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怒目瞪着凌壮志的虬髯大汉,举手一指狐媚少妇,即对凌壮志,怒声说:“她是我们掌门侄女,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们终南全派便与你拼了。”
凌壮志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震殿瓦,如同虎啸,震得积尘纷纷飘落,接着敛笑朗声说:“莫说是你们掌门人的侄女,就是势力庞大,胜过贵派数百倍的大河教主的女儿,在下同样敢杀。”
玉面秀士,故意以威胁的口吻,沉声问:“如此说来,阁下是成心与本派为敌了?”
凌壮志剑眉一轩,再度傲然一笑,说:“普天之下所有的教派,只要它挂着光明正大的招牌,而实际尽在武林中为非作歹,在下都要悉数杀绝。”
话声甫落,虬髯大汉环眼一瞪,暴喝一声:“好狂妄的小子,我们要试试你有如何惊人的本领!”
暴喝声中,飞舞铁锤,一招“泰山压顶”挟着慑人轻风,直向凌壮志的当头砸下,声势十分骇人。
凌壮志顿时大怒,大喝一声:“你也配!”
配字出口,对方铁锤已经砸到,身形一闪,疾演拨云见天,右手五指趁势一挥,百斤重的大铁锤,脱手而飞,直向身后侧殿中飞去。
虬髯大汉,右臂震麻,虎口痛裂,惊嗥一声,飞身暴退。
玉面秀士和狐媚少妇,以及华山三道等人,俱都惊呆了。
轰隆一声大响,铁锤已击中侧殿的后墙,烟尘暴起,残瓦横飞,半面高墙,应声倒塌下来,华山三道和终南三人,连退数步,目闪惊急,额上冷汗顿时渗出来。
凌壮志有意藉玉面秀士三人广为宣传,因而双目冷电一闪,注定终南三人,再度厉声说:“就烦你们三人,转告那些狂妄贪心,企图攫取在下怀中秘芨的江南高手,如果他们的身躯不是铁浇铜铸,人不是百练不坏的金钢,他们的命运就如同这尊石炉。”
炉字出口,倏然转身,右掌一翻,如火殷红,对正大殿前的一座五尺青石大香炉猛力推出——
掌心红芒一闪,暴起一声震天霹雳,炉石炸裂,块石横飞。青烟弥漫半空,大殿上的积尘飘拂,断椽跌落,砖石坠地之声,此起彼落。
刹那间,天昏地暗,飞石带啸,正侧三座破殿,显得摇摇欲坠,危危欲倒。
终南三人和华山三道,何曾见过这等石破天惊的骇人威势,俱都惊得眼花缭乱,头脑发涨,几呼晕倒就地。
凌壮志收掌转身,望定惊呆了的终南三人,继续怒声说:“在我未反悔杀你三人之前,快些去吧,下次再企图攫取在下怀中秘芨的场合中遇见你们,定要你们三人颈上的人头。”
玉面秀士三人,早惊的面色如土,冷汗直流,三人慌的一定神,同时转身,腾身越过残塌庙墙,直向黑暗的茂林中驰去。
凌壮志一俟三人离去。立即一整脸色,面向东云三道一拱手,谨和的含笑说:“在下凌壮志,尚未请教三位道长道号,方才失礼之处,尚请三位道长不要介意。”
华山三道,俱都有些爱宠若惊,急忙稽首,同时宣了声“无量寿佛”由东云老道回答说:“贫道东云,奉掌门师尊之命,率领东清、东惠两位师弟,下山暗探大河教虚实,不意在此得会小侠,贫道等倍感荣幸。”
凌壮志知道东云是大师兄,也就是华山派的下代掌门人,因而谦逊的说:
“方才听得道长一席义正词严之话,令在下由衷钦佩,暗赞道人不愧是出身大派,受教名师,未来华山一派之尊。”
东云道长,再度一稽首说:“小侠过奖,令贫道深感不安,听小侠口气,贫道等计议之事,小侠和这位女施主全部听到了。”
说着,谦和的望了一眼走近凌壮志身旁的宫紫云。
凌壮志似乎想起什么,急忙一指宫紫云,含笑介绍说:“这是贱内宫紫云。”
东云三道,心头同时一震,急忙稽首为礼,齐声说:“原来是凌夫人,贫道等失敬了。”
宫紫云高雅的淡谈一笑,衽裣还礼,同时说:“方才三位道长和终南玉面秀士的会谈,也被大河教主邱铜川听去了。”
话一出口,东云三道面色同时大变,脱口一声惊啊,俱都楞了。
凌壮志也骤吃一惊,不由急声问:“姊姊说的可是那个骨瘦如柴的阴森老人?”
