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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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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佛手。

    由于心中好奇和骤然感到意外,飘身越过花树后,倏然停身院中,举手指着花树,惊异的急声问:“真怪,方才这些花,还个个大开,怎的这一会时间,便都萎缩了呢?”

    素装少女听得芳心一惊,花容立变,不由惊“咦”一声,不解的问:“咦,真怪,你怎的知道?”

    凌壮志被问得一愣,心知失言,为了表示坦诚,只得歉然含笑说:“方才我在那株云松后,曾看到过这些大花都在盛放着”

    素装少女玉寒的粉面上,显得愈加苍白,黛眉一蹙,心中早已清楚,立即郑重的警告说:“稍时我妈回来,你绝不可说你曾经登上峰来。”

    说此一顿,苍白的香腮上,忽又一红,接着不解的问:“真怪,你跟在我身后,我怎的一直不知?”

    凌壮志风趣的一笑,说:“就同你在太平镇跟踪我一样,我也一些不知!”

    素装少女的脸更红了,不由嗔声说:“你既然一些不知,怎知我在你身后盯梢?”

    凌壮志愉快的一笑,说:“方才你自己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素装少女一听,顿时大悟,想到方才立在此地的幽怨神态,必然尽被他看进眼里,心念至此,顿时红飞耳后,不由凤目瞪他一眼,嗔声说:“看你文质彬彬像个十足的书生,谁知你这么坏!”

    说罢,转身向前走去。

    凌壮志兀自笑笑,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他觉得两人虽是初次见面,倒有些像是多年的朋友,这也许是她久居深山,身为武林儿女的缘故。

    素装少女至中年美妇的房门前,停身止步,望着门内略一迟疑,似是想起有什么不便之处,于是,转首望着凌壮志说:“请到西屋里坐吧!”

    说罢,首先向西边的房门前走去。

    凌壮志知道,西屋是素装少女的香闺,因而在心理上特别提高了警惕。

    进入房门,素装少女一长身形,点足跃直数尺,纤手在房梁间一挥,室内顿时毫光大放。

    凌壮志秀眉一蹙,抬头一看,只见正中房梁上,深深嵌着一颗大如鹅卵的雪白宝石,毫光四射,满室生辉。

    蓦闻素装少女,谦和的说:“请坐吧!”

    说罢,径自走进左间暗室间。

    凌壮志颔首应是,发现室内宽仅一丈,正中一桌两椅,左右各有一间暗室,俱都有着一面玉白色的落地布帘,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这时,素装少女已由左间暗室内,端出两杯茶来,背后的长剑已经卸下,她将茶放至凌壮志面前,同时笑着说:“荒山僻野,无以食客,就请饮杯松子茶吧!”

    凌壮志立即起身,含笑说:“黄山松烟,名满天下,我想天都峰的松子茶,定也是清心怡神的佳品。”

    素装少女,淡雅一笑,随即坐在主位上,略显歉然的说:“交识这久了,尚未请问小侠你贵姓!”

    问及姓名,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略一拱手,说:“在下姓凌,名壮志,世居金陵,父母早年去世,家中仅余在下和老仆两人了”

    话未说完“噗嗤”一声,素装少女急忙掩口笑了。

    凌壮志秀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姑娘为何发笑?”

    素装少女强忍笑意,说:“看你这副神情,的确像个十足的书生。”

    凌壮志知她说的不是真心话,接着拱手问:“敢问姑娘贵姓?”

    素装少女仅简单的回答说:“我姓叶!”

    凌壮志见素装少女无意再说下去,自是不便再问,只得另找话题,于是,看了一眼室内,故意赞声说:“叶姑娘住在如此仙境般的境地中,朝看日出云海,夜听松涛流泉,虽终生不下天都,也不至再想那烟火人间了。”

    说话间,发现素装少女黛眉微蹙,立即改口问:“不知叶姑娘,和张前辈在此隐居多久了?”

    素装少女仍然微蹙黛眉说:“自我有记忆以来,就住在此处。”

    凌壮志佯装一惊,立即趁机问:“照姑娘说来,张前辈在此岂不已隐居十多年了吗?”

    素装少女娇笑一声,不由脱口说:“我今年都二十岁了,你说我妈在此住了多久”

    话一出口,似是发觉不该将自己的芳龄让一个陌生少年知道,因而玉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

    凌壮志对“二十岁”的少女,特别敏感,因为他恩师的女儿娟娟,今年也正是二十岁了,正以他情不自觉的看了素装少女两眼。

    素装少女终年隐居深山,有时三五年不下一次天都峰,这次在太平镇看到凌壮志,直疑是天上金童,因而,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一块掀起涟漪的彩石,同时,在她的素白生命上,也涂上一片美丽光彩。

    这时见凌壮志着意的看了她两眼,第一次感到心跳的厉害,因而,缓缓垂下头去。

    凌壮志骤然惊觉失态,急忙转变话题说:“张前辈能在天都峰一住二十年,她的武功不但高绝,昔年也必是位名满天下的侠女。”

    素装少女立即抬起头来,傲然问:“昔年双剑无敌‘黛凤’张云霞,你可曾听说过?”

