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波涛万顷,澄泓一碧,岸柳摇绿,风帆沙鸟,景胜怡目。
那日,残阳御山,归鸦阵阵之际,洱海之内,一条快舟,其驶如箭,向点苍山方向海滨驶去。
舟中坐着李仲华、伸公泰“罗刹鬼母”郝云嫒母女、浦琼姊弟及冯丽芬七人,伸公泰与浦琳操舟,运桨若飞。
层峦苍翠,古木荫森的点苍山愈来愈近,李仲华道∶“今日已是第六天了,群雄危在旦夕,幸不辱命末逾期即赶返,不知群雄怎么样了?”
伸公泰一面运桨,口中笑道∶“行事唯求心之所安而已!浦令主睿智神莫,七日之期末逾,群雄一定死不了,只不知戴云山众人赶到了否?”
原来他们一行到达上清宫,因为时限局迫,不能多所耽延,玄阳掌门安排了一席丰盛素筵,匆匆食罢,略谈了几句,即告辞离去奔滇。
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赶至金沙江太平渡口,李仲华找到罗令铎同奔点苍,为了避免途中惹目起见,分途而行,约定在点苍山麓会合。
诸女途中疲劳不堪,均在舟中沉沉熟睡,只有“罗刹鬼母”闭目在气运周天。
小舟缓缓向海滨靠去,浦琳唤醒诸女振衣离舟登岸。
突然,岸柳之后电疾掠出两人,一是“神行秀士”金森,另一是“紫衣无影”褚神风
李仲华“啊”了一声,趋前两步抱拳微笑道:“金老前辈竟比晚辈早到了。”
“神行秀士”金森微笑答道∶“我不过早到了一个时辰,他们现在山麓一片茶林中相候!方才遇上褚老师,诸老师有话与少侠说。”
语音甫歇,褚神风已自接口道∶“老弟,我等去曲恫扑空,途中相遇点苍掌门邀请我等上山,晤及浦令主,才知老弟已赶赴青城”说着略略一顿后,又道∶“现群雄因罹左老怪桃花毒瘴已奄奄一息,亟待施救”
李仲华面色惶急道∶“在下这就赶去。”
褚神风摇手道:“少侠别急,老朽还有话说!不知何人放出消息,说是和闻缕玉翠云杯落在少侠处,又确知群雄大会之前少侠定会到达点苍,现群邪到得不少,还布点苍之外,亟亟图谋于少侠怀中玉杯,一有阻截,难免耽误失时群雄无救,为此
浦令主命老朽转告,将玉杯交与浦姑娘,随老朽由后出小径登山,但要少侠先从前山进入,暴露身形,诱使群邪远离老朽等,才可安然登山。”
“罗刹鬼母”忽在怀中取出翠云杯盒,扬开伸手迅疾无比将玉杯取然收存怀内后,五只枯瘦手指又伸进盒内拨弄了几下,但见翠光一闪,急闭上盒盖,与李仲华附耳密语了一阵。
李仲华点点头,将木盒接过。
随即望着伸公泰道∶“申老师,可否与在下同行?”
“铁扇飞星”伸公泰一跃上前,道∶“老朽三履点苍,前山路径甚熟,时不宜迟,我等由望柳亭转入前山正途吧!”
两人略致道别后即飘然走去。
月白风清,涛声谡谡,李仲华故意高声朗笑谈论,诱使群邪闻声扑来。
踏入前山途径,忽见道边深林密菁内闪出六、七人,阻住两人去路。
一黑衫老者朗声问道:“两位中可有李仲华?李少侠么?”
李仲华跨出一步,抱拳微笑道∶“尊驾要寻在下,可有甚么事。”
那人征得一征!暗说这人年岁甚轻,豪气非常,无怪名动武林,令人钦佩,口中说道∶“原来阁下就是李少侠!久闻少侠武学绝俗,气度豪迈,兄弟等渴望一见。”
李仲华朗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哪堪当此谬奖!”略顿之后,又扬声大笑道∶
“明人不说假话,就只有尊驾等人相候在下李仲华么?”