宫紫云立即颌首说:“就是他,我当时还未来得及告诉你,三位道长和玉面秀士他们就出来了。”
东云一跺足,十分懊恼的说:“夫人一时迟疑,放走这个老贼,今后再想除他必然大费周折,而且,老贼此番回去,必然向本派及中南发动残酷攻击,也许不再去五台找单掌摧碑赵其南了。”
凌壮志和宫紫云听得暗暗焦急,不由脱口问:“以道长之见,我们应该如何除此老贼?”
东云微蹙修眉,郑重的说:“邱铜川老谋深算,阴毒多智,不但功力深厚,一根蛇形杖在武林中也鲜少敌手,否则,大河教也不敢猖狂至今了。”
宫紫云黛眉一蹙,不解的问:“那他方才隐身殿中,为何不向道长等人下手呢?”
东云略一沉思说:“据贫道判断,老贼必是刚刚到此,因为玉面秀士的师妹‘纤手银索’江玉蔷,也到达不久”
年青的东惠在旁插言说:“江玉蔷来时曾先至邱铜川的老和店暗中察看,以贫道看来,在她认为已极慎密,实则已被老贼发现,因而跟踪到此地来。”
凌壮志立即摇摇头说:“据我判断两人并不同途,因为邱铜川的轻功已极惊人,我与贱内奋力直追,并未发现老贼身前有人,再说,江玉蔷的轻功,与老贼相比,似是相差的极远。”
东云肯定的颔首说:“这是当然,既然老贼一直奔此前来,必是事先已获报告,贤伉俪追至时也许老贼刚刚隐身立稳,由于两位被大殿上的灯光等所吸引,故而未加注意。”
东清似有所悟的说:“老贼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必是因凌小侠伉俪隐身柱后,邱铜川暗察形势,自知极不为利,凌小侠他已无制胜把握,何况还有夫人及我等六人?”
东云赞同的颔首说:“这就老贼的聪明处。”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接着慎重的说:“贤伉俪是否急于离去?”
凌壮志不明东云何意,因而不答反问:“道长有什么吩咐?”
东云立即谦逊的说:“吩咐不敢当,小侠太谦虚了。贫道的意思是邱铜川现宿老和店,这是一个难得机会,如果小侠不急于离去,贫道愿即时前去通知老贼,约他明日辰已之间来此与小侠相会”
凌壮志已经会意,未待东云说完,立即欣然颔首说:“这样子太好了,在下明日准时到此。”
东云迟疑的说:“恐怕老贼不敢前来应约。”
东云肯定的说:“爱女的血仇,秘芨的诱惑,加上称霸武林的野心,老贼早将生命置诸脑后,定会前来,不过那时决不会是他孤身一人了。”
凌壮志深怕店中有人发现后窗虚掩,因而匆促说:“一言为定,明日准时见,愚夫妇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拱手,挽起宫紫云,转身纵出庙外。
华山三道,同时愉快的说:“明日准时见。”
凌壮志挽着宫紫云驰出茂林,直奔榆社城的西关,这时三更已过,西关街上已没有一丝灯光。
来至店前,两人越墙而入,回到室内,桌上烛台上的油烛已快燃完了。
凌壮志进入房内,第一件事便是指着娇妻的小腹,关切地问:“怎么样?”
