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凌壮志急运神功,剑身血红,光芒暴涨三尺,飞舞护住马股。
眨眼之间已至谷外,如飞奔向数十丈外的黄飞燕。
黄飞燕已退至箭距以外,提剑在手,粉面苍白,拉着白马立在路边,微张樱口痴痴发呆。
凌壮志来至近前,收剑归鞘,飞身下地,急将乌骓拉住,他要看乌骓身上是否有受伤之处。
黄飞燕一见凌壮志飞马回来,惊喜欲狂,不得放声一哭,丢掉手中长剑,飞身扑了过去,同时娇声急呼“弟弟”
由于这份的关切,加之惊魂未定,黄飞燕急呼声中,竟情不禁自己的伸臂将凌壮志抱住。
凌壮志正待检查乌骓的身体,蓦见紫影一闪,香风袭面,身体已被光颜照人,充满青春活力的黄飞燕抱住了。
由于急怒追击,加之遇险退出,进谷如奔电,退出逾流星,一进一回仅是瞬间之事,因而凌壮志的心情,仍在激动恍忽。
这时,蓦被抱进丰腴饱满的酥胸香怀里,这一惊程度,胜过闯谷遇险数十倍,不由脱口一声惊呼。但,他在吃惊的一刹那,却机警的没有飞身暴退,因为,他知道,如果那样做,势必将黄飞燕对他关切爱护之情而变成了暖味。
也许,黄飞燕会羞忿愧悔之余,横剑自刎,以表明她纯洁的心意。
黄飞燕听到凌壮志的惊呼,已警觉到她逾越规犯的冲动,但,当她嗅到由凌壮志身上发出的阵阵男人特有的气息,她不禁又有些神迷沉醉,因为这种令她芳心怦动的气息,她已有三个年头没嗅到了。
但,她听到惊呼,不能佯装不知,一张苍白的粉面,顿时变得通红,不由羞涩的抬起头来,望着凌壮志惊惶不安的俊面,关切的嗔声说:“你如此急怒任性,不听劝阻,真把姊姊的心给吓碎了。”说着,无限羞愧的退后两步,抱着凌壮志的两臂,也松开了。
凌壮志急忙一定心神,惶声说:“小弟贸然冲进谷内,虽然杀了‘病二郎’方玉狮,但也险些丢了生命。”
说着,举手一指狭谷,继续说:“姊姊请看。”
黄飞燕举目一看,芳心不禁一震,只见狭谷深处,尘烟大起,弥漫半空,整个山区,仍响着隆隆雷声。方才惊险境况,可想而知。
这时,谷口左右纵岭上,人影已敛,发箭停止,在浓重的幕色中,再度恢复寂静。
黄飞燕看了一会,即向查看乌骓全身的凌壮志,关切的问:“马身上有伤吗?”
凌壮志绕着乌骓的前后,仔细的看了一遍,欣慰的笑着说:“万幸没有受伤!”
黄飞燕听了也宽心地说:“这匹黑马,脚程最快,但性子也最野。”
凌壮志亲切的抚摸着马鬃又愉快的笑一笑。
黄飞燕游目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慎重的说:“弟弟,我们到前面林内休息一阵,吃些东西,把进山的事,也应该好好的商议商议。”
凌壮志一听进山,那股子因爱马没有受伤才消下去的怒火,再度升起来,他怒目看了一眼谷口,想到方才险恶的情势,知道要进入步步机关的玉山,的确需要妥善计议一番。
于是,颔首应好,即和黄飞燕双双登上马鞍,并骑向着来时经过的那座茂林驰去。来至茂林前,天色已全暗下来,月亮还没升起,进入林内,一片漆黑,但在凌壮志的精锐目光下,景物依然可辨。
凌壮志首先凝目看了一眼林内,确定上下没有隐人以后,才飘身下地,和黄飞燕拉马向一处林空处走去。
来至空地处,两人分别将两马的草料袋拌好,并也各自鞍囊内取出一包食物来。
两人静静的食着食物,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凌壮志想到方才被薛雄虎老贼无端的羞辱一番,愈想愈气,虽然杀了“病二郎”方玉狮,但心中依难气平。
尤其以“病二郎”说他们少山主还要去拷打秦香苓,他心中的怒火几次翻腾,恨不得马上闯进山去。
是以,他口中虽然嚼着酱肉,却食而不知其味。
黄飞燕的脑海里,从没想到这些,她的芳心深处,一直回味着方才将凌弟弟抱在怀里的一刹那,他身上那阵男子特有气息。
凌壮志秀眉微蹙,为难的说:“可是,如此一来,秦香苓和薛鹏辉的姻缘就难和好了”
黄飞燕柳眉一挑,立却嗔声说:“我的傻弟弟,你怎的还是如此天真?
