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的。”
“回去做啥?让他用毒,慢慢毒死?”
“不,我爹不会这么做!”
洪金宝可不想自投罗网,他不愿再跟秦玉妃鬼扯,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和你爹恩怨是永远无法化开,所以在你还未弄清立场之前,为了不让你添麻烦,我们还是别碰面的好,就此告别,来日再见。”
想拱手,打了结的裤头老是不稳,只好改为一鞠躬,已想离开。
“等等!”
秦玉妃霎时焦切,本以为救了意中人可能会得到什么温存片刻,谁知觉非这么回事,就连想留人的藉口都找不出来。
“你伤势还这么重”秦玉妃好不容易找到藉口:“你不先治好伤再走?”
“迟走早走,反正都要走,既然要走,不如先走,再见!”
洪金宝招招手,当真潇洒走人。
慕容寒雪也拱起手势:“此时此刻实在不便久留,还请姑娘见谅,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拜个礼他也走了。
秦玉妃心头顿生失落感,空虚灌得她心神慌茫,忍不住又追出去:“等等”
好不容易想了理由:“这里冰天雪地,你们路不熟,我带你们出去。”
无法让人拒绝的藉口,洪金宝只好答应她。秦玉妃心中甜意又起,立即领在前头带路去了。
这可是陡如悬崖山径,两人又受伤在身,多多少少都要秦玉妃拖拉一把。她则在握手之际,享受着与意中人接触的美妙感觉。
在攀山峭璧之后,眼前已非雪地,洪金宝但觉无须再靠女人引路,遂重提告别意思。秦玉妃在毫无藉口之下,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
她落漠停立当场,任由山风吹掠头发乱繁,心头却迷茫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洪金宝呢?刚开始自己还如此讨厌他,如今却不自禁得连父亲都敢出卖?
或许他替自己减肥,或许是那一月之间日夜相处的情怀吧?
然而人走了,又将何时才能见面呢?
竟然不自觉的希望洪金宝能回到秦家庄,就算有意绑架父亲也认了。
毕竟,她也无法自制自己心绪了。
“你真的决定要绑架秦沐风?”洪金宝问。
离受伤日期已有半月,两人在逃出山区之后,找了一处偏僻小镇,住进升来客栈,专心疗伤,半月下来,已经好了七八成。
两人在用过早餐后,在庭院耍了几手功夫。慕容寒雪遂旧事重提,洪金宝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搞不懂,慕容寒雪家虽没落,却也还算家财万贯,就算要兴家复邦,也不必猴急成这到德行吧?
“你住了几天舒服日子,骨头生锈了?”慕容寒雪道:“别忘了被秦沐风耍得差点掉命的惨状。”
“就是想得太彻底,才想多享福一下,否则一开战,又得累成龟孙,人生实在不易活啊。”洪金宝自有一套生活哲理。
“那,你还要等几天?说出来,我好计划一下。”慕容寒雪一脸认真,走向左侧石桌椅倒着清茶慢慢喝,在等答案。
洪金宝无奈耸耸肩头:“三天如何?我叫人打造一支长枪,再三天可能会好。”
想起鬼面头陀武功如此之高,他觉得少了兵器毫无胜算把握,想赶回苏州取那把长枪,慕容寒雪又说太远,只有先行打造方为上策了。
慕容寒雪虽然答应,却说道:“掳人不是作战,带长枪多不方便,何不先把人到手,再去取枪?”
“可是我手上没兵器,很没安全感。”
“买把剑就是了,你会用剑吧?”
洪金宝想及自己也学了屠龙剑式,该会用才对,遂点头:“试试也好。不过,我觉得飞刀或飞针更有用。”
他现在一切以鬼面头陀为目标,想及秦玉妃以毒针逼退这恶僧,他也想如法泡制。
慕容寒雪自知他想法,遂笑道:“跟我走,我就教你打暗器,慕容家的暗器手法可是江湖一绝。”
“你不怕绝学不外传的禁制?”
“怕什么?”慕容寒雪显着威风:“下一代掌门就是我,我要传谁就传谁。而且,我还准备拉你入慕容家,也就是叫我爹认你为干儿子,如此一来,岂非大快人心!”
“不干!”洪金宝斥道:“叫我叛变祖先?我可没这么傻。”
“不然,我叫妹妹嫁给你。该行了吧。”
“这算什么心态?”想起慕容青雨那像出水芙蓉般的容颜,洪金宝几年前的确暗恋过她,可惜身份相差太多,怎敢有非份之想,后来,她拜峨嵋法灵师太学武去了,就此告别童年幻想,现在又被提及,他倒还有点怦然心动;“为了贿赂我,竟然出卖你妹妹?”
