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仙樵于咳连声道:“夫人好说。”
魔妇缓缓接下去道:“其实,理由非常简单,我紫玉华天生一副倔强性格,不愿屈居人下,同时希望拥有用不完的金银、无与伦比的权势、自由自在的生活,而这些,只有成为公孙夫人,才有可能实现!几年前,在洛阳,那不过是锋芒初试而已。拙夫曾经许有诺言,说是等九帝诸人一旦臣服了,五湖四海,将任妾身遨游。那时,说不定护骑大臣便是剑、刀、术、毒、魔、鬼。花、乐、仙等九帝!”
魔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便是我紫玉华之所以成为公孙夫人的原因,至于”
仙樵忽于心底暗叫、声:“不好,刚才,我打的全是如意算盘,那小子也许已经着了魔妇道儿了!”
不是么?魔妇早知他们一老一少为有心人,绝无只防老的,而放心小的于一边不管之理。
可是,自魔妇现身以来,竟始终没提那小子一字,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小的业已同时解决!
仙樵心头一凉,不容魔妇语毕,急忙向上问道:“夫人能不能马上叫项年那孩子过来一下!”
魔妇漫声反问道:“来做什么?”
仙樵讷讷道:“来,来”
魔妇鼻中一嗤,淡淡接着道:“阁下提出此一请求、岂非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阁下还记不记得那碗姜汤?老实说了吧,那是一碗加姜糖的迷魂散,不到明天这个时候,那位小老弟大概是不会醒过来的了!”
仙樵深深吁了一口气,菩萨保佑,总算还好。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够人头痛的了!那小子得等到明天才能苏醒,他又因身此室,这岂不成了内无粮草,外无救兵?
同时,那小子已遭监视,醒不醒,都是一样,他将如何来打开这种绝境呢?
魔妇平静地向下问道:“还要妾身继续说下去么?”
仙樵连忙走神答道:“当然老汉叫那孩子来,不过是要他安心,让他知道老汉仍安然无恙而已,既然咳那就算了,夫人请继续说下去吧!”
魔妇乃拾起话头,接着说道:“至于拙夫何以不将这部六合真经交给别人,而将之藏放本庵,交由妾身保管一节,理由更简单:无它,我紫玉华对武功一项,根本不发生兴趣也!
这部六合真经,在别人看起来,无异天符宝录,而在我紫玉华眼中,充其量一卷发霉的黄纸罢了。”
仙樵一怔,脱口道:“那么,夫人这一身武功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什么武功?你有否听说在洛阳出现的那位香车仙子,她有什么惊人的武功没有?我紫玉华今天她勉强强会个三招两式,那也不过是幼随家兄,耳濡月染之余,得之无心的一点粗浅收获而已!”
仙樵几乎听呆了,僵在那里,半晌出声不得。
这时的慧眼仙樵,心中有着说不尽的悔恨和懊恼。他若早知道这名魔妇身手泛泛,又何须如此费事?
可是,人非神仙,在事先谁又能洞察及此?
魔妇清了一下喉咙,接着道:“再说,我紫玉华要是”
魔妇的一个“是”字刚刚出口,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便像中风窒息了似的,一下子失去任何声音!
代之而起者,是苏天民的一阵嘿嘿冷笑:“你这婆娘可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得意忘形之余,居然在敌人面前也说起真话来了,要不是你婆娘口直心快,小爷我可还真有点顾忌呢!”
仙樵怔得一怔,接着喜极而呼道:“是小苏吗?你啊,不还有那名哑妇,以及那名妙缘小尼姑,小子赶快先去解决掉!”
苏天民应声道:“毋须劳心,早解决多时也!”
仙樵接着叫道:“你小子不是中了迷药吗?怎么这样快就醒来了?”
苏天民静静地道:“请前辈先见告开启密门之法如何?”
仙樵噢了一下,忙说道:“观音像后,从上往下数,第五条手臂,擎着一只小盘的那一条,看到没有?好,用力往古扳。且慢,还有在地道中,有一道钢门,门上有幅图案,也是一幅千手观音像,找着之后,如法炮制,只须对准像上盘位所在,使劲点上一指就行了。”
不一会,钢门开启,苏天民悠然出现于门口。仙樵转身抱起那只铁匣,忙向门外走去。
走出地道,仙樵又问道:“那碗姜汤究竟怎么回事?里面放的迷药,是药力不够?还是药性发作之前,凑巧你找着解药?”