他们以拷打秦香苓为饵,旨在引你前来,秦香苓是否仍在人间,还是一个问题。”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颤,瞪大了一双俊目,急声问:“姊姊是说秦香苓已经死了?”
黄飞燕看了凌壮志的紧张像,不由“噗嗤”笑了,于是笑着说:“姊姊只是这样惴测,像薛鹏辉那样性情刚烈的狂徒,他极可能因妒成仇,为了向你报复,将秦香苓活活打死”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一声轻啊。
黄飞燕又笑一笑,似有意安慰凌壮志似的说:“也许他依然爱着秦香苓,每日拷打三次,只是一句气话。”
凌壮志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说:“不错,在太平镇石阵中,秦香苓曾一怒打了他一个耳光,他当时并没有还手。”
黄飞燕一笑,本来想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和那时不同了”继而一想,终于没有说出来。
凌壮志一心想着如何进山,因而无暇去想黄飞燕为何笑,于是关切的问:
“以姊姊的意思,我们何时进山较好?”
黄飞燕立收容笑,慎重的说:
“姊姊认为,老贼父子虽有以逸待劳之利,但他们的心情却无时无刻不在焦急紧张,和恐惧不安之中,在未发现我们入山的位置和方位以前,他们无法获得主动,我们一刻不去,他便一刻不得宁静。”
凌壮志秀眉一蹙,似有所悟的:“姊姊的意思是说今晚我们不去?”
黄飞燕立即正色说:
“当然要去,只是我们要在五更将尽,拂晚以前,趁他全山桩卡一夜紧张,老贼父子焦急不定之后,我们再去,那时我们休息了一夜,精力充沛,而对方则一夜未睡,空白紧张,已到了强弩之末,俱都认为我们不会去了”
凌壮志听得异常佩服,情不由己的拍了一下膝盖,轻声喝了个好。
黄飞燕立即妩媚的睇了凌壮志一眼,含笑嗔声说:“傻像,姊姊还没说完就喝好。”
凌壮志愉快的一笑说:“姊姊请继续讲。”
黄飞燕光颜照人的娇面上凭添了无限的光彩,显示出她芳心的满足和愉快,她目光柔和望着凌壮志继续:“由于我们在北麓出现,老贼父子俩必然断定我们会在前面闯山,而我们这回偏去西麓那边。”
凌壮志秀眉一蹙,面有难色的说:“姊姊,我日间观察,西面山势最崎险。
黄飞燕正色说:“正因为崎险难攀,对方才疏于提范。”
凌壮志想到日间看到有天险形势,不由将秀眉蹙在一起了。
黄飞燕何等聪明,以凌壮志目前高绝的武功,什么样的天险处不敢去?
这时见他面有难色,还不是为了怕她武功不济。
以念至此,不由爽朗的一笑,似认真似风趣的说:“弟弟请放心,别为姊姊发愁,姊姊决不用你抱上去。
凌壮志被黄飞燕说重了心事,不由俊面一红,但他怎能承认,只得惶声说:“小弟决没有这个意思。”
黄飞燕毫不在意的说:“有也好,没有也好,快收拾起来休息啦!”
于是,两人分别将食包放回鞍襄内,各自取一条绒毯,在厚厚的积叶上,盘膝闭目,运功调息起来。
片刻过去了,两人逐渐进入了忘我之境。
凌壮志灵台清明,耳聪心静,周身笼罩着一团淡淡的蒙蒙青气。
渐渐,灵台中感应到除了身旁的黄飞燕,在六七丈外,尚有一人摒息静立,同时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心跳。
凌壮志这一惊非同不可,这人接近到十丈以内,自己尚未察觉,对方的功力可想而知了。
心念至此,不由惊得倏然睁开眼睛,两道目光,暴涨盈尺,同时,厉声问:“什么人?”
喝问声中,循着心声看去,不禁愣了。
只见树木依旧,枝叶纹风不动,林内一片寂静,哪有半个人影?
