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刘银龙也不怠慢,探手一挽,冷梅漫空,一面拔剑,一面震剑弹了五朵剑花。
红穗古剑系历来武当掌门之重宝,是一柄前古仙兵,久为武林中人所知晓,哈萨骥不由睁大一双婪的环眼,朝柳彤肩上瞪了一眼,猛的环眼一阵滚动,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柳彤何等老练,一看哈萨骥眼脸神色,猛的冷哼了一声,跟着心中也冷颤了一下,暗忖道:“古剑,莫非这魔头也存上了贪心?”他不由心中暗怒。
哈萨骥接着阴冷一笑,说道:“老夫正想开开眼,见识一下番贵派掌门的重宝神器。”话一落,趋前两步,低笑了一下道:“我们大漠派的‘三才剑阵’压后一步再说,老夫想先以背上的金豹爪,先见识一下贵派的镇山仙兵,不知你敢不敢先同老夫走几招?”
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柳彤英雄一世,心中虽对哈萨骥奇绝的功夫稍有怯意,但您好说的出口?不敢接他的招。”
他不由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探臂一抄,冷虹划空,古剑在日光下闪了两下,发出一阵翳声。
哈萨骥脱口赞了声:“好剑!”
妙清一步跃了过来,朝柳彤身侧一站,正待启口说话,谁知在同一时间,金梭刘银龙也自一步跃落柳彤身前,面对哈萨骥,横剑说道:“师兄,有事弟子服其劳,姓哈的,刘爷先接你几招。”
柳彤正想出声喝退师弟,妙清已扯了他一把,他只好忍住不出声。
谁知哈萨骥犹未答话,红面猕猴已一步跃了出来,大声狂喝道:“待二太爷先接你几招再说。”话落,振剑上步朝刘银龙一剑砍来。
哈萨骥忙迅退一丈,两眼凝神,瞪定徒儿手中长剑。
剑啸风生,劲道奇猛,红面猕猴以轻功见长,剑出身随,虚空一跃,右手长剑变确为溯,一剑刺向刘银龙乳根。
刘银龙虽说此刻功力不凡,但也不敢轻忽这一剑,登时抖手一招“冷梅飘空”数朵冷梅一闪,恰好将红面猕猴奇诡的一剑封住。
红面猕猴一招无功,翻腕撒剑,顺势一个斜劈,狠辣的一股剑风,扫向刘银龙右股“志经”穴。
刘银龙今非昔比,哪容他扫上,未待他剑到,抖嗓一声长笑,懦衫衣袂动处,一招“燕雀戏梅”明是向他双眼点去,但只是剑光梅影虚晃,另一朵梅,却着着实实的点向红面猕猴腕脉,还算他应变神速,翻腕一撞,巧好剑柄撞上刘银龙的剑尖,但这一撞之势,竟被震退了三步。
“住手!”破空一声暴喝,金光划空,哈萨骥手中金豹爪已向刘银龙长剑抓去,锵然声响,刘银龙被震得虎口生痛,不自觉的退了几步。
哈萨骥冷冷一笑,道:“老虔婆的‘梅花剑法’,你已得她真传,四十年前,老夫幸有缘见识过这套绝学,但当时因戚老怪一再相阻,未能放手狠斗,今天重睹隐迹了四十年的绝学,老夫技痒虽然,想再重新印证一下,这些年来老虔婆的武学是否有所长进。”
他这是明着印证“梅花剑法”为理由,暗中实是为徒弟解围。
