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眼皮子重重一跳:“大舅舅?你这个大舅舅我怎么没有听过?”
“大舅舅是娘的亲弟弟,不过之前一直在外地,前几日在京都找了一个搬货的活,这才刚刚搬来京都。”
“这个大舅舅和你娘的关系如何?”
李富摇头:“大舅舅天生独眼,只能做些力气活,所以生活拮据,这么大年纪了都一直没有娶亲,他总觉得娘受向府老夫人器重,却不帮衬他,心中怨恨。”
向挽清沉默少顷,若是这个所谓的大舅舅是凶手,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一直对张嬷嬷不对他伸出援手而感到怨恨,所以昨日深夜来访,在酒里下了迷.药,又在菜里下了毒药。
李富喝了酒之后便睡着了,他却以为是酒烈,如今看他的表情,想来也确实是毫不知情。
而张嬷嬷不会喝酒,自然就吃了一些小菜,之后毒发身亡。
而且他既然找的是搬货的活,搬一个老妇人想来也不是难事,将张嬷嬷拖到城郊抛尸也解释的通了。
可是……向挽清与叶纪棠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疑惑……如此一个生活拮据之人,为什么会用得起“清渺”?
向挽清总觉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奇怪。
不过既然想不通,就先把那个所谓的大舅舅带来,问过再说。
可惜没能带来,李富的大舅舅在房中自缢身亡,叶纪棠的人赶去的时候,尸首已经凉的不能再凉,旁边还留着一封信。
信中大致是说自己前几日因为独眼吓到了客人,被掌柜辞退,他身上没有余钱,差点活不下去,自己的姐姐在将军府为婢,却对自己的遭遇视若无睹,自己多次借钱都不同意,于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泄愤。
字迹端正清秀。
纸是名贵的“清渺”,墨是上好的徽墨,还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向挽清气急反笑,将信纸狠狠摔在桌上:“这是拿我当傻子呢。”
一个只能依靠力气生存的人,怎么可能又这样一手好字,又怎么可能用得起这般名贵的纸墨。
如此巨大的疏漏,分明就是故意漏出来的。
是这件事背后之人,在疯狂的嘲笑他们,觉得他们必然查不到真相,所以给了他们这样一封信。
你们若是想放弃,只要把自己当傻子,相信这一封信就是那个这辈子连笔都没有拿过一天的糙汉子所写,这个案件便算有了结论。
向挽清恶狠狠的:“他这是摆明了觉得我们查不到他,肆无忌惮的很。”
可惜向挽清很显然不想把自己当傻子。
向挽清原本以为这件事不是邵巧贞动手就是张嬷嬷的私人恩怨引起,可是如今这一封信,嚣张放肆,明显不是邵巧贞的手笔,反而像是冲着她来的一样。
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件事奇怪,却怎么也说不出如何奇怪。
如今看到这封信,才突然想明白,这整件事都太矛盾了,又是覆目塞糠,又是额心半圆,这般深仇大恨,一般都是熟人才会有,如此京兆府查案的范围就会缩小,而正常人为了撇清关系,都会把尸首扔的越远越好,背后之人却一反常态,扔到了一个虽然偏僻,却会有不少人路过的小湖边,否则也不至于一大早就被人发现。
就仿佛……向挽清顿了顿:“就仿佛恨不得我们让我们发现,然后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