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鹰爪孙,什么误会不误会——”
他一扬双掌,便是上前动手,石上老人急叫道:
“简冗且慢,简兄且慢,听老夫说——”
简老先生道:“你说什么?”
石上老人指天道:
“第夫若是云焕和的鹰爪,便教死在刀剑之下!”
他情急之下发出重誓,简老先生不禁一怔,他喃喃道:
“什么?”
石上老人道:
“老朽要问你,那姓梅的朋友目下可是身在大白河之南?”
简老先生双目圆睁,厉喝道:
“是又怎么?你怎得知?”
石上老人面色大变,他仰首望天,喃喃道:
“如此说来,冯师弟赶到大白河之南去,必然是去杀那姓梅的了。”
简老先生追问道:“你说什么?”
石上老人一字一字地道:
“如果老朽猜得不错,那位姓梅的朋友此刻已遭凶杀了——”
简老先生哈哈狂笑道:
“有劳兄台操心了,你可知道那位姓梅的朋友是谁么?”
石上老人瞠目以对,简老先生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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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古轩!”
石上老人简言一震,然后也哼然冷笑道:“你可知道去杀梅古轩的是谁?”
简老先生不禁一怔,石上老人低沉地道:
“冯百令!”
他说完这三个字,忽然转身便走了,心如暗暗惊奇,他想道:
“这老儿不是要来打架的么,怎么一声不响又走了?”
那老人似乎心事重重,已忘了一切来意,口中只喃喃地道:
“师父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还有那姓方的
这句话让简老先生听见了,他一步追上来,疾声喝道:
“你说什么?姓方的怎么?”
那老人停下身来道:
“我说不知会叫谁去杀那姓方的——”
心如头脑灵活无比,他一转脑筋,想道:
“方才他说什么云焕和又说姓方的,莫非是说我方大哥的爹爹?”
他连忙悄悄对秦琪说了,秦琪的芳心不禁猛然大震——
只听见简老先生一字一字地喝道:
“你——究竟是谁?”
那老人走了十多步,回过头来答道:
“老夫姓高!”
他腾身而起,简老先生恍然大悟,大声叫道:
“啊——原来是高无影!”
高无影已在十丈之外,简老先生叫道:
“高无影你到哪里去?”
高无影遥遥答道:“大白河!”
简老先生略一沉吟,蓦然拔起身形,跟着高无影飞纵而去。
心如拍了拍光头,望着秦琪道:
“嘿!真是奇事——”
秦琪道:“咦——那个麦小道呢?”
心如回头一看,只见那麦任侠冷冷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在这瞬刻之间恢复了红润,双目中重视逼人的光芒,他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叫声“麦小道”心中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麦任侠仰首望了望天空,大步走了过来,心如问道:
“喂!麦麦道长,你到哪里去?”
麦任侠没有回答,只冷冷地望着心如,心如因为一直在背后骂人家,不禁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起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支
“麦道长剑法好生厉害,那日那日对了,那日在少林寺前,武当三剑在罗汉阵中剑光如虹,那盛景令人终生难忘
心如一找到话题,便愈吹愈流利起来,他还待说下去,麦任侠想起并肩挥剑的两位师兄,惨死在飞狐与红王掌下,从此行侠武林孑然孤身,不禁悲从中来,两滴泪水噙在眼眶中滚动着。
心如还在道:
“令大师兄玉真子剑式古朴精纯,好比纯阳观王亲临,令二师兄白谷子内力有如泰山压顶”
麦任侠没有勇气听了下去了,他猛可一声长啸,拔身而起,如飞而去。
“心如只好住了口,秦琪掩嘴笑道:
“怎么不继续说了?”
心如觉得甚是没有面子,他耸了耸肩道:
“人已走了,还说什么?”
秦琪笑吟吟地望着他,忽然之间,秦琪想起一椿事来,她的脸色一沉,沉声道:
“喂,大和尚,我问你——你把我送给方方大哥的小虎骑去了,怎么不见了?”
心如笑道:“那只虎儿么?我把他带到少林山上,便养在后山上哩!”
秦琪道:
“少林寺上上一眄全是吃素的和尚,你怎么喂它?”
心如得意扬扬地道:
“那虎儿真乖,到了少林寺里,便乖乖地随咱们吃斋,现在它闻到腥晕之味,便摇头走开不吃了。”
秦琪不知是真是假,听得作声不得,心如道:
“咱们也到大白河去瞧瞧如何?”