    凌壮志不便说不知,但自己又确不知,因而不觉一阵迟疑。

    素装少女何等聪明,早已看出凌壮志必是不知,不由感叹的说:“像我妈这样曾经轰动武林,震惊江湖的人物,你都不知,你也实在太孤陋寡闻了。”

    凌壮志一听,心里很不高兴,他觉得随师学艺五年,就从没听恩师谈过什么“黛凤”如果确象素装少女说的那么轰动,难道恩师也不知?

    心念间,蓦闻素装少女不解的说:“难道令师没对你谈过这件昔年轰动江湖上的大事?”

    凌壮志只得摇摇头,但他却趁机问:“令尊大人是谁?”在下也许听恩师讲过!”

    素装少女立即说:“叶天良!”

    凌壮志一听,依旧神色茫然。

    素装少女显然有些生气了,不由沉声说:“四大俊杰的名字你都不知,还跑什么江湖,闯什么万几”

    凌壮志一听四大俊杰,灵智一亮,心中恍然大悟,顿时想起跛足道人说的话来,不由脱口说:“想起来了,令尊大人可是‘朱腕银笑’叶大侠?”

    素装少女笑了,立即愉快的点了点头。

    凌壮志秀眉一蹙,随之不解的低声问:“听说叶大侠在江湖上已经失踪多年了,不知这话当真?”

    素装少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这次她暗然的点了点头。

    凌壮志已概略的知道了中年美妇和素装少女的身世,同时,也发觉她们和恩师是毫无关连的人,因而,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但,他同情素装少女的遭遇,因而,关切的问了句:“这些年来,叶姑娘可探出一些令尊大人的行踪信息?”

    素装少女暗然说:“据我妈说,父亲恐怕已经遇害了,失踪十九年,不可能再活在世上。”

    凌壮志心头一震“失踪十九年”这个数字和恩师困居九华紫芝崖,竟是同一个年代。

    心念至此,他的心又摇动了。

    对方素装少女,今年恰巧芳华双十,她的父亲失踪,正巧又是一十九年,若非恩师叮嘱的清楚,今夜他势必认定素装少女就是恩师唯一的女儿娟娟了。

    恩师说,他的妻子因难产死在一座荒林里,他仅仅满一周岁的女儿,是在与仇人激战时遗失在荒野乱石间

    心念未毕,蓦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蓦闻素装少女急声说:“啊,我妈回来了。”

    说着,即由椅上立起来,同时望着凌壮志,再度正色说:“我妈问你时,切记不要说曾经来过峰上。”

    凌壮志见她说的郑重,因而也谨慎的连连应是,同时,随在少女身后,直向房门迎去。

    那阵衣袂破风声,愈来愈近了。

    蓦见一道宽大人影,扑张两臂,宛如一只巨大蝙蝠,径由正东崖边,凌空飞上峰顶,直向这面奔来。

    素装少女轻“咦”一声,立即停身止步,接着悄声说:“不是我妈妈!”

    凌壮志运动双目,凝神一看,顿时神色大变,惊得闪身躲在素装少女身后,焦急的低声说:“糟,我不能见他,叶姑娘,快让我躲个地方!”

    素装少女尚未看清来人是谁,见他如此情急,只得悄声说:“你先在内室躲一躲。”

    凌壮志一心想躲一躲,眼前就是刀山油锅也在所不计了,于是,折身奔进左室门帘内。

    一人内室,光线顿是一暗,立有一丝奇异清香扑面袭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游目急看,只见室内一床、一桌、一凳。

    床上被褥整洁,折叠有序,桌上横置一面铜镜,凳上铺着一方丝絮,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凌壮志看罢,知道闯错了门,心中暗呼糟糕,这准是叶姑娘的香闺。

    打量间,蓦闻素装少女一声欢呼:“跛足师伯,您好久没来了。”接着是跛足道人的哈哈笑声问:“丫头,你妈妈呢?”

    素装少女已迎出房门,同时说:“我妈去追花花太岁去了。”

    跛足道人惊异的“噢”了一声,沉声问:“那狗贼居然胆敢打到天都峰上来?”

    素装少女立即解释说:“不,是我妈约他来的。”

    跛足道人立即以惊异的口吻问:“怎么,你妈不是发过誓,你失踪的爹爹不重现江湖,她终生不出黄山吗?”

    素装少女含笑解释说:“不,是我前去的!”

    跛足道人颇感惊异的笑着问:“怎么?你一人居然也敢下山?”

    素装少女有些不服气,同时也有些得意的说:“哼,那有何不敢,我不但去了卧虎庄,还去了太平镇。”

    院中一阵沉默,想是跛足道人被这件事震住了。

    果然,跛足道人忽然压低声音问:“丫头,‘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铁弓玉环’晋宇田可是你毙的?”

    素装少女没有说话,想是点了点头。

    又听跛足道人以警告的口吻,说:“我先告诉你,现在‘金刀毒燕’阮陵泰的小师妹宫紫云,正四处寻找击毙她师兄的那个白衫少年,不是师伯长他人的志气,那个宫丫头武学渊博,师伯和你妈都不是她的对手。

    素装少女不解的问:“师伯,您怎的知道这消息?”

