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三匹马寄放在那里,才走向大街去。
要打听什么消息或什么新鲜事儿,最好的是酒楼茶肆,这种地方人多众杂,没事就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天南海北打屁一阵。
尤其三杯下肚,话匣子一打开,连自己老婆偷人都照料不误。
酒楼要中午或晚饭时,客人才上门,茶肆却是从早开到晚,随时都有一些闲来无事的人在那里泡着,一壶菜三两银子,就能消磨整天。
来这种地方的都是老主顾,他们称之为“杀时间”
这年头啊,真是可怕,连时间都能“杀”呀!
生意人最会动脑筋,于是有人想出了点子,兴起什么“老人茶”还雇了些年轻姑娘陪顾客聊天,称为“坐台子”
不过,在这里充其量只能毛毛脚,来点“小动作”或是嘴上吃点“豆腐”打情骂俏一番。若是有兴趣,那可得进行“场外交易”谈好价码,看姑娘的姿色论价,大约三至五两银子就可以“带出潮,来个“全套”
一家做生意开了,其他人不禁看得眼红,立即跟进,群起效尤,家家茶肆一窝风地拼上了。
杜小帅可摸不清行情,认为喝茶的地方就是喝茶聊天,还能改啥飞机。
他选了一家看上去生意不错的茶肆,偕同唐诗诗和范桃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令小伙子莫名其妙的是,这家茶肆从掌拒到伙计,清一色的全是女人,而且一个个抒扮得花技招展,跟一般“绿灯户”差不多,使他以为走错了地方。跑到外面再仔细看一下招牌,没错啊,是茶铺嘛!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迎上来,先打量这发楞的小伙子一眼,又看看他身后跟着的唐诗诗和范桃花,才无可奈何地笑问:“三位要喝茶?”
杜小帅一副呆相:“这儿不买茶?”
这女人对“自备茶娘”的茶客,似乎不太欢迎,但也不能拒绝,没精打彩的指着一张空桌位道:“请那边坐吧!”
杜小帅也不跟她计较,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过去坐了下来。
那女人跟到桌前间道:“喝什么?”语气冷冷的,好像谁欠了她似的。
杜小帅也没注意:“随便哪!只要是茶就行了。”
那女人眼皮一翻,转身走去。
唐诗诗可看傻了,憋声问道:“帅哥,这么是茶铺吗?”
杜小帅笑道:“招牌上还是写着‘秋月茶室’?”
唐诗诗眼光一扫:“可是”
范桃花接道:“咱们清江城的茶铺,好像不是这样子啊?”
杜小帅却一副专家模样:“入境随俗,各地方的民情风俗都不一样,譬如南方人以米食为主,北方却喜欢每天啃馒头。”
范桃花点点头:“说的也是”
杜小帅刚把手一伸,准备向她要“口头禅”的专利费,那女人托盘走来,将三只茶杯放在桌上。
正转身要走,却被杜小帅叫住:“来!你坐下!”
那女人仍然冷冷道:“干嘛?”
杜小帅这些日子来,已经“经验”丰富罗,先摸出一锭银子,往她手上一塞,邪笑道:“先坐下再说嘛!”
那女人微微一怔,似乎感到十分意外,忙春风满面地笑着坐在他身边,卖弄风情的道:“哟,公子,你自己带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妞来,干嘛还拿我寻开心”杜小帅又掏出那块“狗头令牌”在她面前一晁,使那女人连看都来不及看清楚啥玩意,他就收了起来,低声道:“咱们是衙门里的人!”
杜小帅一听,不禁紧张:“大爷来是”杜小帅讪笑道“别这么紧张,咱们只是在查近日县城发生的几件命案,想来这儿打听些消息。”
那女人这才吃了定心丸,笑问:“官爷想打听什么消息?”
杜小帅正经八百,有板有限的道:“关于近两日城外的几条人命,你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那女人点了点头:“刚才我还听到那几位客人在聊天,说近日被杀的那七八个人,其中几个是城东‘雄风武馆’的人,一早去城外‘晨跑’,不知怎么被杀了。另外几个是城里的混混,被杀是在夜里,今天早上才被挑菜进城的菜贩发现尸体,怪的是尸体全被扒光,而且下面‘那玩意儿’被割了,所以他们说,看这种杀人的手法,很可能是最近数月,在太湖附近一带,已经杀害了一两百人的什么女魔”杜小帅和唐诗诗听了,真是痛心疾首,瘪苦万分。
那女人接着又道:“那几位客人有个是吃镖局的,跟‘雄风武馆’的武师很熟,据他判断,那女魔一定还在附近一带,所以吓得大家太早或太晚都不敢出城啦!”
