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和兰儿秋儿有点替独孤青松焦急,蓝衣老祖噙着一丝轻笑,不以为意的道:“我的看法与诸位略有不同。”
地将脸色微微一变,道:“血影子,武林之大害,你以为还有可原谅的么?”
蓝衣老祖微微一笑,道:“血影化形功传言练成之后,就会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但独孤青松还是好好的,井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那么这传说便大有疑问,如就凭这传言便要了独孤青松的命,我首先就觉得不公平。”
地将忽然怒道:“血影化形功丧失本性传言,血影子蚩回当年杀人盈千便是明证,这已经是事实,哪是传言?”
蓝衣老祖冷笑道:“可是独孤青松又杀了几许?”
“青城望月坪悲惨,还不够么?”
“青城望月坪惨死之人,都是你我目睹的,有谁罪不及死?”
地将顿时满脸胀红,暴声道:“无论如何,血影子总是武林之公敌,他折辱了昔年神风大帝及天地二将之名,我不能因他而被唾骂武林。”
蓝衣老祖显然也愤怒莫名,但他并未发作出来,嘴角又复浮起一丝轻笑,正想答话,蓦地一声烈马嘶叫之声远远传来,绵长刚亮的马嘶声,使在场的几人都神情一肃。
接着,一匹红鬃烈马弛登峰,几道月光一掠,便见马背所骑的并非独孤青松,而是元儿和冷雁蓉。
两人这一到来,几人方感到意外,蓦又见峰下三个人影如星飞电掣般射上峰来,却是烈马刀客,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
龙马雪儿骤见烈马刀客独孤子奇故主,不禁前蹿一蹬,一声震动群峰的欢嘶,一纵已到了烈马刀客的身边。
烈马刀客一手抚摸着它的鬃毛,一边低言道:“雪儿,你辛苦了!”
龙马雪儿又是一阵长啸,双目中竟然流下了马泪!
烈马刀客心中一震,竟黯然轻语道:“啊!雪儿!好吧!从今你不再会离开我了,我知道你已经老了,但青松侄日正当中,前程方兴未艾,你配不上他了。”
说着,他竟也凄然泪下,片刻后,他喃喃道:“我还要为青松做最后一件事。”
他走至冷雁蓉的身边,对她低语道:“这位定是冷姑娘了,青松正在峰下待你呢。”
冷雁蓉一闻,飘身便朝峰下疾奔而去!她已月来未见独孤青松,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前。
烈马刀客见冷雁蓉去后,望着她背影喃喃道:“愿你们白头偕老,再见了。”
顿时他飘身登上龙马,朝血笔秀才,神斧开山一拱手,道:“此地之事,两位兄台多照顾,小弟去了。”
他神态傲然,对原先在峰上之人连正眼也不看他们一看。
神斧开山大声道:“老弟何往?”
烈马刀客惨然一笑,道:“小弟要为雪儿找个归宿,青松烦兄日后转告,我去了。”
说罢,嘬口一声朗啸,龙马也狂嘶三声,四蹄如云窜身而起,真如天马行空,顷刻简便在数百丈之下,可是蓦听峰下突传一声轻呼道:“子奇等我。”
猛然一条绿影飞纵而起,凌空登上龙马,与烈马刀客同乘一骑,转眼间消失在群峰缥缈之中!
此后,只是有人在黄山台信峰腰上,拾到几根绿色的羽毛,知道那天和烈马刀客一去不回的正是烈马刀客昔日的情
侣,雪山三雁中的金雯,也就是后来的绿羽令主,此事传闻江湖,是笑柄,也是佳话,便是毁是誉,烈马刀客独孤子奇和绿羽令主金雯,情天再补,他们是不再计及了!
这是闲话,且说冷雁蓉奔下峰去,依照烈马刀客所告诉她的位置,果然发现了独孤青松穿了一件簇新的绸质青衣,气度依旧,坐在一块大石之上。
冷雁蓉远远的就大声叫道:“青松!青松哥!”