凌壮志的确呆了,他非常相信自己的耳力,莫说是六七丈内人的接近,就是飞花落叶,亦清晰可辨。
黄飞燕早被惊醒,不由瞪着一双明亮杏目,惊异的问:“你发现有人?”
凌壮志虽然心中迷惑,但仍肯定的点了点头。
黄飞燕一见,不由吃惊的问:“人在哪里?”
凌壮志被问的语塞,顿时不知如何回答,久久才望着七八文外的一株大树,疑惑的说:“小弟清晰的听到那几株大树后,摒息着立着一人,但睁开眼睛,竟然不见踪影!”
黄飞燕听得心中一惊,循着他的目光凝神一看,附近十数丈内,除了伫立的树身,别无他物,似是不可能隐着有人。
同时,以凌壮志的功力、目力,在倏然睁眼的一刹那,对方也决不可能逃出他的视线以外,因而,她断定凌壮志或许听错了。
心念间,蓦见凌壮志冷电闪闪的目光,仍望着七八丈外的一株大树,沉声问:“何方高人,请现身,否则,可不要怪在下失礼了。”
黄飞燕一见凌壮志煞有介事的样子,也弄迷惑了,不由惊异的低声问:
“你现在还听到那人的心跳?”
凌壮志摇摇头,严肃的说:“现在不行动,自是听不到了。”
黄飞燕一听,不由失声笑了,风趣的说:“我的好弟弟,你别是心急去救秦香苓,已闹乱了心。”
凌壮志俊面一红,本待分辩,又觉事实上林内又没有看到人影,只得讪讪的说:“怎么会呢?小弟听得清清楚楚。”黄飞燕不顾心爱的凌弟弟难堪,只得笑着说:“你快把心静下来,再听一听,姊姊也帮你听。”
说罢,首先合了杏目。
黄飞燕闭上眼睛,目的在让凌壮志尽快的静下心来,在她认为决不可能有人进入六七丈内,而她也竟不知。
她自觉功力远不如凌壮志精深,但十丈之内有人,她自信仍能察得出来,因而她认为凌壮志心事繁多,所以才发生听觉错误。
凌壮志见黄飞燕闭上眼睛,自己也没看到对方的影子,只得重新闭目调息,这次他已暗暗提高了警惕。
渐渐,他再度听到那人的心跳,而这次较之上次跳动的尤为厉害,心情似是极为激动,而那人的位置,显然仍立在原处。
凌壮志心中冷冷一笑,右目悄悄的睁开了一道眼缝,觑目一看,再度呆了,那几株树后,依然没看到人影。
仔细衡量六七丈外的那几株大树,虽够高大,但树后绝不可能隐住一个人而不被发现。
继而一想,心头猛头一震,不由惊然暗呼,树身内莫非有巨蛇大蟒?
心念之余,倏然一惊,右臂即运功力,默念“剑魔”尚未完成的“御气飞剑”口决,急握剑柄,大喝一声——
大喝声中,振腕撤剑,呛得一声清越龙吟,一道刺目寒光,宛如划空闪电,挟着一声雷响,直向六七丈外的那株大树,内电射去——
刹那间,寒光照澈全林,树木无风自动。电光遇树势如破竹,如斩泥土,顿时惊呆了。
白影一闪,凌壮志已飞身扑向六七丈外的那株大树。
黄飞燕一定神,也紧跟着凌壮志身后扑去。
两人至树前,同时嗅到一阵淡雅沁人的幽兰香气。
心情恍忽的黄飞燕聚然一惊,脱口急呼:“啊!女人的脂粉香。”
凌壮志俊面苍白,额角已渗出丝丝汗水,他听了黄飞燕的惊呼,不由急急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也察觉到这阵淡雅的幽香有些熟悉,只是在这一刹那,他无法断出曾在什么地方闻过
蓦然——
一阵喀擦裂木声影,紧接着,六尺多高的树身上,缓缓裂开一道断缝。
凌壮志惊然一惊,顿时大悟,不由脱口急呼:“姊姊快退”
退字出口,右手本能的将黄飞燕的玉腕握住,两人双双纵后数丈。
喀擦爆裂声中,一行十株大树俱被剑光拦腰斩断,高大茂盛的树盖,挟着呼呼风声,直向地面上倒下来。
一阵隆隆裂响,树叶横飞,尘上上扬,十株大树,相继倒在地上,轰隆之声,久久不绝。
立在远处的乌骓、白马,俱吃一惊,同时昂首发出一声悠长惊嘶。
凌壮志、黄飞燕,两人俱都呆呆的望着颤动的大树和飞腾的尘土,只见一行枝叶颤舞的大树,在飞叶烟尘中,宛如一条恐龙,声势骇人至极。
在十数丈的一座高怪石上,穹汉剑穗上的那颗鲜亮珍珠,仍在闪闪发光,徐徐摇幌。
但,凌壮志这时却无暇过去收剑,因为他的全付心神,正在苦思在什么地方和在那个少女的身上,闻到过这种淡雅沁人的幽兰香味。
就在这时,左前方七八丈处的林木间,蓦然传来一声戚楚哀怨的少女叹息。
凌壮志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脱口一声大喝:“什么人?”
