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什么谷,或者什么岩,什么岗之类的地方!”
慧眼仙樵喃喃道:“我这位弟台,你最好说得明白些,老汉可真给你老弟愈弄愈糊涂了。”
苏天民再跨一步,压低声音,神采飞扬地道:“公孙老魔对哑谜必然非常有兴趣,晚辈忽然由抱朴子这两句话,另外又想起李康成的两句诗:‘紫阳仙子名玉华,珠盘承露饵丹砂’,明白没有?这便是我们无法直接找到一座玉华峰的答案!”
慧眼仙樵点头自语道:“唔‘锺山之宝,爱有玉华’玉华者,稀世之珍也。独秀峰旧名锺山,此迨谓:旧名锺山之独秀峰内,藏有稀世之珍!‘稀世之珍’隐射‘六合真经’,辗转相求,尚属粗略可通。可是‘紫阳仙子名玉华,珠盘承露饵丹砂’此处之玉华,乃仙子别号,又该作何解释呢?”
苏天民低声笑道:“要找解释,不该在这里!”
慧眼仙樵抬脸道:“这就回头再去独秀峰?”
苏天民头,点道:“是的!嵌有玉华两字之古诗文并不多;晚辈以为,两者可能均有其不同之含义。如果晚辈猜得不错,两句抱朴子无疑是指藏经之地,而李诗则也许即为进一步接近该经之指针!”
慧眼仙樵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那就走吧!”
三天之后,老少两人复行来到独秀峰下,慧眼仙樵手臂一托道:“请!”
苏天民缓缓摇头道:“老路重走,势必徒劳。”
慧眼仙樵止不住咦了一声道:“登峰之路,只有一条,来了却不上去,那又回到此地干什么?”
苏天民四下望了一眼道:“晚辈很想先沿峰脚绕个圈子,看能不能另有新发现。”
口中说着,领先向东北方一带削壁走去。慧眼仙樵觉得此议不无道理,亦自后面眼了过来。
老少两人傍壁前行,约里半许,地势忽然逐步升高,脚下所经之处,似是一条发源于峰腰,斜斜迤逦而下的小河河床。
慧眼仙樵持重成习,边走边向两旁打量,浑然不觉路之远近,直到他想抬头向前招呼时,这才发现走在前面的苏天民这时业已跑得不知去向!
慧眼仙樵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拔步向上追去。
因为,这时天色已经不早,仙樵知道,这位魔帝之孙,在武功与胆识方面,因非常人可及。然对行走山路之经验,却极有限。
似此遍山积雪,到处一片皑白,容易遇上饿兽尚是小事,万一一时眼花,误路滑石朽藤,跌去绝谷深渊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今天的苏天民,一身轻功实在太高了。
雪地上先前还有足迹可循,追到后来,足迹由深而浅,终至一无所有!
总算慧眼仙樵经验老到,这时,一个倒纵,又向原路退回,重新回到最后那几道模糊的脚印之前。
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与判断,慧眼仙樵终于获得结论,他认为苏天民必然是投入了左前方那片密林!
仙樵刻下所苦恼者,就是不便大声呼喊,除了等待,只有摸索!
那么,苏天民此刻究竟去了哪里呢?
回答是:哪里也没有去!慧眼仙樵事实上只是白担心一场当他走近那片密林时,马上发现苏天民原来正静静的守候在一排巨榆之后!
慧眼仙樵走上前去,正待开口抱怨之际,只见苏天民单指一竖,迅速于唇边比了个噤声手式。
仙樵一愣,急忙改以传音问道:“什么事了”
苏天民低声道:“前辈自己过来看吧!”
仙樵依言自两株榆干中探头望出去,凝目谛视之下,不禁转过脸来,轻轻咦了一声道:
“山中发现炊烟,能算”
苏天民淡淡接着道:“是的,假如这阵炊烟是来自樵猎之户,当然不算什么;不过,请前辈再瞧瞧清楚,那像不像是普通山中人家?”
慧眼仙樵再次注目之下,不期然啊了一声道:“果然”
苏天民低声说道:“也许我们第一步已经走对,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将如何找借口!下面那座建筑物中住的,假使真是非常人物,我们如托称为附近山中之樵夫,恐怕不易蒙过对方。第一是口音不像;其次,对方若如我们所想象者,很可能对方圆百里之内,所有屠户的情形均都了如指掌!”
慧眼仙樵沉吟着点头道:“老弟所虑甚是,这样说,我们就只好改成另一种身份,装作一对搜集名贵药材的叔侄了!”
苏天民点头道:“如此比较妥当。为了避免在口音方面露出破绽起见,晚辈将尽量少开口。另外,请前辈取出易容膏,为晚辈加强脸部的木讷相,以示拙于言词系属天性使然!”