疾掠到独孤青松的身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继道:“青松哥,这些日我好想念你啊。”
独孤青松严肃的脸上展开了笑容,站了起来,挽住冷雁蓉的香肩,从容道:“蓉妹,我也同样想念你的。这数月来,我像是过了几年一般,你看变样了么?”
冷雁蓉舒畅愉快的望着他,道:“青松哥,你的容光更为焕发了,我从今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独孤青松微笑的凝视着冷雁蓉,渐渐地,忽然两行清泪缓缓的流下道:“是的,蓉妹!
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
说着,他又低语道:“蓉妹,你看这里景色清幽,我们在这里漫步一回吧。”
冷雁蓉点头。
两人便在山始信峰下一个山谷之中缓缓而行,两人都陶醉在温馨之中,享受着小别重逢的喜悦。
片刻后,冷雁蓉开口低声道:“青松哥,刚才我见你流下了眼泪,为什么?”
独孤青松平静的答道:“因为我有些激动。”
“你激动什么?”
独孤青松忽然停步,凝视着冷雁蓉,问道:“蓉妹,我大叔烈马刀客走了是不是?
“是的,龙马雪儿跟他去了。”
“黄山始信峰头尚有人在等我是不是?”
“是的。”
冷雁蓉有点失望的样子继道:“你就是为这些激动吗?”
“不,我为你而激动!因为我觉得对不起。”
“你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对我不起?”
独孤青松脸色又渐渐的严肃起来,黯然道:“我对你不起之处有两件事,第一我放走你杀父的仇人万极幻女,但是我废去了她的武功,你会怪吗?”
“不,我不怪你,你想怎样微,我都不会怪你的。我想你不杀她只废去她的武功,定有你这样做的理由。”
“蓉妹!你太好了,第二件事我有点不敢说出来。”
冷雁蓉脸色变了变,道:“你怕什么?”
“我怕你伤心。”
冷雁蓉目蕴奇光的望着他,不自然问道:“怎么呢?又有另外的女朋友?”
独孤青松勉强一笑,道:“不,不是的,你看我是那种人?”
冷雁蓉脸色缓和了些,继问道:“既不是这事,有什么不敢告诉我?我曾听元弟说过,此刻,你已天下无敌,难道还怕你会被人杀死不成?”
独孤青松闻言,肃然道:“蓉妹,在我未说出之先,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第一是你忍耐绝对不可悲伤,这样我就放心了!其次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活下去,你能吗?”
冷雁蓉愕然道:“活下去,你活不下去?我听不懂你的话。”
“是的,活下去!我说是死而复活,我敢保证你用不着悲伤,半年之内我必定会重生的,所以你要忍耐。”
“啊,你的话太可怕,我听不懂,快别这样说吧。”
她紧紧的靠着独孤青松,独孤青松紧紧的楼着她,轻轻道:“蓉妹!这是真的,非常重要,我要元弟去接你来也就是为了这事,当我死过之后,你好好的保护我的尸体,将我运至飞龙泉下的鬼府别宫之中,那里有外公九龙神魔,我娘金钗教主,你就暂时与他们相处,半年之后,我自会活过来的。”
冷雁蓉只听得全身颤抖,突然一声悲叫道:“青松哥!那太可怕,我不能任你去死。”
独孤青松连声慰道:“听我说,你不可悲伤!你必须要知道,我如不经过这事,公主,地将和华山泰山老前辈们都不会放过我的,而且我不这样做,也总感于心不安,是的,我是血影子,不论我为善为恶,血影子就不容于武林,这是血影子蚩,回血劫武林以来,传统的即定的观念,我虽不太同意这观念,但以求以后的安逸,你我未来的幸福着想,我这样做是对的,那时我陪你回到卿卿谷去,永远厮守在一起,好不好,蓉妹?”