但,林木依旧,烟尘飘飞,倒在地上的树枝,仍在微微颤动,哪里有半个人影。
凌壮志看了这情形,心中着实一惊,他不由惊疑的看黄飞燕。
只见黄飞燕,粉面苍白,樱唇微抖,瞪大了一双杏目,正惊悸的盯着七八丈外的一株大树。
凌壮志断定黄飞燕不但听到了那声叹息,同时也看到了什么,因而惊异的问:“姊姊可是看到了那人?”
黄飞燕异常惊悸的连连颔首,有些颤抖的说:“我似乎在恍忽中看到一个身材纤细,长发披散的飘涉影子。”
凌壮志秀眉一蹙,不由惊异的发出一声轻“噢”他运足目力的向前看去,连那丝飘渺的影子也没看到。
黄飞燕的神色,一直没有缓和过来,她继续惊悸的颤声说“弟弟,我怕是鬼!”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战毛骨悚然,脱口一声惊啊,顿时呆了。
黄飞燕抬起颤抖的玉手,指着八九丈外的一株大树,继续颤声说:“我看到的那个纤细影子,十分模糊,似乎极轻灵的飘向那棵树后
凌壮志看了黄飞燕的举动,听了她的叙述,也不禁暗暗心骇,他武功高绝,但对鬼魂是毫不发生作用的。
方才他施展了尚未参透的,御气飞剑,就是一个例证,在那等如电一闪的快速剑光下,竟未伤及对方,由此可证人与鬼是迥然不同的。
他愣愣的呆立着,目光惊急的望着那株大树,他也不禁想到了鬼。
只有鬼魂,才形无踪,步无声,影子在飘渺中。
他小时候,常听仆妇侍女给他讲鬼故事,总是把鬼说得青面红发,血嘴獠牙,如何如何的害怕。
又说,人如遇到了鬼魂,他的性命就要死在旦夕了。
心念至此,他不禁惊悸的看了一眼林内,他发觉整个林中,顿时变得阴气森森,幌动的树枝,似是狰狞的鬼影,令他不寒而粟。
在这一刹那,他不禁想到五更进山的事,这时遇到鬼,也许应在今夜要丧命在机关重重的玉山内。
一想到死他的胆子反而壮起来,如果今夜真的死了,自己的灵魂不也是鬼了吗,既然双方都是鬼,又何必怕呢?
想到此处,紧张恐惧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由于心情平静,蓦然想起一句俗话——鬼怕恶人。
心念至此,不由双眉一轩,注定余悸犹存的黄飞燕,沉声问:“姊姊看到鬼躲在那棵树后面?”
黄飞燕的手仍在颤抖,举手一指,惊悸的说:“第三棵。”
凌壮志一听,立即功布全身,力透双掌,目光威凌的盯着七八丈外的第三株大树下逼去。
在那时代,男女老幼,无不一信世间有鬼,黄飞燕自是不会例外,她一见凌壮志向大树走去,不由嘶哑的问:“弟弟,你要作什么?”
凌壮志不理,圈着殷红如火的右掌,继续向第三株大树走去。
前进中,蓦间身后的黄飞燕,突然一声尖锐呼:“啊!跑了!”
凌壮志一听,毛发直竖,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不觉大喝一声,右掌猛力劈出。
红芒一闪,轰隆一声,沙石四射,枯叶飘了过来,尘土激旋上扬。
凌壮志愣愣的看了一阵,两手一握,掌心如洗,不知何时已渗满了汗水。
黄飞燕双手掩面,正在暗暗饮泣。
凌壮志一定神,急忙转身走了过去。
黄飞燕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凌壮志的怀里哭了,同时绝望的哭声说:“弟弟,我们就要永诀了。”
凌壮志知道他是指看到了鬼,但仍佯装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黄飞燕已视凌壮志为诀别前的唯一亲人,因而两臂抱得更紧了,同时哭声说:“姊姊看到了鬼,而你没看到,不是注定我应该死吗?”