宫紫云一见,心里又气又笑又甜蜜,不由深情的盯了爱夫一眼,含笑嗔声说:“放心,不碍事,快倒下去睡。”
说罢,立即温柔的服侍着凌壮志上床就寝
一阵吵杂的旅客吆呼店伙声,将一对相拥甜睡的小夫妻吵醒。
凌壮志首先睁开眼睛,一看前窗,满是阳光,惊得倏然立起,同时急声说:“什么时候了。”
说话之间,已经下床,匆匆穿上长衫。
宫紫云睁开惺松睡眼,也不由急忙撑臂坐起,懊恼的说:“最近越来越爱睡了,倒在床上就不想起来。”
凌壮志已开始梳洗,立即体贴的说:“你是情有可原,而我睡至此时不醒,一旦误了今日的约会,那就决不可宽恕。”
宫紫云已整理好衣服,也宽然解释说:“这是你心情郁闷之故,昨天你还不也是睡到日上三竿!”
说罢,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两人略进早点,匆匆走出店外,青鬃、乌骓早已系在店前,凌壮志去结帐,宫紫云径向两马走去。
这时,街上已极热闹,进城购货的商人,出城赶路的客旅,熙来攘往,络绎不绝。
凌壮志知道时间无多,匆匆付过店资,即向系马桩前走去,只见宫紫云手中拉着青鬃,神色迷惑的正和一个恭谦店伙谈话。
宫紫云和店伙一见凌壮志,立即停止谈话,齐向凌壮志望来。
凌壮志走至近前,立即不解的问:“什么事?”
宫紫云迷惑的说:“小二哥说,方才有个身穿绵缎黑袍的黑脸客人要进店去找你。”
凌壮志轻“噢”一声,秀眉一蹙,不解的自语问:“是谁?”
店伙立即一躬腰,笑着说:“那位黑爷还说,这两匹马都是他的。”
说着,含笑指了指乌骓、青鬃。
凌壮志、宫紫云顿时恍然大悟,不由脱口说:“那是展伟明,他怎的会到此地来?”
说着,望着店伙,焦急的问:“你为何不带他去见我们?”
店伙怕得罪人,赶紧恭声堆笑说:“小的对他说,爷和夫人还没起来,那位黑衣人便说他先去城内店里取大锤。”
凌壮志仰首看了一下天色,万分焦急的说:“现在卯时快过了,怎么办?”
宫紫云断然说:“去迟了可非儿戏,东云道长三人是否能接得住!”
凌壮志知道情势严重,于是毅然说:“姊姊,我们走!”
说着,即由系马棒上将乌骓解下来。
一见,不由急了,立即惶声说:“那位黑爷一再叮嘱小的,要爷和夫人千万等他。”
凌壮志即对店伙说:“那位展爷来时,你说我们在西北十里一座破庙等他。”
说话之间,早已登鞍上马,一抖丝缰向隘口驰去。
宫紫云坐在马上,觑目看了一眼凌壮志的背影望着店伙机警的低声说:
“那位黑爷说:是否还有其他人?”
店伙连连颔首说:“有的,是位什么姑?”
宫紫云敏感的接口问:“是位什么姑娘是不是?”
店伙抱歉的摇摇头,笑着说:“小的没有听清楚,听展爷的口气是位女的已经无疑。”
宫紫云知道是展伟凤,气得怒哼了一声,拨转马头,直向凌壮志追去。
她坐在疾驰的马上,樱唇紧闭,娇靥凝相,五内妒火如焚,她望着凌壮志的背影,娇哼一声,忿忿的自语说:“哼!你今天对展伟凤要有一点热情的表现,哼,咱们是你奔西,我就奔东。”
追上凌壮志,见她一直往前驰,好像忘了她似的,心中的妒火愈炽,不由暗恨展伟凤不知羞耻。
继而一想,他们认识在她之先,定情比她早,心中一阵难过,又怨自己的命薄了。
但她总认为展伟凤作的过份大胆,居然胆敢将师门至宝,恩师仗以成名的“寒玉宝扇”交给一个陌生青年。
照武林规矩说,这项罪过该是收回武功逐出门墙,甚至开坛处死。
宫紫云心念至此,不由忿忿的摇摇头,她觉得展伟凤太不知害臊了。
蓦然,数声暴喝,划空传来。
宫紫云急忙一定神,举目一看,前面已到破庙茂林的前沿了。
凌壮志屑梢一挑,切齿恨声说:“想不到他们已动上手了。”
宫紫云急忙看了一眼身后尚不太高的朝阳,焦急的说:“辰时还没到嘛!”