    跛足道人慎重的说:“我在太平镇外,恰好遇到宫紫云和晋德大师,我才知遇金刀毒燕和铁弓玉环已被人用赤阳掌击毙了。”

    说此一顿,接着压低声音说:“最初我曾想到你,后来我断定是那个姓凌的小子。”

    素装少女立即吃惊的问:“什么?一个姓凌的小子?”

    跛足道人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怎么?你见过那小子?”

    素装少女立即分辨说:“不,不,我怎会见到过他?是我觉得奇怪,莫非那个姓凌的少年也会‘赤阳掌功’”

    跛足道人立即轻哼一声感慨的沉声说:“哼,何止赤阳掌功,昔年四恶魔的武功,他都具备了,以我看,你击毙金刀毒燕的事,最后八成会算在他身上。”

    素装少女略一沉思,问:“师伯找妈妈,可是为了姓凌的少年,曾具有我爹习有的赤阳掌功?”

    跛足道人说:“这只是其中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尽快追上姓凌的那小子。”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情不由己的向窗前走了两步,愈加凝神静听了。

    蓦闻素装少女惊异的问:“为什么,师伯?”

    跛足道人轻哼一声说:“他不但把我的徒儿秦香苓拐跑了,连小丫头唤春也带走了。”

    凌壮志一听,顿时大怒,他几乎忍不住冲出去向跛足道人理论,继而一想,最初没出去,这时更不好现身了。

    又听素装少女,以不信的口吻,代他分辩说:“不可能吧”

    跛足道立即沉声说:“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素装少女急忙解释说:“那姓凌的少年有多大本领,一人岂有要挟两个活人?”

    跛足道人突然一叹,说:“凌壮志的确是个好孩子,知道他不会,不过我必须追上他告诉他这其中的厉害好吧,我要走了,我不等你妈了。”

    话声甫落,接着响起一阵逐渐远去的衣袂破风声。

    凌壮志听了跛足道人最后的那句话,心中的怒火顿时全消,原来他猜不透秦香苓和春丫头如何离家出走

    心念未毕,外室已传来素装少女的呼声:“喂,出来吧,我师伯走了。

    凌壮志一定神,急步走了出去。

    素装少女见凌壮志由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粉面不由浮上两片红云,于是,佯装生气的问:“我师伯前来追你了,你可听到?”

    凌壮志苦苦一笑,说:“这真是作梦也没想到的事。”

    素装少女似是不太关心那些事,她黛眉一蹙,正色问:“听师伯说,你也练有‘赤阳神君’的赤阳掌功?”

    凌壮志由于不知恩师是谁,每一谈起武功,他的心情便立时沉下来,因而,他仅深深的点了点头。

    素装少女继续关切的问:“你是否愿意告诉我你学艺的经过,和令师是谁?”

    凌壮志秀眉一蹙,略一迟疑说:“叶姑娘,现在我坦诚的对你说,我一直在暗中跟踪你,也正是要知道你何以也习有赤阳掌功,你的令师是哪一位。”

    素装少女为了要探出凌壮志的师承来历,因而,毫不迟疑的说:“我的掌功、剑法,均由我母亲传授,我没有拜别人为师!”

    凌壮志秀眉一蹙,不解的问:“张前辈何以会赤阳掌功?”

    素装少女微摇螓首,淡淡的说:“我妈不会赤阳掌功,她是由我失踪父亲的一本秘芨上,将口诀默记下来的”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那本秘芨,可是一本色分红、橙、黄、白四种丝绢制成的金皮薄书?”

    素装小女默然摇摇头说:“我没见过那本秘芨,因为它被我失踪多年父亲带走了。”

    凌壮志听得心头猛然一震,神情顿显紧张,不由惶急的问:“你杀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铁弓玉环晋宇田,可是为令尊大人报仇?”

    素装少女见凌壮志神情有异,愈加动了一探凌壮志师承来历的决心,同时,她也坦诚的点点头说:“是的,两人都是我父亲昔年仇人。”

    凌壮志神情愈显激动,继续急声问:“叶姑娘可知道令尊大人生前还有哪些仇人?”

    素装少女一听“生前”两字,粉面立变,不由戚声惊呼:“什么?你

    你你是说我父亲已经死了?”

    凌壮志知道由于自己的联想,而直觉失言,因而连忙改口说:“不,不,我是说失踪前。”

    但,素装少女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下去了,她强自抑制心中的不安说:

    “还有哪些家,我妈知道不过好似还有一个什么‘乌鹤仙长’”

    凌壮志一听,身形猛然一个踉跄,宛如骤遭雷击般,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渗出来,他已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举手指着素装少女,颤抖着问:“你

    你你的乳名是”

    素装少女心情恍惚,似是有大难临头的预感,她不由自觉地喃喃说:“小娟”

    凌壮志一听,脑际“轰”然一声,只觉天施地转,瞪大的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停留在素装少女的苍白粉面上,他完全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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