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去了圣殿之中,看见自己的身体,心口一个大窟窿,往下面滴着血,我还活着,真是一个怪物。
阿亚用它长长的尾巴尖触碰了我一下,我冲它笑:“我和你一样变成了怪物了吗?”
它歪头看着我,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样。
我在温泉水里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红裙子。
我的圣殿里,除了红裙子再也没有其他颜色的裙子,这个不变的定律就像雪山顶上,永远是白茫茫一片的一样。
一尘不染的圣殿,坠地的长裙,流血的胸口。
红色看不见血液,这就是红色衣服的好处。
我端着白灵果,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见司宴席。
他老态龙钟的样子,我真是瞧着不习惯,白灵果放在了桌子上,我对他伸出手。
他满目慈悲,看着我对他伸出去的手,良久,才把手慢慢的放在了我的手里,我握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在这天下里,情爱是骗人的。”
“为你生为你死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出现,只有亲人,方愿意为你跋山涉水不要了性命,司宴席啊,你说你为什么要出家啊。”
我的亲人,我最至情的亲人,只剩了他一个而已。
司宴席手搭在我的手上就没有动,任凭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红尘的事情,没有人说得准。”
“贫僧是心甘情愿的,殿下不必介怀??,殿下选择的帝王,很好,比贫僧。”
我呵呵一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随手拿了一个白灵果给他:“我亲手摘的,尝尝看。”
他接果子的时候,抽回了手。
双手捧着我递过去的果子,轻轻的咬了一口。
慢慢的咀嚼吞咽,才抬起眼帘:“果子的味道很好,这是贫僧第二次吃。”
百灵果只有雪山圣域有,是阿亚的东西,一年才长几个,??阿亚都舍不得吃。
“喜欢吃,下回再来。”我淡然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倒了下来。
他慈悲的双眼中浮现震惊,我趴在他的身上,手摸在他的脸上:“你本风流,风华无双,不应该垂垂老矣,为了一个犯了错的人,丢了大好年华。”
“这一切皆是我的错,犯了错就要得被惩罚,而不是让在乎我的人,用自己的性命,来弥补我的错误。”
“我不要你的命,以前不要,现在也不要,将来更不要,记住了,我是南疆的大祭司,只存在传说之中,不染世俗,不领任何人情。”
割破手掌,与他十指相扣,用续命之法,我把他的命还给他,我不需要他的命,一点都不需要。
生命力流失,胸口的疼痛,一下子蔓延。
他从垂垂老矣,变成了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我喜欢看这样的少年,他是我的亲人,这样就好了。
剩下最后一口气,我给他拉了集美的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叫唤来阿亚,阿亚把我圈着,带着我离开。
圣殿最深处,有一处禁地。
除了司青杀谁也不会进来。
我让阿亚把我拖过去。
里面有莹莹光亮,若隐若现,司青杀早就算准了我会来,??也算准了我不要司宴席性命一样。
他在一个石棺前,伸手接住了我的身体,他的瞳孔竖了起来,对我缓而又慢的说道:“你是历代大祭司,最年幼进到这里来的一个。”
我靠在他的怀里,手慢慢的攀在他的脖子上:“我好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来了之后,我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南疆大祭司??,或者说,是在爹娘膝下的女儿。”
“这不是一场梦,这是现实。”司青杀截断了我所有的幻想,“你从走进来的那一刻,你就真正的把自己献祭给我了,再也走不出去了。”
“那就不要出去了,不要来生??,没有前世,这样极好。”我把头依靠在他的颈脖之间,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推开了依靠的石棺,石棺发出厚重的声响,就像寂静的夜,响了一记闷雷。
他搂着我,躺了进去,我摸到他的脖子上出现了鳞片,触感如玉的鳞片,我一点都不害怕,只觉得这是解脱。
我的眼睛没有睁,我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浅,突然间,身体一重,司青杀强有力的手臂一翻,让我趴在了他的怀里,他按住我的头,让我的头紧紧的贴在他的心口。
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声,紧接着,他冰冷的唇印在我的额头,“谢谢你,她也是如此年华,长眠于地下,吾再也见不到了。”
“她告诉我,只要等待,过去的一切终究会回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每个人都会活得很好。”
他的声音明明很小,却在我的耳边回荡,都是可怜人,身不由己。
“睡吧,吾陪着你。”
他的话音落下,我的头一歪,彻底没了力气,和他一起躺在这暗无光亮的石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