“你不错啊,”慕容寒雪猛拍马屁:“相貌虽然平凡些,可是有气质,武功又好,身材又捧,为人风趣,又有财富,而且还是屠龙真人门下弟子,这种条件连我都自叹弗如,妹妹怎能奈得了你的诱惑?”
“别吹的那么离谱啦!”洪金宝却也被哄得一张嘴笑的合不拢。“你怎么不说我的财富是抢来的。我的师父就是我的仇人?”
“没那回事,”慕容寒雪道:“谁都知道,武功练过头的人,神经都有问题,他们传艺授徒全凭感觉,你被选上了,他将来准把你当传人看。”
“那又如何,是真人就不能结婚,你的诡计破灭了。”
“我都可以背叛我爹传你武功,你还不敢改良真人变结婚人的禁忌?”
“再说啦!我只是不想上你的当而已。”洪金宝贼笑着:“突然对我那么好,准是看准我人高马大,力道又足,牵回你家可除草施肥又可犁田,你想累死我是不是?”
“也不能这么说,”慕容寒雪干笑道:“朋友一场,慕容家有难,你还会袖手不管?我是为了报答恩情,才想把慕容产业分你一半。”
“不必了,”洪金宝自呜得意;“我有了九龙璧,再加上这次发的财,我还要你家财产干啥?哼哼,聪明的人是不会随便跟慕容家人结婚的。”
“唉!说的是也,谁叫咱家得罪朝廷太深,想翻身都不容易。”慕容寒雪叹息两声,随又笑道:“既然不要我妹妹,那你就尽量发财吧,只要找出秦沐风这批宝藏,你比皇上都富有,准可逍遥一辈子。”
话题又绕回来,洪金宝爱财心性又被挑起,顿时猛点头,连三天也不必等了,随即想出发。
慕容寒雪眼看计策成功,亦乐于配合。也没什么好收拾,挑两件像样衣服,一个大麻袋,一条粗绳,已退房,直往铜陵小镇方向行去。
行路中,两人在刀剑铺买了两把长剑,数把短刀以及细如手指飞刀。慕容寒雪连走边教好友暗器手法,果然玩得洪金宝兴趣上身,日夜不停要练,他资质果然不差,第三天快抵铜陵镇,竟也学了七分火候,心情大为开朗。
此时他随手一掷,五把飞刀已可以准确射下五只天空飞鸟。
甚至以过往行人当目标,常常射断某位看来油头粉面公子哥儿的腰带,倒让此行途制造不少笑话。
直到铜陵镇口,他才收起耍练飞刀,心想若五把飞刀全都射中秦沐风屁股,那该是多么有趣之事。
慕容寒雪捉笑道:“你是否再坐一趟船?小胖妹很可能还在画舫等你。”
洪金宝斥笑道;“你自己去划吧,凭你这帅哥模样,很容易可以打动她的芳心。”
“难啦!她已爱你入骨,连老爹都敢背叛,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别老扯她!”洪金宝斥道:“咱是来抓她爹,干嘛老拿她当话题,你有兴趣,你去追她,我可不干。”
慕容寒雪轻笑;“这就不对了,你虽然对她没感觉,但看在宝藏份上。她可懂得机关玄学,将来若要用着,不照样要请她帮忙?”
洪金宝面有难色;“话是不错,但要我欺骗一个女孩感情,我做不出来。”
“谁叫你欺骗她?你只要保持不跟她翻脸就可以。”慕容寒雪道。“她若单恋,那是她自找的,和你玩弄她根本是两回事。”
“对喔”
洪金宝顿悟,随即瞄眼“你果然是情圣,经验丰富啊!”笑的奸邪。
慕容寒雪斥笑:“哪有你行,不知搞什么花招,连那么胖的女人都爱你爱的要死,我甘拜下风。”
“我却不知道她爱我爱的要死,你竟然知道,不是情圣是什么?”
洪金宝也搞不清情况为何发展成如此局面,眼看小西湖已到,他没心情再扯。拉回正题:“怎么绑?绑完后,要藏到何处逼供?”
瞧着对面岸边那头气派秦家宅,似乎没什么变化,被击碎大门也重新装妥,一如往昔。
慕容寒雪沉吟过后,说道:“还是抓往九宫山那间神农庙,今夜三更下手,用麻袋一套,省事多多。”
“就不知秦沐风在不在家?”
