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薄云天和铁骑二人,赴老帮主薄名利榻前辞行。薄云天执着薄名利手,说:“此次赴京,来去约一月可返,请爹多保重。”
薄名利点点头,颤声道:“路上小心了!”又执着铁骑手,说:“辛苦铁公子,我与江供奉多年未见,心中十分悬念。”忽然抖抖索索从枕下抓出一封信来,此举不但薄云天、铁骑二人惊奇,连柳槐素也瞪圆眼睛,满面困惑。
薄名利说:“前日夜不能寐,摸索着起床,写了一封信,劳烦铁公子带与江供奉。”
“是。”铁骑接过信,往胸襟一插,说:“到了盛京,必将老帮主书信转达。”
媚人一阵风也似,无声无息飘然而人,说:“车马已备妥,左总管与总寨弟兄,已等候多时。”
马帮总寨大厅,左佐君率五堂堂主和一干属下,静静等候,薄云天与铁骑进了大厅,但见黑鸦鸦人头,薄云天眼色一梭,说:“走吧!”
马帮兄弟齐声道:“恭送代帮主!祝代帮主一路顺风!”
薄云天点点头,朝外行,左佐君与五堂堂主前护后拥送至寨门。
薄云天道:“帮内诸事繁忙,左总管请留步。”
左佐君微笑着,说:“代帮主第一次护镖,属下不敢掉以轻心,特地陪代帮主走一趟西南王府,还要亲眼目送代帮主启程。”
抵西南王府,王府大总管亲自领薄云天、左佐君赴书房晋见。
西南王是朝廷蕃镇,此地是他辖区,自不免有一番参见礼节,薄云天二人跪于地面磕了头,薄云天道:“草民马帮薄云天晋见亲王。”
左佐君也朗声道:“草民马帮左佐君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西南王道:“不必多礼,起来吧。”转身令随扈:“宝石顶取来。”随扈扶来一个黄绫匣子,西南王说:“给他二人看看。”
匣子打开,二人一阵晕眩,白金的头冠,上面缀满一颗颗宝石,果然光采夺目。西南王道:“此刻白昼,室内光亮,若在夜间,更见光采。”他轻喝:“拉上帘子。”
侍从们刷的拉下帘子,室内黑漆一片,宝石光芒更见明灿,照得一室光辉。薄云天怔怔盯住宝石顶,暗暗忧心,宝物难守,路上只怕不得太平了。
西南王问:“谁是马帮帮主?”
“草民薄云天。”
“这趟镖不是等闲,谁来护镖?”
“草民薄云天护镖。”
“好。”西南王凝重点头:“一路须格外小心,上路吧。”
薄云天捧着匣子,静静退出,退至大厅,这才发觉,背脊已汗湿。匣子虽轻,却似千斤重。
左佐君用一条褐色方巾,包起黄绫宝匣,慎重其事系于薄云天背后,王府总管直送至门口,叮嘱道:“薄帮主千万小心,若有闪失,连咱们西南王也担待不起。”
路上,马蹄急急,马蹄过处,尘沙弥漫半边天。一路上行人稀少,行进无阻无拦。行至一处,忽见眼前烟尘飞扬,有两骑奔窜而来。
以为只是路上偶遇,料不到地方直冲上来,硬生生拦众人去路。仅有两人双骑,也真够大胆,敢拦他们大队人马。
马帮兄弟喝:“做什么?滚鞍下马!”
马上人张望一下,并不下马,大声说:“我找铁骑,铁骑大哥!”
众人凝神一看,不禁气闷,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儿郎。看长相,颇为俊秀,瞧他神气,却又野性未脱,十分刁蛮。
“铁大哥哪里去?”
铁骑一看,这个长相俊秀、野性未去的年轻人,不是小诸葛张淘淘还有谁?他身旁那人,可不正是洪大强。
铁骑迎向前,讶异不已问:“找我做什么?”
张淘淘一见他,如逢救星,叫道:“快跟我走,来不及了!”
“做什么?”
“发现张老爹、玉儿行踪了!”
铁骑惊奇:“什么?”
“这会儿他们又有难了!要救他们快跟我走!来不及了!”
“在哪里?”
“他二人被绑在轿子里,再不快走轿子就不见了!”
铁骑迟疑一下,急对薄云天道:“云天兄听到了,请云天兄继续前行,等我办完事,快马加鞭,再与云天兄会合!”
薄云天不乐道:“此时此刻铁兄弃我不顾么?”
“左总管计划周密,云天兄重重护卫,想必安全无虞。”朝薄云天一揖,朗声道:“向云天兄请罪。”
张淘淘掉转马头,叫:“快跟我走!”
铁骑正待拍马上路,薄云天突喝:“等等。”
铁骑讶然回头,薄云天凝脸问:“铁兄莫非对我有什么不满?”
铁骑一愣:“并无不满。”
“既无不满,请铁兄看恩师情面,早早归队。”
铁骑点点头,拍马而去。
铁骑脱队,消息很快传回马帮,左佐君不免疑惑:“他二人有嫌隙么?”心念及此,暗暗欢喜,想了一下,似乎想通,是了,他左佐君虽是下属,薄云天却对他敬如尊长,此次送宝石顶进京,他运筹帷幄,薄云天无不言听计从,想是因此引得铁骑不快。消息灵通如左佐君,自然明白铁骑颇有微词。如今行程方开始,即生嫌隙,可不正是妙事一椿?但瞬即,他脸色一凝,深深看媚人,沉沉道:“这什么张老爹玉儿,在你手中脱走,如今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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