秦琪在心中考虑,她抬起头来,望见心如圆圆的脸上,秀俊的眼中流露出无比和蔼可亲的光芒,她点了点头道:
“好吧——”
河畔,一条人影急奔着,那就是梅古轩。
“什么人?”
黑林之中了无声息,梅古轩长吸了一口气,真力布满全身,冷然道:
“原来是缩头隐的王八羔子。”
那隐藏之人似乎不料梅古轩出口恶毒如此,忍不住大吼道;
“放屁!”
他话声未完,梅古轩斗然双拳虚空反手一推“呼”一声,一股劲风遥击而出!
“哗啦!”一声暴响,一条人影冲天而起,梅古轩那一拳内力好深,树木在七八丈外,枝叶分飞!
梅古轩等那人身形落地,头都不回,口中冷冷问道:
“什么人?”
那人身形被逼飞出,不由怒火中烧,怪笑连连,厉声道:
“姓梅的,你回过头去看看吧!”
梅古轩只觉得这语音极熟,斗然一个旋身,身形连退三步、脱口呼道:
“冯百令,是你。”
冯百令唯一的一只眼中,闪闪发出凶光,他仰天厉笑一声道:
“梅古轩,咱们是冤家路窄了。”
梅古轩面色一变,缓缓说道:
“冯百令,你是有意相阻?”
冯百令冷冷一笑道:
“梅古轩,你猜的不错,冯某在此候驾多时”
梅古轩心中暗暗一惊,忖道:
“他,他怎会知道我的行踪,瞧他那口气,确是等候已久,这倒奇怪”
他心中虽是疑云大起,但口中却满不在乎一笑道;
“有劳久候!”
冯百令怔了一怔道:
“好说!冯某自上次雁荡与你一会,心中对你的内力造诣颇为钦佩,这些时来,时时不能忘怀你那雄厚的掌力,心中颇想次受教。”
梅古轩冷哼一声道:
“冯百令,你废话少说,你有何指示,梅某不怕舍命相陪。”
冯百令干笑两声,忽然目中凶光大炽,冷笑道:
“冯某今日又将杀人。”
梅古轩双眉一皱,装出不懂他话中语意,漠然答道:
“杀君杀人么,老朽好生害怕。”
冯百令怪笑道:
“说句不中听的话,冯某今日奉命取你梅古轩性命!”
梅古轩面色斗然寒若霜雪,心中却忖道:
“他说出奉人之命,难道竟是三心红王要追杀我?我与红王无冤无仇,这更奇了!”
冯百令见他不语,不由有点下不了台,却听梅古轩忽开口说道:
“冯百令,你怎知梅某今日来此大白河畔?”
冯百令大笑道:
“冯某自有方法得知。”
梅古轩耐着火气又问道;
“你既知梅某行踪,可知梅某来此为何?”
冯百令怔了一怔,梅古轩斗然沉声道:
“梅某此来,也要取一人性命。”
冯百令咦了一声,忍不住问道:
“你想杀谁?”
梅古轩仰天一阵大笑,他等那笑声逐渐消失了,才一字一字说道:
“我想杀你!”
冯百令被戏弄,大吼一声,梅古轩却在这一刹时,一连攻出四掌。
霎时,冯百令只觉劲风袭体而生,他一连后退五步,才堪堪躲过,梅古轩大笑道:
“好快的身法!”
冯百令面上一红,心中怒火简直有十二万分,他这次奉红王之命追杀梅古轩,梅老爷子的功力他不是不知,要想追杀,简直是谈何容易。
红王也知道冯百令功力不足追杀梅古轩,临时传授冯百令三招古怪已极的心法,这三招是上古失传的功夫,冯百令学得三式,信心大增,心知这三招,梅古轩功力再高,也将措手不及,当场毙命。
此刻他心中怒火高涨,再也耐不住,厉声说道:
“梅古轩,你自以为功力甚高是么?在冯某眼内,不过一介凡夫而已。”
梅古轩哈哈一笑,冯百令冷笑道:
“你自视内力不错,冯某却以为,你最差的便是内力!嘿嘿,方才说什么这一月进展很快,呸!可笑!”梅古轩再也忍耐不住,大吼道:“你少发狂言,敢试试么?”冯百令独目一翻,狂笑道:
“冯某站在这儿,你发掌吧!冯某绝不还手,看你的内力举步如何?”