刘银龙经验哪有他丰富,被他拿话一引逗,不由豪气冲霄的哈哈一笑道:“姓哈的,好!刘爷今天就斗斗你这以凶狠闻名武林的魔头。”
哈萨骥嘿嘿两声冷笑,一摆手中金豹爪,说道:“小子,你就放开手,将那些老虔婆当年赖以断情绝义,成名逞强的招数使出来。”
刘银龙敢情也知道义母年轻时的一些韵事,此刻一听哈萨骥口舌轻薄,不由怒愤填胸,抖手一招“梅花剑法”中绝招“冷梅吐雾”划出没空梅影,有如散花弥空,朝哈萨骥压头盖顶的袭来。
哈萨骥嘿嘿一声冷笑,目射奇光,掌中金豹爪一抖,金光统空,暗挟真力,向漫空梅影抓去。
“嗤”的一声,刘银龙的长剑吃哈萨骥豹爪撞得颤了一下,顺着爪缝漏脱,带起锐啸。同时之间,刘银龙被震退了两步。
刘银龙俊面飞霞,心中一怔,不敢大意,疾的连手运招,将“梅花剑法”中的十二记绝招连环出手,眨眼间,但见朵朵寒梅漫空飘舞。
漫天剑气花影,直逼得哈萨骥眼花缭乱,金豹爪乱撩,虽说他早年见识过这套剑法,但此刻的对手是武林中颇有盛名的“银龙”又是十二绝招连环出手,哈萨骥再强,此刻也只落得唯有小心化解,毫无还击的份儿。
霎眼之间,刘银龙连攻了十二招,仍未收功,连哈萨骥的衣角也未碰到一下,他不愧名列四龙,聪慧机灵已极,十二招一递出,立时把变“七巧剑法”连续出招逼攻。
哈萨骥对这套奇绝武林的剑招,还是首见,刘银龙一口气的连着施展开来,但见剑影如山,白浪滔天。翻腾雷动,有如万年玄冰倾泻,劈头盖脸的向哈萨骥削了过去。
这套剑法,端的是奇绝武林,确不愧是姥姥匿迹四十年的哎心呖血杰作,刘银龙承袭衣钵,已尽得真传,栖霞姥姥半载苦心孤诣并未白费,刘银龙此刻使来,精妙不凡,宛如是出自姥姥之手,真是不同凡响。
别看哈萨骥功力盖世,骤遇这种精绝剑招,立被弄得博手缚脚,只有一味的闪跳腾挪,使出些金豹爪的绝招,小心凝神的化解敌剑攻式,连自己擅长的塞外飞花绝技也忘记了了使出来,才由得刘银龙连攻了三十招。
哈萨骥近几月来,真太楣气,连着碰上几拔硬手,都在他金豹爪下走了几十招,以这一次尤甚,上次在邙山恶斗飞天玉龙柳剑雄,虽说哈萨骥出了手,但也只走了二十招,不想今天碰上刘银龙,一搭上手,就连着缠了三十招,哪教他不气?依他这种狂傲的脾性,怎忍得下去,顿时一声厉啸,气得满脸尺长钢须如刺,根根戟立,鹞眼一翻,扬手弹指,如疯狂一般的反扑。
这一扬手弹指,塞外飞花指幕顿时齐涌飞洒,但闻丝丝风啸,劲气如同一阵落英飞旋,刘银龙密如铁桶般的剑幕,突被撞开,五缕指风,挟着锐啸,在剑影中一晃,两股力道,猛若山岳般的往刘银龙扫到。
来势何等猛恶,刘银龙吓得周身起了几个寒栗,猛的剑诀一挽,招化“七巧连环”剑锋错落,不但封堵住哈萨骥狂猛如涛的攻势,兼且将他逼得急忙爪化招。
场外观战之人,七人均为当世有名高手,为这两人的快攻快守,看得触目心惊,心魂摇摇,此刻见两人已斗至高潮,双方均为自己这方的人捏上一把汗。
虽说刘银龙剑势如涛,奇绝武林。但哈萨骥乃盖世魔头,功力已入化境,此刻虽被他一招“七巧连环”阻得一下,但五缕指风可就无情,穿透剑幕“嗤,嗤”连声破空,分扫刘银龙周身要穴。
巧不巧,一缕指风恰好扫在他执剑腕脉“呛啷”一声,刘银龙长剑登时坠地。