凌壮志也觉得奇怪,为何黄飞燕能看到飘渺的鬼影,而自己的功力比她深厚,反而看不见呢?莫非真的该黄飞燕今夜命丧玉山不成?
心念至此,双目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附近的树后,林内漆黑,依然是那阴气森森,连两匹宝马也吓得昂首竖耳,目光炯炯。凌壮志看了一眼,仍有些毛骨悚然,人和鬼到底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因而,他也不自觉的握紧了黄飞燕的玉臂,低声问:“姊姊,你看到的是女鬼?还是男鬼?”
黄飞燕偎在凌壮志的怀里,自觉安全多了,她将头贴在凌壮志的胸前,清晰的听到凌壮志的心跳,她畏怯的说:“是女鬼”
凌壮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说:“是女鬼?”
黄飞燕贴在凌壮志的胸上,点了点头,继续说:“女鬼身材纤细,秀发直垂到膝间”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你看到她去了哪个方向?”
黄飞燕略一沉思,似乎在回想当时女鬼逸去的方向,于是迟疑的说:“她的影子很模糊,行动飘缈轻灵,直似天上的慧星,又像一缕清烟,好象似去了玉山。”
凌壮志浑身一战,不由脱口低呼:“玉山?”
说着,举目望着正南,令他直觉的想到一个少女,他不由讷讷的说:“莫非秦香苓真的死了,是她前来显灵?”
黄飞燕似乎被凌壮志提醒,急忙抬起头来,惶声说:“一定是她,一定是秦姑娘!”
凌壮志一听,顿时怒火高炽,心中那点仅有的余悸也消失了,以秦香苓活活被薛鹏辉打死,不由切齿恨声说:“现在她既然前来显灵,必是引我们即刻前去,如何有恶意,必然会变厉鬼来吓我们,何必再散布一些香味,减轻鬼魂阴森气氛。”
虽然是连篇鬼话,但黄飞燕听了却句句佩服,因而也减去了不少怕心,于是不解的问:“你说的那位秦香苓姑娘,身材有多高?是否窈窕纤细?她是否喜欢用这种幽兰香粉?”
凌壮志蹙眉沉思,久久才迟疑的说:“身材多高,小弟没比过,似乎和姊姊差不多”
说着,本能的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抱着他的黄飞燕。
黄飞燕顿时惊觉,第一次感到粉面通红,周身发烧,不由急忙将手松开了,但她终究是少妇,自是较为沉着,为了掩饰羞态,不由追问了句:“她是否喜欢用这种幽兰似的香粉呢?”
凌壮志的心情,也由神志恍然中跌回了现实,看到黄飞燕羞涩妩媚的娇态,也不禁俊面一红,讪讪的摇摇头说:“小弟没注意,这就不知道了
也许就这种味道。”
黄飞燕略一沉思说:“既然秦姑娘引我们前去,她自会暗中保佑我们”
凌壮志一听,立即插言问:“姊姊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去?”
黄飞燕举袖拭了拭未干的泪痕,毅然点了点头。
于是飞身纵至数丈外的怪石前,定睛一看,穹汉剑仅余剑柄在石外,剑身全部没入石内。
黄飞燕看得芳心一凛,这才想起方才那道电光一闪的原因,不由惊异的问:“弟弟方才施展的可是‘御气飞剑’?”