杜小帅一听苦着脸:“是哪位客人,你能不能叫来认识一下?”
那女人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向最里头,跟一个搂着年轻姑娘猛吃豆腐的中年壮汉,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指指社小帅他们这边。
壮汉犹豫一下,才放开怀里的年轻姑娘,起身随那女人走路过来。
果然是吃镖局饭的,上前双手一抱道:“这位官爷请了”定神一看“官爷”只是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不禁感到意外。
杜小帅现在可是做秀专家,大刺刺作个手势:“请坐!”
壮汉只好坐下,色眯眯的瞄了唐诗诗一眼,再恶心地看看范桃花,才问道:
“管爷有什么指教?”
社小帅摆出一副“官爷”的嘴脸:“咱们是从太湖来的,听说‘女魔’近日在此地出现,连做了好几条人命。不知兄台根据什么,判断她还在附近一带?”
壮汉笑了笑道:“这很明显,近几个月来,发生的两百条人命,都在太湖周围的几个县境之内,证明那女魔选中一个地区,非搞得天翻地覆不可,如今她出现在城外,两天你杀了七八个人,果然已经转移阵地,来到了高淳县境内。目前才做出几条人命,如果不杀个痛快,她会轻易罢手才怪哪!”
杜小帅微微点了下头,一弹耳朵:“这位兄台说的不错,但不知依你判断,她会躲在那里?”
壮汉想了想:“最可能的就是在这个湖附近!”
杜小帅把手一拱:“谢你啦!”
壮汉抱拳回了一礼道:“好说!”便起身迳自离去。
杜小帅既然得到了这条线索,茶也顾不得喝了,向站在一旁的女人吩咐:“买单!”
那女人嫣然一笑道:“哟,官人还没喝一口茶就要走,买什么单,茶钱算我请客好了,以后有空话常来捧常”这种便宜壮小帅可不愿沾,要沾就要沾大一点的,不,是不沾便宜啦!
他又掏出个银锭在桌上,才起身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离去。
固城湖在城外不远处,他们为了行动方便,寄放的马匹也不取回,徒步出了城外,直奔猢边。
石臼湖与固城湖遥遥相对,距离不过十来里,中间只隔着高淳县城。
他们三人不到一会儿,已来到湖边。放眼看去,湖面上一片碧波,湖光山色,景色倒是宜人。
虽然它的面积只有石臼湖大约四分之一,但湖的四面颇多密林,要躲不怕没地方。
杜小帅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底,如果唐云萍还没逃跑,八成藏身在密林中。
正在察看地形,忽见范桃花手指前方惊叫:“公子,你看!那边有人!”
杜小帅朝她手指的地方一看,相距好几丈的小山头,果见一条人影移动,似在居高临下眺望。
由于距离实在太远,无法看出那人形貌,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
但既然发现有人出现小山头,杜小帅当然得跑过去看清楚,马上领着唐诗诗和范桃花直奔而去。
谁知刚跑到山下,就见二十名和尚迎面而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杜小帅在蒙蒙谷中,曾见过各大门派的龙头老大,想不到领头的和尚,赫然是少林派掌门人法禅大师!
只见法禅大师双手一挥,一二十个和尚立即散布开来,将他他们三人包围起来。
杜小帅暗自一怔,呆道:“这是干嘛?”
突见一名年轻和尚,指着唐诗诗叫道:“掌门人,就是这个女魔!”
法禅大师单掌举胸,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杀孽太重,人神共愤,老衲容不得你!”
杜小帅已经明白是搞什么飞机了,这批出家人竟然指鹿为马,把唐诗诗误认成唐云萍了。
这下子,代志(事情)又麻烦啦。
小伙子把鼻子揉揉道:“喂,老和尚,路这么大,你干嘛把路挡住了?
难道此山是你开,此树是你栽。要收过路费吗?“法禅大师似已认出杜小帅,就是在蒙蒙谷中力拼一统帮的小伙子,和颜悦色道:“小施主,此事与你无关,请不要横加插手。”
杜小帅立方哼道:“难道跟你们少林派有关?鸡婆!”