“初更我先去探看。”
“要不要连秦沐龙一起逮?”洪金宝道;“以儿子逼老子,说不定效果更好。”
“一次怎能逮两人?”慕容寒雪道:“先抓老的,若不行再逮小的。”
“好吧,都依你。”
洪金宝但觉如此计划甚为合理,自是乐于接受。瞧瞧天色,才到下午,还有一段时间。为免被发现,镇上还是不去为妙。
两人遂租条画舫,躲入里头睡大觉。待醒神时,已近黄昏,慕容寒雪为探秦家,已换上夜行黑衣,先行一步。
洪金宝则在附近小摊填饱肚子后,悠哉划着画舫驶向湖心,有意无意渐渐靠往秦家庄那头。
此时夜色已临,画舫渐多,并挂上灯笼,长者一大串,小者孤灯一盏,但映在墨清夜里,同是迷亮中带着朦陇美感。
直到快近二更,慕容寒雪方自潜回,他很快找到画舫并跳身上船,满意轻笑:“一切顺利,照计划进行。”
“秦沐风还住在那风云居?”洪金宝道:“冰封崖之事没传回他耳朵?他没躲向别处?”
“不清楚,不过他的确还住在老巢。”
“秦玉妃呢?她回来没有?”
“你关心她?”慕容寒雪眼睛有了某种暖昧笑意。
“老想歪!”洪金宝白眼:“我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看是没有,她患相思病,瘦了一大圈,整天都没离开住处半步。”
“这倒好,咱立即行动。”
洪金宝照样穿起夜行黑衣,终于出现侠客风貌,他考虑是否要蒙脸,以免被人认出。
慕容寒雪却逍遣再怎么蒙也藏不了胖嘟嘟身材。洪金宝为了唱反调,终究还是蒙住脸面。
两人随即弃船,拿着袋子和绳子,再次潜入秦家宅院。
一切都没变,甚至武师还是那些二流货色,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两人偷潜至那白色塔形风云居,唯一有别的大概只有塔顶那被撞穿的破洞又已回补得毫无痕迹。
二楼有着烛光直透窗口,显然秦沐风在那儿,已是三更,不知在做啥事?
“来硬的?”洪金宝道。
慕容寒雪摇头,细声道:“先从屋顶进入”说话间瞄了居前两名守卫,心想放倒他,也许较易进行工作,遂和洪金宝使个眼色,洪金宝会意,两人一左一右绕过回廊屋顶。
慕容寒雪先飘身落地,拍拍那守卫肩头。
“什么事?”
“换班。”
“这么快?”
守卫还是副愣头不解,莫名转身,但见黑衣蒙面人,正感不对之际,慕容寒雪一指点向他脑袋天庭,硬把他给敲昏。
那叭然响声惊动右侧守卫,他突见状况,尖急想叫,洪金宝由上而下压下,双腿夹其脖子迫得他往地面跪去,还来不及喊叫即已晕倒。
洪金宝完成任务,朝慕容寒雪发出会心一笑。两人把守卫拖到檐角,慕容寒雪立即掠向塔顶,想如法泡制,把瓦片掀开,想开出一条通路,却发现屋梁已换成铁柱,根本下不去,不禁暗骂声可恶。
看来秦沐风并非完全未做准备,他已把自己住处变成鸟笼,除了正门,任何地方都无法潜入。
慕容寒雪找了多处窗口,硬是开不了通路,只好掠回地面,道:“看样只好把他骗出来了。”
“好啊,骗不出来,大不了破门而入。”
洪金宝准来硬的,伸手往门扉敲去。
一连数响,二楼才传出秦沐风声音:“何事?”稍不悦。
“禀庄主,无双居出事了。”
无双居正是秦玉妃住处,秦沐风惊诧不已:“出了什么事?难道又有人敢闯入不成吗?”
“不清楚,少爷请您过去看看。”洪金宝呆过有一月余,现在冒充起来竟也有板有眼:“小姐可能自杀了”
他想那头没动静可能会让老狐狸起疑,临时又提出自杀字眼,果然骚动老狐狸心绪。
“这浑蛋老是给我惹麻烦!”
秦沐风抱怨不已,终于套件金丝长袍,落梯而来。
洪金宝和慕容寒雪则暗自好笑,张开麻袋相准这扇白色大理石嵌铜边制成的大门。
脚步声近了,两人心绪为之紧张。
“还不开门!”秦沐风喝声。
“是!”洪金宝搞不清竟然有这规矩,暗呼好险,差点穿帮,赶忙想推往门扉,然而推不开,只好改往外扯,照样扯不开,或许左右移,还是不开一张脸就快苦出汁水,搞不清这门怎么开。
慕容寒雪灵机一动,猛往上推,这才将大门推高、活像个断头台。
“搞什么鬼?”