梅古轩心中一震,他猜不透为何冯百令狂傲托大如斯,冯百令冷笑一声又道:
“只是若一掌你打不死我,冯某也要打你一掌。”
梅古轩真下料冯百令出题如此,心中不断思索,考虑不定,冯百令冷哼道:
“冯某知道此刻你心中必然怀疑冯某有什么诡计,冯某告诉你也罢,冯某练有防身绝功,你敢否出掌一试?”
他不如此说,梅古轩倒不好意思出掌,他如此一说,梅古轩简直不能不出掌相击,梅古轩心中略一考虑,冷笑一声道:
“那是你自己找死!”
他吸满了一口真气,注视着冯百令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打心底泛出一丝紧张之意。
冯百令冷然一哼,梅古轩右掌缓劈而出,同时左掌一翻,冯百令默运上古奇功,只闻“砰”一声,梅古轩右拳击在冯百令胸前。
梅古轩只觉得一股奇异已极的力道反震而出,他再来不及多想,左手一挥,整个身形一个踉跄,倒退三步,只觉气翻腾,骇然不发一言。
冯百令仰天大笑,他笑声未完,斗然间哼一声,连退三步,登时满面苍白!
梅古轩缓缓收回拍出的左手,冯百令苍白的脸色可怕已极,霎时他全身发颤,独目中凶光已成一片哑然,好一会儿他从牙缝中迸出九个字:
“你你也会无风劈空掌?”
他话声未完,竟然翻身一跤倒在地上,气息全无。
梅古轩只觉热血一直冲到头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仰天长笑。
三心红王横行一世,然而他的两个弟子却先后死在无风劈空掌之下,这岂非冥冥之中暗有主宰?
无风劈空掌是韩门的绝学,梅古轩又怎会有这手绝技?
梅古轩一掌毙了冯百令,吸气压住了胸中翻腾血气,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发自身后
“姓梅的”
梅古轩骇然反身,只见一个老人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那老人颤声道:
“你杀了我师弟?”
梅古轩骇然心惊,他在心中暗呼道:
“高无影高无影”
高无影望了望地下躺着的冯百令,一时的狂傲大意,使这杀人无数的魔王此刻躺在血泊之中,正如无数死在瞽目杀君手下的武林人一样,抱着满腹的怒气与不服,一命归阴去了。
梅古轩努力把真气在全身运行一周,他以为又是一场血战要展开了,于是他把真气布满全身,冷静地望着这名躁武林的高无影。
高无影抬起眼来,此刻他心中充满着一个大问号,他急于把
梅古轩却在这一刻,发觉自己真力大大消耗了,他以为高无影必将为师弟之死与他决斗,心中不禁大为惶然,高无影名震武林,功力深厚无比,他若此时疲军再战,那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我可不怕死,只是现在白白把命送在这里,那是太冤枉了!
他抬起头来,只见高无影并无立刻冲上来力拼之势,奇怪的是他的双目现出痴然苦思的神光,梅古轩暗道一声:
“机会来了——”
他一声不响,猛可飞身向后倒纵而起,高无影蓦然惊起,大叫道:
“梅古轩慢走,老夫有话相问”
他背起冯百令的尸体急追而去,只是梅古轩已跑远了。
这时霹雳雷电,电光如蛇,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足足一个时辰后,在雨过去了,青天重现,大白河汹涌如海,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
不久,一个小和尚及一个少女走到了河边。
小和尚道:
“这场大雨耽搁,呼们什么热闹也看不到了。”
少女道:
“心如大和尚,咱们现在到那里去呀?天快黑了,这里也没有投宿的地方。”
心如道:
“我也没有办法,看来只有在野外过夜了。”
秦琪道:“跟你走真是倒霉极了。”
心如没有回嘴,他指着不远处一棵如盖古树道:
“那树下倒是个好所在。”
于是,天黑了
在那棵树下,心如和秦琪靠在树根下睡着。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见天空月亮走到了天当中,秦琪打了一个阿欠,轻轻地爬了起来,她把行李提在手中,走到大树的另一边。
她心中思潮起伏不定,师姐、师父、方大哥,像绳结一般纠缠着,良久又良久,她似是作了决定,她喃喃地道:
“什么都可以失去,我绝不能失去方大哥”
立青的影子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扩大,她心中好像有一堆火熊熊地烧了上来,她低声避道:
“我不能失去方大哥方大哥”
只见心如好像婴儿一般熟睡了,他的圆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似乎正在梦中玩笑哩。
秦琪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此时嘴角上露出大姐姐般的慈祥,她轻轻地把一条薄毯盖在心如的身上,低声道:
“再见啦,小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