法禅大师沉声道:“近日她杀了少林两名弟子,难道与老衲无天!
哇噻!唐云萍连少林寺和尚也不放过,这个麻烦和可惹大了,踢到铁板啦!
杜小帅简直快傻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老和尚,你真爱说笑话,咱们刚来不久,怎么会杀了你的弟子,不要认错人了!”
年轻和尚愤声道:“小僧亲眼看见她把两位师兄掳去的,要不是小僧逃得快,也遭了这女魔的毒手!”
杜小帅呵呵笑着道:“呵呵,又一个练‘跑功’的!小和尚,你确定是这位姑娘?”
年轻和尚斩钉截铁:“绝对错不了!小僧当时奋不顾身冲了上去,抢救两位穴道受制的师兄。不料这‘女魔’武功太强,小僧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干逞逃走,去向掌门人求援等到咱们赶来,找两位师兄时,他们已经遭毒手了!”
法禅大师怒形于色:“小施主,如果你一定要横加插手,那可怪不得老衲了!”
杜小帅晓得就算说破嘴巴也没用,干脆把心一横,嚣张弄笑道:“你想怎么样?”
法禅大师怒哼一声,喝令道:“把这三人拿下!”
一声令下,和尚们立即发动,从四面八方一涌而上。
这下杜小帅的木梁子可大啦!
如果对方是“一统帮”的人,他可以毫无顾忌放手一搏,甚至大开杀戒。
但眼前这批和尚,乃是天下第一门派的少林弟子,伤了可难交待啊!
要学杨小邪的“跑功”施展幽巫十八扭,带着唐诗诗可还轻松愉快,他也顾不得范桃花,一把抓起唐诗诗的右臂,急向一旁闪开,闪过了两名扑来的和尚,跟着一个倒纵,又避开一名和尚的攻势。
但少林弟子果然身手了得,接连三人扑空,其他的和尚立即补位,封住这对年轻男女的退路。
范桃花可惨了,刚出手没两下,就被一名中年和尚欺身而近,飞近一脚,将她踢翻倒地,被两名和尚扑上来按祝其中一个和尚出手如电,点了她的麻穴。
哇噻!少林门派不愧武林第一门派,武功身手真不是盖的。
范桃花大声怪叫:“公子,教主,快救救我”杜小帅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还能抽出身去救她。全力施展出“幽巫十八扭”好像在跳“巫魂舞”似的,带着唐诗诗左闪右避,前纵后跳,跑给那批和尚追。
法禅大师站在一旁掠阵,眼看弟子们一时无法得手,终于按捺不住,突然亲自出手了。
杜小帅才奋力突围而出,刚闪避两名和尚的夹攻,不料法禅大师已掠身而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伙子急忙带着唐诗诗一个暴退,怒叫道:“暂停!暂停”法禅大法一打手势,阻止了众僧攻势,摇声道:“小施主可是想明白了,决心置身事外?好,只要把这女魔交出,老衲绝不为难你和那位女施主。”
杜小帅瞄眼:“这可以考虑看看,不过我得先问清楚,如果我把她交给你们,你们打算把她怎样?”
法掸大师道:“带回少林,交由戒律院,会同护法长老论处。”
杜小帅斥笑道:“你娘咧!和尚庙把个小妞儿带回去,这样像话吗?”
法禅大师沉声道:“少林虽为佛门圣地,但这个女魔杀了我门下弟子,带回嵩山论处,有何不妥?”
杜小帅连连摇头,表情逗看道:“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你们虽然是和尚,毕竟还是公的,又不是太监,谁知道你们带她回去是安的什么心呀!”
法禅大师怒斥:“满口胡言,小施主,你究竟交不交出这女魔?”
杜小帅笑憋着嘴:“老和尚,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法禅大师喝道:“你说!”
杜小帅揉揉鼻子:“今天你们请不要抓她,三个月之内,我负责陪她去少林寺‘投案’你看怎么样?”
法禅大师断然拒绝:“办不到!”
杜小帅贼眼一转:“难道一定要她亮出‘血旗令’,你们才办得到?”
法禅大师一听“血旗令”不由一怔,呐呐道:“这这”杜小帅晓得中老和尚的要害,找铁趁热:“哼!老和尚,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安的什么心吗?
什么她杀了少林寺弟干,什么带回嵩山论处,全是狗屁,根本没这回事。你们是想带她回去,逼她交出‘血旗令’!”