凌壮志颔首称是,默运真力,伸手将剑撤出来,俯首细看,冷芒四射,剑身无损,不由欣慰的收入腰间嵌着宝石的亮银剑鞘内,同时略带愧色的笑着说:“说来惭愧,小弟直到今天还没继‘剑魔’老前辈之志,将未完成的御剑心诀参悟出来。”
说罢,两人转身向马匹走去。
黄飞燕一直低头沉思,来至空地,拉住白马,突然抬头,似有所悟的说:
“以前姊姊练剑之时,曾听家师训诲说,剑术的至高境界,就是‘御气飞剑’,练达此种境地,则伤人百里,快如电闪,家师又说,要想练至此种超凡境界,如不能参悟出心、灵、剑三体合一的玄妙意念,决难成功。”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智灵顿感清明,他细思黄飞燕的这番话,似乎得到了什么,又似乎毫无所得,他觉得有一种意会而又无法解说的心得,因而,他拉着乌骓,痴痴发呆,久久没有说什么。
黄飞燕知道凌壮志已得到了启示,也许在那一刹那,他能悟出“御气飞剑”收发由心的奥秘。
久久,凌壮志突然摇摇头笑了,似自语似对黄飞燕说“太深奥了。”
黄飞燕立即鼓励说:
“当然这不是一时片刻之间可理解得开的事,必须经久参悟才能体会出要领来。”
凌壮志信服的颔首应是,两人立即纵上鞍背,沿着茂林的前沿,轻步向玉山西麓绕去,乌骓、白马,极为通灵,两马一直不发嘶声。
夜空如墨,原本有轮下旬明月,这时也被乌云遮住了。
崎险无比的玉山,在如漆的黑夜中,雄峙正南,宛如虎视眈眈,待人而噬的庞然怪兽。
山上一片漆黑,寂静如死,看不到一丝灯亮火光,令人愈加感到阴森、可怖、神秘。
凌壮志一看到玉山阴影,立即从剑决中跌回现实,他想到方才秦香苓的鬼魂显灵,心中的怒火,再度引起来。
两人绕至西麓,黑影幢幢,俱是畸形怪石,高者约两丈,低者三五尺,石间荒草及膝,随着疾劲的山风,不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凌壮志当先下马,将马缰系好在鞍头上。
黄飞燕望着一片漆黑的山影,迷惑的低声说:“全山死寂,这老贼在搞什么鬼?”
说话之间,已将马缰系好在鞍头上。
凌壮志双眉一轩,恨声说:“小弟今夜定要将这座害人魔窟摧毁,痛惩老贼。”
说罢,转首望着黄飞燕,关切的继续说:“姊姊在小弟身后,不要距离太近,以防遇险无法应付。”
岂知,黄飞燕立即倔强的嗔声说:不,姊姊要和你并肩前进,你怎的总不相信姊姊的武艺?”
凌壮志见黄飞燕如此说,自是不好再坚持,仅分辩说:“小弟决没这个意思”
黄飞燕未待凌壮志说完,一挥玉乎,立即爽朗的说:“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走吧!”
说着,紧一紧背后剑柄,当先向前驰去。
凌壮志看得心中一惊,怕她有失,因而立即追在她的身后。
两人展开轻灵功夫,鹭行鹤伏,快闪疾避,直向一座绝壁最高处驰去。
凌壮志怕石后有人向黄飞燕偷袭,而黄飞燕也怕有暗桩狙击,因而两人都功布全身,力透五指,以防措手不及。
黄飞燕,虽然知道凌壮志的武功高绝,但心中总感到异常不安,她真怕怪石后面,会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这想法和凌壮志恰好相同,他也担心树上石后预先设施着机关,深怕突然射出一柄飞刀,或是一支冷箭。
因而,在他有意无意之意,总要微微超在黄飞燕身前。
两人俱以轻巧快速的飘闪动作前进,快时如风,静时无息,极快的顺利到达峭壁前。
凌壮志和黄飞燕一阵轻巧纵跃,对他黄飞燕的轻功,不禁暗暗惊服,江湖上赠给她的“飘萍女”雅号,的确当之无愧。
由于未遇暗桩突袭,愈加佩服黄飞燕的判断正确,天险之处,果然防守疏忽。
来至峭壁下,两人停身立稳,仰首一看,壁直如刀,数十丈高的峭面上,仅有几株悬出壁外的斜松突石。
凌壮志游目一看,发现右面数十丈外的绝崖处,较有斜度,且生有萝藤可攀,为了顾虑黄飞燕,决心由绝崖处上山。
于是,举手一指绝崖处,悄声说:“姊姊,我们去那边!”
由于安危与共,休戚相关,加之凌壮志早已视黄飞燕为大姊姊,因而说话之间,本能的伸手去拉她的玉手。
黄飞燕自是不会拒绝,但,一拉之下,凌壮志惊得脱口一声轻啊,不由惊异的望着黄飞燕,急声说:“姊姊满手是汗?”
问话之间,又发现黄飞燕的如云鬓角间,也渗满了香汗,不由惊异的问:
“姊姊为什么?”