哈萨骥嘿嘿一声冷笑,长身一探,金豹爪迅疾若电,破空一股风啸,抓向刘银龙前胸。
长剑坠地,刘银龙为之一怔,此刻一股厉风劲袭胸前,骇得他魂不附体,疾的点足一个倒翻,仰背向后飞射。
他反应虽快,退势也疾,但哈萨骥是什么人,出手何等神速,但见金光一闪爪风已自沾衣,柳彤空负绝世身手,眼看师弟血溅黑虎林,就是来不及出手相救,只落得惊呼出声。
这一抓要抓实了,准要开膛破肚,五胜齐飞。
就在柳彤惊叹声中,忽然两声喝打,接着“嗤,嗤”的破空飞啸,一左一右,两粒念珠,朝哈萨骥太阳穴分射而来。
认穴之准,来势之疾,饶他哈萨骥功力盖世,也不敢大刺刺的视若无睹。
凭他的功力,这两颗念珠,只须伸手一抄,定可半它抄在掌中,但念珠打来的方向真叫够绝,竟然是一左一右,这般手法,非要他腾出两手,不足以接着两位不同方向的念珠,但他此刻一手执着金豹爪,仅差丝毫即可得手,哪能匀得出手来分接念珠。
如果硬是不顾侧袭而来的暗器,固然一抓可将刘银龙杀掉,但太阳穴是人身十二死穴中最脆弱的一处脉穴,别说是这种气功充盈的内家重手的打法,便是普通江湖中的暗器手法,像这种穴道,不管他是功盖武林的魔头,只须碰上,准死无疑。
人没有不贪生的,以他自己的命,去换刘银龙的命,他自是觉得太不划算,哈萨骥登时猛咬了下牙,前扑之势未变,猛的翻腕,疾撤袭向刘银龙前心的金豹爪,两手向左右一撩一抓。
“叮”的一声,一溜火星,在斜阳中一闪,一粒念珠“嗤”的一声被豹爪撞飞三丈,落入丛草之中。
哈萨骥右手一抖,右侧飞来的念珠抓到手中,反手叱了一声:“秃驴,老夫不领你的情,原物奉还。”
“嗤”的一声,念珠向三丈外的弘仁大师打去,右手更不怠慢,抬肘翻腕,金豹爪在骄阳下一闪,金光四溢,耀眼欲花,挟着一缕惊风,又已朝刘银龙抓到。
原来适才袭奔哈萨骥太阳穴的两粒佛门念珠系少林双僧所发,若非得两粒念珠奔袭这魔头,刘银龙此刻当业已伤在哈萨骥金豹爪下了。
哈萨骥出手掷还弘仁大师的念珠,老和尚错步拧身,大袖一挥,朝念珠拂去“嗤”的一声,以弘仁大师一挥之力,竟未将念珠挥落,竟被洞穿灰色大袖,挨着老和尚内衣擦身而过。
弘仁大师吓得慈眉一皱,暗念了声佛,心中暗惊哈萨骥功力真个不凡。
说来太慢,动作瞬间就有了变化,正因迷两粒念珠将哈萨骥惊得怔了一下,刘银龙爪底惊魂,身形倒窜不变,扬掌两股狂劲真力,一式“乾元亨利”齐向哈萨骥前胸猛推。
恰在此时,齐巧哈萨骥二次运爪,挟着一缕惊风袭下,两下里一凑,掌劲击向瓜上。
金豹爪被掌风震得歪斜侧引,一把抓向刘银龙左肩“嘶”的一声,连衣带向,抓下了半只袖子,刘银龙痛得狂吼了一声,怒叱道:“恶贼拿命来。”不知何时,他右手已握了一只他赖以成名的金梭,话落“刷”的一声,一溜金光划空,依样葫芦打出,两下里相隔伏三丈,距离太近,刘银龙又含怒出手,逞道奇猛。他怎能避的开,左肩也血淋淋的连皮带肉被金梭削去一块。
刘银龙金梭早已驰誉武林,谁都知道他这手绝艺,一出手就是连环三梭,哈萨骥此刻挨了梭,痛彻心肺,也吓得胆裂魂飞,他怕刘银龙连环绝技出手,那时当无幸理了!