这番话果然使老和尚心中一动,因为百年前的少林掌门无空大师,就已查出“血旗令”是被“阴阳教”创始人清元道长的俗家大弟子,也就是“阴阳教“第二代教主,”飞鼠“秦欢混入少林寺盗出。
无空大师亲自出马,找上了“阴阳教”结果却在“桃花守宫阵”中泄迟真元,功力全散,变成了废人,以致引发武林九大门派共愤,联手围剿“阴阳教”但被当时的十二代教主沈阴负伤逃走,从此生死下落不明。
据传闻“血旗令”藏于何处,只有教主一人知道,一代一代也只告诉接掌的弟子。
而如今“桃花教”正是“阴阳教”的化身,相隔百年后的教主就是唐云萍!
法禅大法沉吟一下,忽问道:“唐教主,‘血旗令’真在你手中?”
哇噻!“血旗令”真是魅力一百,老和尚连称呼都改了。
刚才还左一声女魔,右一声女魔,这会儿竟改称教主了。
杜小帅根本不让唐诗诗开口,抢口说道:“那当然!”
法禅大师一心想得回“血旗令”奉回嵩山少林,挽回当年令旗被盗的颜面。
他当即就提出交换条件道:“如果唐教主能交出‘血旗令’,近日之事由老衲一身承担,就到此为止。”
杜小帅笑道:“老和尚,别那么天真好不好?那有这样方便的事,又不是一块手帕,可以随身带着擦鼻涕的!”
法禅大师道:“无论臧在何处,老衲可以随你们一同去取!”
杜小帅抽翘嘴角:“不行!”
法禅大师为了“血旗令”不便发怒,问道:“那么,依小施主的意思呢?”
杜小帅有黠黠矣:“三个月之内,咱们负责把‘血施令’送上嵩山!”
这次法禅大师翘着嘴角:“不行,今日放过你们,再要找到唐云萍教主就难了。”
杜小帅笑得有点瘪:“哎呀,咱们不会黄牛的,人格保证啦!”
法禅大师毫不通融:“不行!”
杜小帅搔了搔头发,突然摸出“心匕”捉笑:“老和尚,那用这个‘押’在你这里,这下总可以吧!”
法禅大师一眼认出那是“心匕”但却毫不心动,摇头:“这‘心匕’虽为罕世神器,有缘之人居之,老衲乃是方外之人,四大皆空。要这杀人利器何用?”
杜小帅只好收起“心匕”无意中触及怀中那块“狗头令牌”突然灵机一动,忙摸出亮相:“喂!老和尚,这玩意你认识它是什么728吗?”
法禅大法果见多识广,不如思索:“这是乞丐帮的狗头令牌‘!怎会在小施主身上?”
社小帅斜陨着眼:“那你就别管了‘血旗令’虽可号令武林九大门派,但那是一两百年前的事。自从被盗后,这么多年未出现,各大门派还不是下照样好好的。如今大家怕早已忘了回享,就算拿出来,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而乞丐是天下公认的第一大帮,这面‘狗头令牌’,可是以号令全帮,比那有名无实的‘血旗令’要实在得多了。现在我用它担保,三个月之内送上‘血旗令’换回,否则你就没收了,行吧?”
法禅大师心想:“‘血旗令牌’绝不可能在他们身上,若用武力相逼,对方也不可能‘生’出来。况且,这小伙子在蒙蒙谷,敢向一统帮挑战,且重创对方,显然武功不在我之下。而且刚才一味闪避,始终并未还手,摆明了是不愿伤我少林弟子,我若再不同意,岂不是逼他全力一拼?”
念及于此,老和尚终于把头一点,遥声道:“好!老衲就暂时代为保管这‘狗头令牌’,三月之内,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将‘血旗令’送上嵩山。”
杜小帅捉笑道:“一言为定!”
唐诗诗急忙阻止:“不”
但晚了一步,杜小帅说好的事,哪能不算数,他的手向前一递,已暗用真力,将“狗头令牌”平平稳稳的,飞送到法禅大师面前。
老和尚一伸手,接住了“狗头令牌”吩咐道:“放开那女施主。”
那边一名中年和尚恭应一声,蹲下去为范桃花解开了受制的穴道。
法禅大师双手合十道:“三月之内,嵩山恭候小施主!”
杜小帅刚说出一声:“安啦”
只见法禅大法一挥手,已率领众僧浩浩荡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