大门只开一半,秦沐风急于往外钻。
洪、慕两人见机不可失,猝而布袋套来。
秦沐风但见有异,不知怎么弄,那门竟然猛往下掉,还弹出利刀,真的变断头台想切断进犯者脑袋。
慕容寒雪但见门底寒光森闪,顿知要糟,急叫不好,赶忙缩脑缩手,可是洪金宝太过兴奋,冲过头,脑袋是钻了出来,一只右手却被扯住,慕容寒雪见状一脚端向洪金宝一手打出飞刀往里边射,迫得秦沐风松手,洪金宝得以安然滚身外头。
重门猛切而下,一颗脑袋滚落地面,原来方才伸头出来的秦沐风,只不过是一尊假布娃娃而已。
巨门轰下,传出闷沉声音,秦沐风却已邪谚奸笑:“凭你们两个也想骗我出去,作梦!”
他撞着里头铜钟,声音传开,四面已起骚动。
洪金宝翻身弹起,被耍得实在难咽这口气,不禁大怒:“我劈死你!”双掌凝力,直往巨门轰去。
叭然一响,巨门竟然毫无损伤,感觉上至少是半尺厚钢块铸成。
洪金宝硬不信邪,凝掌又自劈来,轰然一响,嵌镶大理石震碎乱飞,铜门已现,果真是真材实料,坚固如钢。
秦沐风见状不由信心大增,哈哈滤笑起来:“除非你一头撞死,否则休想开此门!”
“撞你妈的头!”
洪金宝还想撞击。
慕容寒雪却指示撞向窗口试试。
两人遂往左右掠去,朝那楼空窗牖劈去。虽打得里头主窗碎烂,外边粗如手臂四方窗牖条柱,仍自无动于衷。
这简直是个铁笼子。
两人连劈数掌,用尽力道,顶多也只是把条柱劈弯,想扯断,还得再花功夫才行。
从一楼劈到三楼,就如找不到蜂巢入口的蜜蜘蛛,经绕过所有巢穴。及至最上一层,洪金宝猛轰下去,整栋楼塔在抖动,却仍无计可施。
看来今夜将无功而返。
然而现在走人,改天再来。
这老狐狸早知有人要逮他,哪会再困此等死,瞧他在里头像奸臣老鼠般捉笑老猫,两人心情自是难受。
“想拆此屋,再等三年看看吧,说不定到那时钢铁生绣,终于让你们完成心愿。”秦沐风跟着两人猛追三楼,讽讽刺刺,说得两人怒火中烧。
“两人合力试试!”
洪金宝卯上了。硬找慕容寒雪合力,相准那钢条轰去,力道过处,砰然一响,钢条凹陷七八寸,虽未断,却震得铁笼隆隆抖颤。
秦沐风照样哈哈大笑,洪金宝只能咬牙切齿,心想下次带把宝刀、利斧什么的,或许还有办法。
正待放弃之际,他忽而发现铁笼都已抖停,屋顶却仍颤声不断,还有瓦片掉落。
两人同时升起或许屋顶有效念头,遂双双翻向屋顶开打,震得瓦片纷纷弹飞,露出大片铜面,还是无效。
两人整张脸都快苦出汁水,看来真的要放弃了,不得已,两人只好掠向地面,四周已围着不少武师,却都不敢过来。
有人甚至直指上面“要掉下来了”闪的比什么都快。
什么要掉下来了?
洪金宝以为是瓦片,不经意地往上一瞧,却发现那屋顶斜了一边,倒像要滑落模样。其实要掉下来,还得千斤重捶,等上千百年呢!
两人都这么想,但回收目光交错之际,突又生来灵感。
好生生的铁笼子,屋顶怎会打斜这么严重?莫非它只是罩上去的?
这简直是大好消息,两人目光一亮,同时喝声再起,冲往较翘高一面,轰掌即劈,这一劈,直如掀大锅盖,硬把屋顶所有瓦片震落地面,锅盖更是打斜。两人始见它和塔身只不过是以热火焊烧几处粘接而已,挣打中已裂出数尺长裂缝。
“搞对路了!”
洪金宝哈哈大笑,和着慕容寒雪力量,飘落三楼阳台,复而运足真劲,猝如炮弹般往上冲,轰然一响,锅盖暴弹数尺,至四十五度角斜滑,那裂缝早足以让人钻入。
洪金宝不知是玩上瘾,还是想破记录,又自煽动慕容寒雪,两人再次飘落,运足真劲复又冲撞上来,只见得四掌凝聚罡气成墙成锥,似若流星撞月,轰得锅盖打斜七八十度,两人冲势未弱,猝又连劈数掌。
锅盖打直,受力不住,猛往地上坠下,直若天上掉来大屋子,轰得地动山摇,天井裂凹深陷。
武师作鸟兽散,大铁锅斜插地面呈四十五度角站立,威风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