皎洁月色照在那人面上,只见那人面目微变,回顾了同党两眼。
原因是李仲华笑声太大,最后“李仲华”三字以内力逼出,播传四外,在这寂静如水夜境中,更是声播老远,震回谷野,清晰异常“和闻缕玉翠云杯”武林三宗奇珍之一,莫不梦寐以求,这点苍山下,环布许多枭雄怪杰,万一惊动他们,这后果不堪设想,是以他面色微变。
但李仲华是有心如此,那人方待启口,突然道边菁林中又窜出数人。
李仲华呵呵大笑道:“我李仲华有幸得天下英豪如此抬爱,真是快慰平生。”
那后窜来数人中一人,突出声发出长啸,响彻云空,黑衫老者勃然大怒,大喝道∶
“你鬼叫做甚么?”一掌直劈了出去。
吐出啸声那人,横掌一堆,冷笑道∶“凭你们乌岭七鬼这点微末技艺,也敢心生梦想武林三宗奇物?”
掌力一接之下,两人各各震得退后了一步。
李仲华大笑道∶“既承诸位抬爱,但在下尚末知道诸位目的何在?这样胡打一通,徒令在下有点齿冷。”
黑衫老人怒目冷冷出声传啸那人一眼,冷笑道∶“姓唐的,你别以为你的武功天下无敌,看来也不过尔尔,稍时自有你好瞧的!”
唐姓那人阴恻侧的怪笑一声,斜目而视。面色鄙夷漠然,黑衫老人目中杀机陡涌,倏又一敛,转向目注李仲华笑了一笑道∶“风闻少侠得了和闻缕玉翠云杯不知是否属实?但求一观如何?”
李仲华冷冷说道∶“不错!这玉杯还是两个时辰前得手的,尊驾得信好快?请问尊驾这消息是得自何人口中?”
黑衫老人道:江湖传闻本快,只是不知少侠是在不久之前得手的!这消息来源,恕末能据实而告!”
李仲华道∶“你只求一睹玉杯么?”随即发出一声冷笑道∶“这真实使人不敢相信!”
黑衫老者暗中脸色一红,唐姓那人嗤笑了一声,黑衫老者脸上几乎有点挂不住,暗中行功右掌,蓄势一击。
此刻,四外起了一片穿林拂叶“嗖嗖”之声,显然来人甚多!“铁扇飞星”伸公泰面色显得十分紧张,李仲华却保持平静,顾盼自如,一副满不在乎之神态。
四外陆续现出矫捷身影,转瞬之间,已黑鸦鸦地一片围满了不下五、六十位江湖枭雄怪杰。
李仲华眼中已瞥见“恶子房”聂丰及“独目老怪”詹阳疾如鹰地扑来,末待他两人刹住身形,即疾如鬼魅激射出去,右臂蓦地一振。
“独目老怪”詹阳猝不及料,只觉劲风扑面,心知有人突袭,右掌穿胸电流而出,睁目凝视,大喝一声道∶“甚么小辈”
言犹未了,眼前一黑,突感腕骨一紧,人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奇猛之力拉了出去。
这不过是瞬眼间里,群邪不禁一征,只见詹阳已被李仲华一手扣住腕脉,一指点在喉间“天突”穴上,冷笑道∶“老怪,你那毒火针筒阴恶狠毒,波及无辜,罪大恶极上次被你逃去,今番再遇可怨不得我。”手指猛望下戳。
老怪“哼”得一声,应指倒地毙命。
群邪不禁大震,相互失色。
“恶子房”聂丰退了一步,目光怨毒冷笑道:“阁下自负武勇无敌,只可惜不知时务!你能免却今宵之罹么?”
李仲华道:“我倒听听,你虽负子房之诡,恐怕也难制我死命!”说时举步缓缓向聂丰走去。
“恶子房”聂丰早有预防,李仲华一举步,即疾然飘退丈外,两旁疾闪出六个鸳猛劲装汉子遮掩在聂丰之前,右手扬刀,左手各执着日轮般怪异兵器,输日满布圆形小孔,惹目之极。
李仲华停住身形,忖思这日轮兵器有何奥妙之处聂丰用来对付自己,定然十分恶毒!