话声未落,两马已冲进林内。
凌壮志恨声解释说:“你别忘了邱铜川是个阴毒多智的老贼。”
宫紫云一听,不由惶声说:“看来东云道长三人恐怕十分危险了。”
说话之间,已达破庙近前,厉叱暴喝,挟着忿怒狂笑,径由庙内传来。
凌壮志、宫紫云,腾空离马,飞身纵上侧殿,府首一看,只见五个青衣劲装大汉,飞舞兵刃,围攻华山东云三人,东清右颊已被划破流血,东惠道袍已被划破下摆,只有东云尚有守有攻,不时环顾师弟两人。
大殿石阶上,二十余名灰衣劲装大汉的身前,傲立着骨瘦如柴,一脸狞笑的大河教主邱铜川。
凌壮志看罢,气忿填胸,忍不住仰天一声怒笑。
笑声一起,二十几名灰衣大汉,顿时色变,老贼邱铜川也举目望来,神色沉静,目光怨毒,抚髯哂着冷笑。
激烈打斗中的五个青衣劲装大汉,一闻笑声,纷纷跃出圈外,怒目向侧殿上望来。
宫紫云满腹的妒火,立变无穷杀机,一声不吭,疾泄而下,同时恨声说:
“那有这等不要脸的人!”
说话之间,横肘振腕,一片龙吟声中,耀眼紫光一闪,紫华剑已撤鞘外,身形闪处,已到了五个青衣大汉的身前。
东云三人急忙喘了几口气,一见宫紫云仗剑扑向五人,不由惶声阻止说:
“夫人使不得,五人都俱是邱铜川的亲信,号称‘大河五虎’”
宫紫云未待东云说完,立即恨声说:“他们就是五条龙,我今天也要杀他们!”
五个青衣壮汉一听,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各挥兵刃,齐向宫紫云疯狂扑至。
宫紫云冷冷一笑,说:“不信你们就试试。”
试字出口,身形旋飞如烟,紫华剑挥闪如电,一声娇叱,疾演‘太虚九剑’”
老贼邱铜川一见,立即惊惶暴喝:“快快退下来。”但,这时被困在凶涌剑浪,翻滚匹练中的五人,已无法脱出剑光重围了。
邱铜川顿时慌了,大喝一声,飞身奔下台阶,一抡手中蛇形杖,就待向滚滚剑林中冲去。
蓦然一声大喝:“无耻老贼,也想以多为胜吗?”
大喝声中,白影闪动,凌壮志振腕劈出一道刚猛掌风,立将老贼的进路阻住。
邱铜川深知凌壮志的掌功厉害,大袖一挥,横飘五丈。
就在老贼闪身横飘的同时,千百紫锋剑光中,相继暴起数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悲叫,接着是折棍断刀的“通通”的倒地声。
剑光过去,宫紫云黛眉如飞,娇靥铁青,樱唇苍白如纸,在她周近血泊中,已赫然倒着五具血肉模糊的青衣尸体。
东云三道,完全惊呆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如此貌若天仙的丽人,居然能够挥剑杀了威震黄河七省的大河五虎。
立在高阶上的二十几名灰衣大汉,个个面色如纸,俱都禁若寒蝉。
卓立在一傍,蓄势监视邱铜川的凌壮志,内心感到十分不解,他猜不透爱妻今天何以会大动杀机。
邱铜川,须发俱和,环眼如灯,骨瘦如柴的身躯,顿时大了一倍,同时,全身发出格格的响声,目光凶残的望着宫紫云,一步一个脚印的缓步逼来。
就在这时,塌墙外面,蓦然传来一声沉雷似的焦急大喊:“小妹夫,大事不好了,你快些逃命吧!”
凌壮志心中一惊,转首一看,正是身穿黑缎棉袍,面如锅底,手提一柄大铁锤的展伟明,但,在他身侧并肩飞驰的不是娇美秀丽的展伟凤,而是一位看来年约二十八九岁,一身淡黄道装的青春艳美道姑。
忿怒若狂的邱铜川,一见电击驰来的艳丽道姑,顿时惊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运满周身的功力顿失,不由暗暗叫苦,心说:怎的她也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