冷雁蓉仍然摇头,道:“不,我怕你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蓉妹,你听我的话,我一定会活过来的,血影子蚩死后三百年尚活过来了,我为什么活不过来呢?”
“啊,那太残忍了。”
冷雁蓉说着脸上泪如泉涌!
独孤青松轻柔的为她揩拭着眼泪,突然两人热情的拥抱在一起,两人也同时热泪长流。
吻,热情,激动,而悲惨的吻!
冷雁蓉猛地拿身一震,悲声道:“青松哥!你一定不能死!”
独孤青松慢慢地放开了冷雁蓉,长叹一声,道:“蓉妹,你无论如何要理智起来,我这并不是死只要你和元弟,血笔,神斧叔叔保住我了尸身,还有你要放一点血在我的身体内,这就是我要你帮助的,那我静静地躺上半年后就会活过来!蓉妹,你以为我舍得离开你吗?
你不相信我吗?我所以一定要这样做,我不愿有半丝的遗撼留在心中,蓉妹!人生是一些责任,属于私情享受的时日并不多,我要早日完成对人生的责任,然后和蓉妹慢慢的享受未来的幸福,这样不好么?”
冷雁蓉沉思片刻,这才含泪点头。道:“好吧!青松哥!就照你的话做吧!你要是活不过来,反正我也不要活了!这也就算是人生的责任吧。”
独孤青松又紧紧的将她揽入怀里,两人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始信峰头已传来地将暴怒的叫声,他们是等得不耐烦了。
独孤青松拍拍冷雁蓉道:“蓉妹,我到峰顶放血谢恩了!这半年请你千万不可太过悲伤,来日方长,我们快乐的日子还在后面。”
冷雁蓉不舍的紧抱着他,道:“青松哥,且慢点吧!在日落之前再赶约不迟。”
独孤青松点点头,接着冷雁蓉就在一口大石之上坐下,幽幽的道:“蓉妹!未来的岁月是美丽的,你也常想到了这些
吗?”
冷雁蓉平静了,她微笑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轻轻道:“是的,青松哥,愿你早日归来,不要太使蓉妹伤心了。”
“是的,我一定早日归来,我们去谷中过那种我向往已久的岁月。”他们的情话绵绵的互诉过,不觉太阳渐渐的偏西,这是末日吗?不,这不是末日,明日又是阳光普照大地,万物欣荣。
就在这时,只见元儿飞纵而来道:“青松哥,地将前辈他们等你一日,现在已暴跳如雷了。”
独孤青松笑了笑,道:“我不会使他们失望的。”
他又重与冷雁蓉话别一番。然后也将这事告诉元儿,叫他先行一步,将这事转告给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知道。
元儿虽感惊骇,但也应声而去。
独孤青松最后无比热情的吻着冷雁蓉,道:“蓉妹等我,青松不会负你的。”
冷雁蓉含泪点头,道:“愿君平安顺利。”
独孤青松这才牵着冷雁蓉的手,道:“走吧!面对人生的责任,要勇敢些。”
他立时嘬口一声朗啸,群峰就在鸣,身形便疾掠而起带着冷雁蓉疾如飘风朝始信峰顶泻去!
他的镇定,沉着,勇猛就义照彻人寰!
片刻之后
始信峰顶传来一声爽朗的长笑,道:“恩师,师伯母!独孤青松没别的话说,愿放血散功,以谢师恩!”
接着便听到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传遍群峰!黄山群峰之中归鸟鸟队,也为这声惨叫声,惊得折羽偏飞。
又过了不久,始信峰顶上人影掠散,快得转瞬不见!
有四人却面色严肃的抬着一具血流遍身的尸体,冉冉的下峰,转过几重山峰,隐人群峰之中!黄山深处飞龙泉,泉水长年如玉龙飞舞!但是后来有人偶经泉旁,常可听到飞泉声中传出来的愉悦的笑语声,传为江湖津津乐道之胜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