只听聂丰阴侧侧地怪笑道∶“姓李的,你趁早献出玉杯,还可免你一死!只待老夫一声令下,数十丈方圆生灵尽灭,那时你后悔也来不得了。”
李仲华冷笑道∶“只怕未必。”
四个劲装汉子倏地身形一动,同左右两方散开,中立两人魏然不动。
李仲华无异三方受敌,心中大感为难,如露普通武功,必无法兼顾,除非施展“矮仙”所授“移花接木”绝学,方可一击功成。
但一经施展,其他群邪均遭波及,未免有干天和,心中畴曙不定,又心悬“神行秀士”金森等人不知安然上得点苍否?面色数易尚未思出万全之策。
聂丰阴阴说道:在太平渡口目睹阁下掌力几近霸道,威力奇大,老夫委实钦佩,但物物相克,莫谓天下无制你之人”
语犹未了,李仲华即冷笑道∶“制我之人就是你么?我就要看你怎么施为?”
群邪肃然无声,却知道一个阴诡险诈,满弦待发;一个表面从容,其实暗中也在蓄势迅雷一击。
聂丰陡出声大喝道∶“这翠云杯究竟在你的身上否?聂某行事向不空手而回!”
李仲华大笑道∶“自然在我身上!你当在天下英雄面前,居然大言不惭?你万里追袭戴云山
等一行,汉白玉镯你到手了没有?向不空手而回之言,是你能说的吗?”
一股灼热涌上聂丰两颊,猛生杀机,蓦听不远暗处飘来冷冷语声道∶“聂老儿,竟然敢在我左老怪面前强讨食物?委实不够朋友!”
聂丰心中一震,面向左老怪出声之处答道∶“咱们不是有约在先?你如取内功拳谱聂某即另属意于翠云杯,各不相缠,难道你自甘食言么?”
“你说得好!”左老怪答道∶“我已事先说明,只待内功拳谱到手,任你去取翠云杯,此刻拳谱尚在浦六逸手中,嘿嘿,你倒比我先下手了?我左老怪没有这么好说话,如轻举妄动,莫怪我手辣心黑,反面无情!”
聂丰勃然变色道∶“我聂某岂是你能吓唬得到的?浦六逸就在点苍山上,你不去取,怪得哪个?你若一辈子不能将内功拳谱到手,我莫非也要等一辈子?”
左老怪冷冷之声又起∶“你空负恶子房日之誉,眼前你大为失着七星手浦六逸有这么好惹的么?大会之前回任你为所欲为?实告诉你,这翠云杯亦在浦六逸手中,这姓李的哪有甚么玉杯?目的就是搏杀于你等,你们环身之后暗藏着浦六逸手
下”
忽远处又传来一苍老洪亮语声道∶“左老怪你猜得不错,翠云杯亦在浦某手中,但你醒悟得太慢了。”
群邪不禁大惊,张惶四顾,聂丰这等老练之人也为所动,目光两边望了一望。
就在此刻李仲华知道浦片睡心意,手泣了伸公泰一把,低喝了一声:“走。”
快快一鹤冲飞而起,回望去大理方向落下,疾逾飘风奔去。
六个执日轮之人无聂丰喝令,不敢妄动,目睹李仲捧离去,只高声惊呼道∶“姓李的逃走啦!”
聂丰愕然回顾,月色茫茫下,只见李仲华、伸公泰已在六十馀丈外,去势如风,面色疾变,大喝道∶“你们呆在这里做甚?还不快追?”身形前纵,率着廿馀人一窝蜂似赶去。
其馀群邪均存有乘火打劫之意图,相率追去吐出啸音,此起彼落,尖锐刺耳,令人心寒肉颤。
李仲华两人奔出老远,身形变得忽快忽缓,伸公泰道∶“老朽方才听得左老怪声音有异,为之诧异纳罕f.”