老少两人算计一定,立即如议动手。收起破线帽,改戴皮套,夹毛草靴也改成桐油钉鞋,抛却绳索斧斤,另于腰间分别系上一只软皮药囊。整束停当,然后沿下降坡道向山谷中,那片隐有炊烟升起的竹林走去。
走进林中数步,老少抬头一看,原来是座尼庵!
庵门紧闭着,阶前积雪盈尺,庵中女尼,似已多日未曾打开这两扇庵门了。
庵檐下,一匾静横,匾上是三个米体草书:“紫阳庵”!“紫阳庵”三字入目,老少两人不禁相互溜了一眼。
慧眼仙樵低声道:“你且等在这里!”
说着,走上前去,伸手在庵门上轻轻拍了三四下。隔了好半晌,门里院中,方才自后殿方面传来一阵细缓的脚步声。
不一会,庵门吱喽一声打开。
门里伸出的,是一张老尼的面孔。
那老尼看上去约在六旬左右,缁袍陈旧,头裹绒巾,脸色很苍白,神态极为慈祥。
老尼向仙樵身后望了一眼,然道:“两位施主怎会在这种严冬季节”
慧眼仙樵连忙赔笑接口道:“小老儿姓乔,系皖南广济药庄的药师,奉敝庄主之命,本拟来王屋中条这一带,采集一点雪莲回庄备用,不意受大雪封山影响,因处山中几达半月之久,以致雪莲未曾采得一株,所携干粮却已全部用尽!”
说着,转身指了指苏天民又道:“这孩子是小老儿的族侄,名叫乔英年,不知师太可否慈悲一下,借间柴房,容叔侄暂渡一宵,另外并请师太济一点口粮,至于香火之费,小老儿定当如数奉献。
老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这是说哪里话来,快快请进,还有那位小施主。
贫尼贱号玉华,这庵中仅有贫尼师徒,及打杂老妇一名,接待不周之处,尚望两位施主多多包涵才好!”听得老尼自称法号“玉华”老少两人均止不住心头突地一跳。
“紫阳仙子名玉华”庵为“紫阳庵”尼名“玉华尼”这是一时之巧合?还是公孙老魔那部“六合真经”真与这座紫阳庵,甚至跟这位玉华老尼有着密切关系呢?
进入庵门,是一片方圆五六丈的碎石庭院,东西两厢为草房,迎面是一座瓦殿,正殿供奉者似乎是一尊千手观音。殿后是否另有其它房屋,不得而知。
不过,至少有一间厨房,是毫无疑问的,因为两厢上空均无烟筒设备,可见刚才那阵炊烟显然是升自正殿之后。
玉华老尼将老少两人让进东厢一间空屋,合什道:“两位施主请宽坐,待贫尼去准备一点茶水和饮食。”
慧眼仙樵说道:“有劳师太了。”
老尼退去后,仙樵低声道:“老弟看法如何?”
苏天民蹙额说道:“只是这位老尼待人过于坦率,反使晚辈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
慧眼仙樵摇摇头道:“先前是老汉表示怀疑,如今老汉之看法恰恰相反;老汉可以断定,这座尼庵以及这名老尼,必与平遥魔府方面多少有点关系!”
苏天民低声道:“因为一座尼庵不应该建来这种荒山穷谷中,是不是?”
慧眼仙樵点头道:“是的!老尼之所以对我们如此诚恳亲切,也许是因为她已深信我们只是两名普通的采药人!”
苏天民思索着,摇了一下头道:“晚辈则有另一种想法。”
慧眼仙樵忙问道:“什么想法?”
苏天民缓缓说道:“因为中条山中根本没有一座玉华峰,而这座独秀峰旧名锺山,又在这儿发现一座紫阳庵,并于庵中住着一名玉华尼,这与晚辈前此所引证之诗文,可谓不谋而合;如说这座紫阳庵,以及这名玉华尼,与那部六合真经毫无牵连,自然无人能信。不过,晚辈所怀疑者,就是那位公孙老魔连自己一名幼年孙女都在提防之列,他又会不会将一部绝世武学秘笈托管于一名老尼之手?”
慧眼仙樵霎了霎眼皮道:“老弟意思是说”
苏天民平静地接着道:“所以,晚辈以为,那部六合真经或许就在这座尼庵之中,而这位玉华老尼也许根本就不知情!”
慧眼仙樵愣了片刻,连连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
接着,声浪一低,压着嗓门又道:“这样好不好?老汉对佛学方面,多少还能应酬一下,等会儿由老汉缠住这位玉华尼,兜搭着谈些经典故要,老弟则装作不耐疲累,先行就寝,便溜出去,四下窥察一番,看能不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以老汉之善观词色,以及老弟这一身神化轻功,或能有所获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