他疑惧中直觉反应力甚强,急切中,强运真力,腰下加力,硬是虚空一个侧翻,横向一丈之外跃开。
天地间的事,有时真难逆料,不知是刘银龙忙中有错,还是措手不及,这一次,例外的只握了一只金梭,如果哈萨骥知道他掌中只有一只金按,仅须带肘一翻腕,金豹爪三次进招,刘银龙登时就得了帐。
这算是他往时的盛名救了他一劫。否则,像这等电光石火间的千变万化,柳彤与妙清等,只好徒呼奈何,眼看师弟惨死金豹爪下了。
两人一样负创,齐皆跃易避敌,算是同时落地,均痛得龇牙咧嘴。哈萨骥怒发指天,鹞眼杀机隐现,冷冷一声惨嗥,听得慑人心魂。
这也难怪,他一生狂傲得视天下武林中人如无物,一生之中,几曾听说过大漠神雕轮过招,不想上次刘银龙被柳剑雄弹指弹飞,此刻更是生平第一遭儿,左肩竟然挂了彩。
武林人物,羽毛自惜,特别是成名人物,谁也裁不起斛斗。何况哈萨骥是狂妄得目无余子的盖世魔头。上次在洛阳邙山一战,被柳剑雄一指将金豹爪弹落,认为是毕生奇辱,致被古承修从中撩拔,不惜折节屈就,甘愿与长白派结盟,受命于古承修,轻率两丑,南下截堵柳彤。为的无非是要洗雪一指之恨。
不想这次更惨,竟然挂了彩,登时将武当三杰恨得牙痒痒的,钢齿咬得山响,大声吼喝着“柳彤”的名字,然后喘了两口大气,方阴冷的说道:“你那杂种儿子不在,就以你师兄弟同两个秃护作替身,爷爷就在这座狭谷中摆下‘三才迷踪剑阵’,嘿嘿!今天够你们六人闯的了,闯得过,让你们活命,闯不过?哼!爷爷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讲剑阵,当数武当派“十二天罡剑阵”奇绝武林,玄奥莫测,变化繁复;但以奇诡辛辣而论,大漠派的“三才迷踪剑阵”又较突出,并稍胜“十二天罡剑阵。”武当三杰均是运剑布阵的能手,对三才剑阵虽谈不上深窥秘奥,但它变化的奇诡与辛辣的配合,知之甚详,一听哈萨骥之言,不由全都心中一凉。
今天若是有武当属下的弟子在,以武当三杰主阵,发动十一天罡剑阵,将大漠派的三才剑阵圈入其内,局面又会大大的改观,那时鹿死谁手,就真不得而知了。
但一时之间,怎会凑足十二人呢!武当三杰此时真是心魂惧颤,暗自盘算。
别看适才刘银龙一梭打中哈萨骥,但刘银龙早已输了招,今天哈萨骥因一时托大,未能抢制先机,被刘银龙奇绝武林的“七巧剑”一轮猛烈抢攻,弄得缚手缚脚,才由得刘银龙走了三十招。
柳彤一忖别无应付良策,不由剑眉一轩,气往上撞,冷冷的一哼道:“哈哈,你这叫做门缝里看人,将人看扁了,姓哈的,就以我们师兄弟三人,接你那横霸塞北的鬼门道吧。”语落一扫师兄,及师弟刘银龙。
刘银龙此刻已将被哈萨骥挑飞的长剑拾了回来,执在手中,柳锦虹正在替他敷药裹伤。
妙清点了下头,刘银龙苦笑了一下,也只好颔首示可。
哈萨骥嘿嘿一声傲笑,登时金豹爪一探,同时之间。两丑一挽长剑,锐啸了一两声,齐一纵身,三人登时分站了三个方位。
柳彤冲霄一声豪笑,剑穗红缨一晃,银狐划空,带起漫天森森剑风,抢先一步向陈中跃去。
豪笑未落,他已英姿飒爽的举剑昂然昂立阵中,雄风摄人,看得哈萨骥点了下头。
他这里甫一落地,哈萨骥师徒三人登时身形转动,有如走马灯一般,倒踩七星,反游八卦,步履歪斜,围着他滴溜溜的一阵疾转,越转越快,有如风力。