黄飞燕双颊一红,立即含笑嗔声说:“谁叫你前进的那么快,让姊姊的心紧张的一直提到胸口。”
凌壮志知道黄飞燕一直在关心他的安危,不由感激的笑着说:“我们有秦姑娘暗中保佑,姊姊怕什么?”
凌壮志不说还好,如此一提,黄飞燕立时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身后阴影之处,同时嗔声说:“你胡说什么,还不快些上去,这点高度还难不倒姊姊。”
凌壮志愉快的笑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一长身形,直向崖上升去。
黄飞燕知道峭壁不是地面,因而不敢紧紧跟在凌壮志身后,她仰首望着飘飘白影,宛如白鹤凌空的身影,直到凌壮志升过两株悬松,她才腾空而上。
升到半崖,山风逐渐增强,她停在一方凸石上,仰首一看,凌壮志早已不见踪影,心中一急继续加速上升。
接近崖巅,视线逐渐模糊,香腮上也感到有些湿意,不知是云是雾。
黄飞燕翻上崖边,第一眼便发现凌壮志惊异的望着前面乱石间发呆。
于是心中一惊,心身扑至近前,不由悄声问:“弟弟,有什么发现吗?”
凌壮志转首看了一眼黄飞燕,举手指前面乱石间,立即惊异的悄声说:
“姊姊你看?”
黄飞燕循着指向一看,不由惊的脱口一声轻啊。
只见前面乱石青草间,横七竖八的卧着二十几名背插单刀,手提弓箭的劲装大汉。
黄飞燕看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凌壮志疑惑的说:“恐怕邋遢和尚与跛足道两位老前辈已经先我们到了。”
黄飞燕惊异的“噢”了一声,蹙眉向前面一群倒在地上的大汉走去。
凌壮志深怕其中有诈,运功双掌,紧紧跟在黄飞燕身侧。
走至近前,黄飞燕俯首一看,立即悄声说:“弟弟,他们是被点了穴道,你快解开一人问问。”
凌壮志仔细一看,即在一个臂上缀有特殊红线的壮汉身上拍了一掌。
但壮汉纹丝不动,依然昏睡如死。
黄飞燕轻啊了一声说:“这两位老前辈还是用的特殊手法。”
凌壮志秀眉一戚,立即暗运“青罡气”青气蒙蒙的手掌,轻轻抚在壮汉的气海上,暗气一吐,壮汉轻哼一声,睛眼立即睁开。
寒光一闪,黄飞燕一翻腕撤出长剑,一声轻叱,剑尖已抵在壮汉的咽喉上,同时低声说:“不许叫,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壮汉神志刚刚清醒,这时又遭如此一吓,几乎又晕了过去,惊得下颌紧紧压住冰京的剑尖,连连惶声应是。
凌壮志示意黄飞燕将剑移开,接着和声问:“你不要怕,我问你,是谁把你们点倒的?”
壮汉茫然摇摇头,惶恐道:“小的不知道。”
凌壮志剑眉一蹙,继续问:“你们是怎样被点倒的?”
壮汉惊悸犹存的说:“什么时候,小的已记不清楚了。大家正在搭弓控箭,目光盯着崖边,蓦然扑通两声,最右边的两个兄弟无端的倒下了,接着又是两个倒在地上,小的心知不妙正待逃跑,只觉腰间一麻,以后的事也不知道了。”
凌壮志心中一惊,知道又来了高人,即对神色惊异的黄飞燕说:“恐怕不是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两位老前辈了。”
话声甫落,漆黑的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冲天欢呼。紧接着,两道火焰,直升空中,叭叭爆开两团火花。
凌壮志和黄飞燕,两人心中一惊,不由同时低头问:“这是什么记号?”
倒在地下的壮汉,转首看了一眼尚未消失的火花,立即说:“后山有人陷进地网里。”
两人听得轻啊一声,面色立变。
就在这时,正东七八里处,火光一阵闪闪,光亮直冲半天,刹那间,灯火万点,同时,暴起一片震山撼峰,直上霄汉的欢呼。凌壮志一见,双目冷电一闪,不由脱口焦急的说:“姊姊快走,恐怕有人闯进总寨了。”
话声甫落,蓦闻地上的壮汉得意的说:“那是老英雄规定的记号,全山正在欢呼,因为后山地网中已捉住了凌壮志夫妇。”
凌壮志和黄飞燕一听,顿时呆了,不由同时惊异的急声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