只见李仲华笑道∶“申老师所疑一点不错,其实就是浦令主一人而已。”
耳闻身后身形破空,厉啸之声愈来愈疾,悸仲华两人转向沮海之浜一片葱绿草地中奔去。
但听聂丰大喝道:“小辈,你能走得了么?”
李仲华长笑一声,倏然停住反身而立,只见聂丰等人如风扑至,六个手执日轮怪异兵器又团团围做一圈。
群邪也接踵而至,士在远处观望着。
李仲华冷然一笑,道:“聂丰我要问你,苦苦追赶为的是甚么?”
恶子房聂丰道∶和闻缕玉翠云杯!
李仲华道:“你真认为在我身上么?”
聂丰不禁一呆!大喝道∶“莫非浦六逸之话是真的?”
李仲华冷冷说道∶“也未必是真。”
“这是怎么说?聂丰眼申凶光逼射,面容狞恶道∶“姓李的,今宵如不说出实话,就算玉杯真不在你身上,照样不能活命!”
李仲华朗声大笑道:“你受了左老怪的愚了,方才浦六逸与左老怪同是一人,他焉能让你将玉杯得手?”说着,怀中取出一只贮放玉杯的木盒,晃了一晃,淡淡一笑道∶“你梦寐欲得之物,就在此中,虽有内功拳谱而无此杯,亦是有不如无!”
说时微微揭开盒盖,宝光映射在李仲华面上,眉目俱绿。
聂丰瞪着贪婪双眼,垂涎欲滴,欲出手袭夺,又恐一时失手将玉杯撞碎,他脑中不禁掠过了数千念头,他觉得还是稳的好,强夺不如巧取。
他虽然在武功上堪称江湖中一流顶尖好手,但以诡计多端,心阴狡猾着称于武林,然而这次万里追综铁云
山,屡屡见拙于罗令铎,自负之心,变为患得患失,举棋莫定,不免大大打上了一个折扣。
只见李仲华叭的一声关上杯盒,宝光顿时一点,冷冷望望自己一眼,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对武林三宗奇物一无所好,但此物是目前来这点苍天下英豪瞩目之珍,就凭你聂丰强取强索可保安然离去么?”
聂丰冷笑道∶“你既无所好?大可送给聂某!倘有人敢向聂某夺取,自有他的好瞧!”
一言甫出,群邪立即轰然,激动愤怒,突然“嗖”的电闪掠人,约有五旬年岁,面目森冷,望着聂丰浓“哼”了声,道∶“老朽从不愿巧取豪夺,本定在后日群雄大会中各以武功优劣,决定武林三宗奇珍谁属!老朽认为叁与点苍群雄大会的人物,高出你聂丰不知多少?绝没有你的份!今宵你目中无人,大言不谗,老朽不才,要试试你有多大技艺!”
这人声音不大,可是内力甚劲,颤震耳鼓。
聂丰心中一征,因他认不出此人来历,大喝道∶“你在找死。”
那人淡然一笑道∶“老朽从不相信妄人之言!”右掌一拂,扬出一片劲风,人正电疾欺在聂丰身后,身法之快,堪称罕见。
李仲华大吃一惊,道∶“此人的武功神奥莫测,你知道是谁么?”
伸公泰亦是不识,摇了摇头。
只见聂丰疾旋回身,五指斜拂出去,指风袭罩那人五处重穴。
群雄中突有人高声惊呼道∶“他哪来的百年失传绝学五阴天罗手?”
但见那人目光沉厉,横肘一让,手掌由下望上虚握迎了出去。
劲力尚末一接聂丰立时飘退一丈,面色疾变道∶“原来你就是”底下的话似有畏忌,强自抑住,转眼微笑道丰玉杯还末在聂某手中,兄台只怕捉错了对手啦!”
那人冰冷彻骨的“哼”了一声道∶“这个老朽自有道理!若再大言不惭?自有你的好瞧.”
聂丰道∶“目下姓李的只有聂某能克制他!嘿!聂某倒瞧瞧你有甚么道理?甚么人大言不惭?稍时便知!”“嘿嘿”冷笑不住。
那人不置理会,转向目注李仲华问道∶“你手中真是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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