柳彤手横红穗古剑,凝气敛神,两眼神芒如电,一瞬不瞬的凝注着疾转的三人。
妙清见师弟朝阵中纵去,低叹了一声,向刘银龙一使眼色,双双仗剑,一步纵落剑阵之外。
妙清站的是总宫,刘银龙走的是震宫。两人四目炯炯,不但要注定阵势的变化,要看好阵中静立不定的柳彤,脚下还不停的移宫,按着奇门术数,有时左三右四,连踏数宫,有时走乾奔坤,互易阴阳。
武当派本是以奇门术算享誉武林,在这一门学问上,凌驾武林各门,强胜大漠派不知凡几,妙清又是掌门大弟子,对本门学问上的造诣,武林之中,尽人皆知,他此刻颠三倒四的一阵乱踩宫卦,登时把个狂傲得不可一世的魔头眩惑弄住,不知他们耍些什么鬼,反而迟迟的不敢发动剑阵,向柳彤进攻。
更为使他心神不安的,此刻柳彤也末闲着,他右手仗剑,左手立掌当胸,双脚在方圆四尺之处一阵乱踏,表面上看,他双脚杂乱无章的在乱踏,但哈萨骥是识货这人,细心一注视,方看出,柳彤步履错落间,走的是一种奇奥的宫卦方位,他登时心中大骇,双眉愁皱,更不敢贸然发动剑阵了。
双方相持约顿饭工夫。少林双僧是识货之人,暗中念了几声佛,弘仁大师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真教老僧开了眼啦!不但见识了大漠派雄镇塞北的恶作,也看到了武当派真实的独门绝活。”
几人之中,惟独柳锦虹一人,虽说年未双十就成成名江左、但毕竟他太年轻,见闻均不如几个老江湖广博,且又父子连心,见父亲陷身阵内,在阵中凝神乱转,两位师伯叔只管绕阵乱走,不入阵去相帮父亲,不由心中一阵难过,几次手扶剑柄,跃跃欲动。
他人虽聪慧,但今天却有点意外,关心则乱,失去宁静,急得握手搓揉,显得很是不安。若非是柳彤有言在先,要以武当三杰斗三才剑阵,他怕不早出手了。
别看六人乱蹦乱跳团团回旋,此刻真是外驰内张,双方全都细心将对方察了个大概,只在一方稍动,序幕一被拉开,一场奇绝千古,惊天动地的罕见比斗,真要著江河倒泻,雷动九霄了。
双方均不敢先出手,柳彤似是一成不变,倒踩九龙连环步,哈萨骥师徒虽然布成剑阵,但是内外全有强敌,绕步如龙,暗中更是提心吊胆。
少林双僧四掌握得死牢牢的,掌心沁出了不少冷汗,柳锦虹心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翻个不停,他强行按捺不安的心情,度一刻真是长如十年,难过到极点,好容易,算是又忍耐了益茶工夫。
愈是心魂不定,灵智愈是俗懂,他再也忍不住,不由脱口一声长啸,啸劲雄锐,宛如要飞冲九霄,啸声一起,咔嚓一声,吴钩剑出手,划空一抖,颤起几道剑痕。
少林双僧见状大惊,已知他要怎样,刚喊得一声:“柳施主。”还来不及阻止,柳锦虹已振剑耸身,划空银虹耀眼,他已凌空向阵中纵去。
不管他拼命欲救柳彤,回头且说东路踽踽独行的柳剑雄。自过天津之后,发现二哥玉凤所留的表记,一连两天急赶,眨眼就来到廊房,日落时分,他宿下店,又发现了二哥的表记,但寻了个遍,仍是芳影缥缈,连一丝粉屑脂息都寻不到。
他有点烦,细心一看表记,发觉是旧痕印,登时心中猛动,剑眉一皱,忖念道:“莫非她在前头一站?”
