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落雪了。”
向挽清这句话来的突兀,向锦易抬头看去,便看见天空中原本就稀疏的几颗星辰都早已被乌云遮蔽,如今整片天空都昏暗阴沉,唯有每隔几步就镶嵌着一颗的夜明珠数十年如一日的发着温润的光泽,照亮这片人间最为尊贵,也最为清冷的长道。
夜色愈发昏沉,向府青禾院内,忽然有敲门声响起,回荡在这阴寂的夜色里,竟也显露出几分诡异。
院内久久没有声音,向挽宁倒也不着急,脾气极好的等在门口。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院门才被打开,向铭熠便披着一件鹤氅站在院内,面色清冷:“你还有什么要说?”
向挽宁裙摆一掀,便跪在他面前:“今日之事,还请哥哥原谅。”
深夜,地上寒意更重,向挽宁跪的狠了,向铭熠甚至能听到她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向铭熠虽然与她关系并不亲密,但毕竟是嫡亲的兄妹,平日里自然也是护着的,可向挽宁见自己如此做派,他却依旧面无表情,便知道他今日是气狠了,于是双肩一抖,便有了些许哭腔:“兄长这是不原谅我吗?”
向铭熠一袭素白里衣,鹤氅披肩,面色冷凝的时候更显五官冰透精致:“你好本事,算计我,算计太子,荣襄王,甚至陛下,整个皇室你几乎挨个算计了一遍,如今你的目的都达到了,我原不原谅你又有什么关系。”
向挽宁双肩压得更低:“挽宁是迫不得已。”
向铭熠如今连说话的声音都如同在风雪中浸过:“是谁把刀压在你脖子上,让你去做豫南王妃吗?”
向挽宁一窒,说不出话来。
“我和你说过的,日后不许与他再有往来。”
向挽宁有些执拗:“可我并未答应兄长。”
向铭熠眸光愈发阴沉:“叶青临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向挽宁抬头直视着他:“兄长,如今我与青临的婚事已定,你不如就尽心辅佐他,等他日后登基,我为皇后,你为丞相,有何不好。”
向铭熠向来清冷,在向挽宁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有如此面色,似是痛心,又似无力:“挽宁,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他。”
向挽宁不敢看他如今神色,垂头低声道:“陛下已经下旨……”
“你若反悔,陛下那里我会想办法,你若是放不下荣华富贵,我甚至能让你嫁给太子,日后他登基,你还是皇后。只要不是叶青临,我都依你。”
向挽宁狠狠咬住下唇:“兄长,我虽贪图富贵,但这富贵,只能是青临。”
“兄长,如今局势之下,你要么退出朝堂,要么就尽心辅佐青临,别无他路。”
向铭熠没说话,很久之后,才仿佛从肺里吐出一口悠长的叹息来:“挽宁,我给过你机会的。”
向挽宁眼皮狠狠一跳,心中瞬间萦绕起浓重的不祥预感,她想问问向铭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抬头的时候,却只看到院门在她面前重重合上。
夜色四沉,向挽宁在红袖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却忽然看到眼前落下一抹剔透。
她抬手接住,雪花便在她掌心融化。
再抬头的时候,触目便是漫天的晶莹。
雪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