苏天民哼哼道:“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事?等一下你去掀开被窝看看,您就知道了。”
仙樵一愣道:“你没喝!”
苏天民嘿了一声道:“古语说得好:言必有诈。;小爷早就看出这对师徒对我们实在好得过了份,尤其那小尼姑一定要等我喝了才肯走,更令人不能无疑。最后,果如小爷所料,您前脚刚走,那小尼姑便蹑足走了进来。似是想来查看小爷的昏迷程度,而小爷我,也就不再客气,顺手一掌,便帮她完成了正果!”
仙樵一哦道:“宰了?”
苏天民忽然笑道:“您猜那名小尼姑是怎么回事?”
仙樵惑然道:“怎么回事?小尼姑就是小尼姑,难道会突然变成一名小和尚不成?”
苏天民微微一笑道:“算您会猜!”
仙樵一呆道:“怎么说?”
苏天民笑道:“那厮正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和尚!只不过年纪已不能算小了。”
仙樵诧异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苏天民笑道:“假如那厮不死,恐怕就连公孙老魔也断难识穿此一秘密。那厮被我一掌劈翻,恰好是仰脸向上好了,话到此处为止,底下由您去猜吧!”
仙樵霎霎眼皮道:“被你看到他那块喉结骨?”
苏天民头一点,笑道:“佛门弟子,见人合什,下颔经常收贴于前胸,老魔来时,除非拨开颈子看,您想又怎会发现这一点!”
仙樵摇头一叹道:“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那么大一把年纪,偏要讨上这样多小老婆,而且一年之中只来一次。他大概以为,他老魔的威名足可辟邪镇神,手下人诡也不敢不忠于他,须知一个女人,尤其是这种二十出头的年龄唉!”
苏天民笑道:“别尽叹气了,好多要紧事,都还没有办呢!”
仙憔一收心神,问道:“妖妇情形如何?”
苏天民摇了摇头,答道:“对于一名武功有限的人,尤其是从背后偷袭,晚辈实在狠不起心肠来。”
仙樵一咦道:“那你是怎么处置的?”
苏天民说道:“晚辈只暂时点了她几处穴道,究竟如何处置,尚待前辈决定。”
仙樵沉吟着点头道:“老魔不日就会前来,将她重要穴道封闭,使她连爬一道山坡的力气也没有,同时将淫僧那具尸体搁置高处,除非这女人有勇气自尽,让老魔亲自来看看这一副情景也好”仙樵说着,又问道:“那名哑妇呢?”
“那老妇经查明的确只是一名民妇,晚辈也仅仅点了三两处穴道,使她勉强能够走动,以免饥渴困顿致死。”
仙樵点头道:“那你就先去办了事再说吧!”
苏天民正待离去,仙樵忽又叫道:“且慢!”
苏天民转过身来道:“什么事?”
仙樵举起手中那只铁匣道:“先来打开这个看着!”
苏天民忙说道:“不,这个还是留至到了少林,当着心平大师之面,再开比较受当,横竖我们可获缮本一份,忙也不忙在一时。”
仙樵笑笑道:“我已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这不过试你一下,看我的想法,正不正确而已。好了,现在快去吧!”
申牌时分,老少两人悄悄离开那座紫阳庵。
慧眼仙樵将那只经匣用布包了,放在药囊中。两人身上带有一部武人视为天书的六合真经,从外表上,是没有任何痕迹的!
老少两人走下独秀峰,行未多久,忽自黄河北岸方面,踽踽然迎面走来一名驼背老人。
老人须白如银,长垂过胸,手拄一根红木拐杖,走在雪地上,一步一顿,似乎异常吃力。
在走近苏、赵两人后,老人停下来、呵一呵手背,然后向苏、赵两人抬头微微喘息问道:“两位是从紫阳庵那边来的么?”
苏天民心头一紧,脱口道:“紫阳庵”
慧眼仙樵抢着说道:“老先生别是取笑的吧?老汉叔侄,入山先后达七日之久,连猎户!都没有见到一家,似这等荒山穷谷之中,哪里还会有什么寺庵存在?”
老人向苏天民一指道:“这位老弟刚才怎么说?”
苏天民故意装出一副痴戆神情,茫茫然转向仙樵道:“阿叔,‘紫羊庵’是什么东西?
羊只有黑的、白的,难道也有紫的么?我们这几天怎么一只也未碰到呢?”
老人皱皱眉头,正待引身离去时,目光偶扫,忽然指着仙樵腰间那只鼓起的药囊问道:
“那里面装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