现而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正开始消褪,但要全部离开她的身体,还要一阵子。事件的后遗症会使她焦躁不安,而且特别的饿。
“我点了凯撒沙拉。”莉雅说。
“那很好,谢谢。”
侍者送来面包和有迷迭香味的橄榄油,他放好东西后离开。
乔依撕下一大块面包去沾橄榄油,再撒上一点盐,就赶紧塞进嘴里去。
“你真的没事吗?”莉雅仍然不信。“不是要惹你生气,但是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我很好,”乔依吞下面包说。“麻烦的是,现在我要怎么办?”
虽然附近并没有人,莉雅仍倾前低声说:“你十分确定这位姓马的家伙杀了他的妻子?”
“我当然不可能确定,”乔依又咬了一口。“我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知道那房间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我只是感受到那个事件遗留下来的情绪,而非事件的本身。但是我敢说,一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她打一个哆嗦。“而且是最近才发生的。”
“你那些怪异的感觉可以告诉你这么多?”
“是的。”她回想最当初的印象。“不只这样,我还有一些证据可以支持我的结论。至少我认为可以。”
莉雅追问:“什么样的证据?”
“法庭不一定会承认的,不过卧室的床不见了。”
“卧室的床?”
“他宣称是他的前妻带走了。”
“也许真的是她带走了,一张失踪的床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失踪的不只是床,整片地板都有点褪色,但是床前一块长方形的地方却没有。”
“因为那儿原来有一张小地毯?”
“嗯──哼,”乔依继续吃着面包。“地毯也不见了,可是马先生并没有说他的前妻拿走了。而且那房间最近刚上了一层完全不对的白漆,马先生说是他自己漆的,看起来也像,因为漆得很烂。住在那种高级社区的阔佬,根本不可能走近任何油漆桶,这种粗工一定会找工人来做。”
“嗯。”莉雅白金色的指甲在咖啡杯上轻敲。“我承认这有点问题。”
“我关心的是那个鲜明的白色,那是一种象征,好像想拿最白的来盖掉最黑暗的。”
“我懂你的意思。”
侍者送来沙拉,乔依开始据案大嚼。
“不幸的是,他真的想雇用我帮他装潢。”她在咀嚼食物之间抽空说话。“魏海伦显然说了我很多的好话,我星期五还要见到他。”
“你可以取销啊?就说你手上的大案子使你忙到没有时间见他。”
乔依觉得好玩。“不错的藉口。你真是很厉害,你知道吗?”
“只是?”
“只是我感觉如果我拒绝,这位马先生会非常不高兴。他急着要重新装潢,也许他的下意识也感觉到卧室里不好的东西了,或许他的罪疚感使他认为重新装潢会改善一些什么。不管怎样,我就是感觉到我若拒绝接这个案子,会有很难看的场面出现。”
“他能怎样?去消费者协会告你?”
“说得也是,他能怎样?如果他心中有鬼,就更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而吸引不必要的注意。”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拒绝周五的见面?”
“你知道的。”乔依吃完最后一口,靠向椅背。“万一他的妻子真是被他所害,怎么办?”
“你到目前为止所知道的,只是卧室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是的。”
莉雅审视她良久,终于投降地叹口气。“你就是你,不可能不管。”
“要忘掉这种事情很困难。”乔依的口气里有些歉意。
“好啦、好啦,我了解。”莉雅吃着自己的沙拉。“我们先要想个彻底再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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