念头一起,双眉连动,猛的轩后笑了一下,登时用过晚膳,收拾了一番,甩下锭银两,纵身跃上房坡,笑笑自语道:“拼跑到四更,我只要赶到前一站,不愁找不到她。”
人逢喜事精神爽,想着万斛相思,两三个更次之后即可得偿,不由舒眉一笑,辨了下方向,倏起倏落,向夜幕中飞纵而去。
三更天,冷月清辉,斜照西天,柳剑雄季着那道长长的影子,星飞电逸的来到一座大枣林之前。
正待举步穿林而过,猛的林缘处冲天飞起五道黑影,哈哈、
连着一阵刺耳怪笑,柳剑雄为这五声劲啸震得稍一怔神,登时猛煞身形,驻足睁目向下落五道黑影看去。
他目光何其锐利,看清现身之人,不由惊得倒退了一步,霍然现身之人,竟是在嵩山铩己的铁背苍龙古桧与东海四异。
五人甫一落地,古桧青惨惨的马脸上泛出一丝冷知,离的林中又起劲笑。
笑声盈耳,久久不散,噗!噗!噗!林中一连奔出来十几道人影,几人一到柳剑雄身前两丈,雁翅排开来,成了个半圆,将柳剑雄的去路阻住。
柳剑雄俊目一扫,不由心中腾跳不已,凉意上涌,这些人大半自己均已见过,且还动过手,给予重创,有一阳道人,唐山仅存的两霸,长白双凶,与在嵩山闹事的四个任老头中仅存的三人,还有兴波助浪的小天星陆兆峰。大体上说,与柳剑雄朝过相之人,惟独臂老怪。
其余高矮肥瘦的人,有七人个之多,一个个凸胸凹腹,一看即知手底不弱。
前后两拔人,约莫二十来个,一个人怒目圆睁,齐都生像要吃柳剑雄,剥他的皮方才甘心的样子。
本来吗、东海四异有三个伤在一招神剑之下,古作义被他卸下一只胳膊,唐山四霸为了他,竟死了两人反正,在场之人,大多吃足了他的苦头。
古承修阴冷的一声惨笑,笑得柳剑雄战了一下。他笑声一落,阴阴的一扫左右怒目而视的长白高手,切齿的冷然说道:“柳剑雄,小狗,也有今天,你落了单,嘿嘿!这些朋友,哪一个不是想啖你的肉,剥你的皮,大快朵颐而后快,哈哈!你是乖乖的任我们分尸,还要要动上番手脚?”
柳剑雄听得心弦冷颤了一下,俊目一翻,朝数文外横目傲立的一些长白高手扫了一眼,猛的咬了下牙,忖道:“是祸是躲不脱,横竖他们不来,我也要上趟古家堡,反正迟早总要碰上头,也好,今天大伙儿全到了,一了百了,倒是件好事,免得再费手脚。”
念头一动,怯意顿消,不由朗朗一声清笑,说道:“姓古的,你那样说,太看得起我姓柳的了!姓柳的头颅只此一颗,无论谁要,请先站出来,只要赢得了柳某背上的青虹剑,不须朋友们动手,柳剑雄一剑割下,双手捧上。”
他说得够豪迈,但对面傲然岸立的数十名长白高手,竟然面须相觑,互看了一阵,无一人敢应声出战。
柳剑雄笑了一声,徐徐的说道:“如果好朋友们真是大人大量,高抬贵手让过了柳某,改日柳某登门负荆。今天难得碰上古堂主,柳某要假此寸阴,请古堂主赐还剑盟令符。”
他话一落“呛啷”连声,冷月凝光,银虹耀眼,长白派,除了古承修外,每人手中均执定兵刃,齐皆怒哼了一声。
众怒难犯,柳剑雄纵是技冠群雄,乍然看到这么多宿耆声名的高手,一个个眈眈虎视,也不由心中淡然的震颤了一下。
终究年纪轻,又赋性和善,脸色非不壮,却是狠不下心来,且又在夜晚之间,面对着这多随惨惨、冷森森的面孔,刀光剑影,不由寒意不涌。
他咬了下嘴唇吸了口长气,剑眉斜挑,运了一口丹田真气,抖嗓一声冲霄劲啸,啸声雄劲,震的这群长白高手一个个耳鼓如擂,齐皆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