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以致亟须一匹坐骑赶去什么地方报信或求援不成?”
神拳见苏天民眼皮眨动,似乎仍在等他回答,只好苦笑笑道:“在下非常抱歉”
苏天民疑心益发加深,于是不待神拳话完,便即摇头道:“马匹非在下所有,这位老大如坚不出让,在下言亦无益,同时,大家都有地方要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事,我看你朋友还是多辛苦一点,跑趟驴马店或怫坪倒是真的”
苏天民主意打定,这汉子勾马动机暖昧,千万帮忙不得!
同样的,神拳也看开了,动武已属势不可免,情商只是徒耗时间,横竖一回事,动手就动手吧!
神拳忖毕,最后又向驾车大汉问了一句道:“老大不卖定了?”
驾车大汉在同行中也是个强人,膂力天生,向现打架为家常便饭,他见神拳个头儿不比自己粗壮,又值肝火正旺,因而嗤鼻冷笑道:“皮真厚!”
神拳听了,知道已无商量余地,于是不再打话,突然一纵身,腾登马背,右手食中二指一叉,便向坐下那匹马儿的系缰剪去。
驾车大汉如何肯答应?大吼一声:“操你奶的!”
双足一蹬,涌身前扑,手中马鞭同时呼的一声向神拳背心一鞭打下。
神拳背后如生眼睛,这时头也不回一下,右臂一抬,一个反撩,驾车大汉一条马鞭立即应招脱手。
驾车大汉马鞭虽然失去,人却借马鞭一带之势,全身扑上,当下左掌一按,右拳抡起,照看神拳后脑是一拳擂落。
神拳脑袋一偏,扭头冷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朋友!”
动作与话声齐发,只见他半边身躯猛可里一抖,一招霸王卸甲使出,驾车大汉顿如一团肉球似的给弹起老高,然后叭的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
苏天民自然无法坐视,霍地长身断喝道:“朋友住手!”
神拳旋身注目道:“十两银子买匹马,既非强取,亦非豪夺,在下礼数已经尽到,对今天这档事,弟台不能不管么?”
苏天民肃容道:“台端行为乖张,言词闪烁,买马动机,令人不能无疑,此为在下不能不管之一;其次,银钱并非万能,天下尽有银钱无法买得之物,十两银子,又值几何?未获物主首允而动手,就是强取!就是豪夺!”
这时那名驾车大汉已自地上挣身爬起,他见苏天民亦为自己仗义执言,胆量顿又壮大起来。
他将袖管一掳,疯虎般一声问吼,再度攘臂扑上。
神拳在意的,只有一个苏天民,驾车大汉而来,他连正眼都没有望一下,直到驾车大汉冲至身前,他方横腿一拨,像踢开一张座椅似的,驾车大汉又给拨了个狗吃屎。
神拳一双眼光始终停留在苏天民脸上,这时冷然接口道:“假如在下说一句,这匹马儿,郑某人要定了!弟台打算怎样?”
苏天民冷冷说道:“本少侠的回答将是,本少侠所至之处,不容任何强梁存在!”
神拳嘿嘿一哼道:“那就试试吧!”
神拳口中说着,身躯一倾,蓦向马颈拖绳挥掌切去。
苏天民嗔目大喝道:“住手!”
单掌扬处,一股强劲掌风飒飒然滚卷而出。
神拳大吃一惊,上身急伏,肩找马背,一个顶翻,飘身下地!
神拳这时明知眼下这名年轻人辣手异常,但是,胖瘦两怪亟待移往安全地带,这匹牲口乃属志在必得,纵排一死,亦须周旋到底。
因是,神拳人一下地,立即拾起地上那根合金炼运劲一抖,飞爪脱离村干,然后,曲腕一带、一甩,飞爪便向苏天民整个身躯兜卷而去!
这种炼飞爪,本是江湖人物用以升缘之具,神拳由于下过特别工夫,遂拿来当做兵刃运用,苏天民如不小心任其纠葛上身,再想摆脱,就不容易了。
苏天民深知此中利害,同时,他因悬心胖瘦两怪之安危,生怕敌人凶性激发,波及车中无辜商旅,所以一直希望速战速决,这时一见飞爪迎面扑来,觑个准切,一个闪抄,将飞爪倒攫入手,人则借回肘一捺之势,箭一般窜身而出,右手一圈一拍,一式风云色变,正罩神拳当顶拍下!
神拳只知苏天民必具不凡身手,没想到苏天民竟是如此骁勇善战,因为铗练在手,一时松放不及,为救急计,只有一歪脖子,让脸露肩,神拳这种反应,正在苏天民预计之中。
苏天民一掌拍落,在即将拍实之际,突然化掌为指,将神拳友肩“天宗”、“囗俞”、“臂贞”三大穴,分以拇,中、无名三指一下扫攻点中!
神拳周身一麻,抗力顿消。
苏天民因对神拳来路生疑,不愿就此放过,当下将神拳一把提上车顶,转向驾车大汉招呼道:“老大可以赶车了!”
马车继续上路,苏天民于车上再向神拳盘问道“朋友究竟来自何处,可否见告?”
神拳此刻亦认定苏天民为来自洞仙山庄之小魔头,被问之下,眼皮一闭,报以相应不理态度。
苏天民哼了哼,也就未再逼问下去。
不一会,枫林在望,苏天民向前一横手臂道:“停!”
驾车大汉将马车勒后,转脸问道:“什么事?”
苏天民站起身来道:“在下跟这位朋友就在这里下车,老大肯接受忠告,这辆马车最好打林外绕着过。
另外,你这位老大,以后若遇上刚才这种事,应对态度也最好改一改,吃江湖饭的人,少得罪一个人,便等于多交一个朋友,小心天下去得,礼貌才是最佳护符,像今天,只能算你老大运气好,须知并不足为训,再见。”
苏天民说着,微微一笑。抄起神拳。一跃下车。
驾车大汉因苏天民曾是自己救命恩人,恩人说的话,仍然听得进,当下红着脸孔道一声多谢,果然将马车改向沿林驶去!
神拳见苏天民于林外下车,益发认定所疑不差,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后悔自己过于孟浪,刚才要是先搭车,等经过林中时,会合了金笔方铁民一起动手该多好!
他相信,以他和金笔联手之力,对付苏天民或许不成问题,可是,后悔已经迟了!最糟的是,他遭擒,金笔于无形中又落了单,一副好局面,结果竟因分化而被敌人个别击破,想想真是痛心!
苏天民下车后,抬头忽然不见了林外那排小红旗,不由得大为惊疑,心想,难道两怪已尽遭毒手不成?
他将神拳加点了软麻穴,放去两株大树之后,匆匆说得一句:“委屈你朋友暂在这里等一等”拔足便向林中奔去。
林中很静,空地上,那半新不旧的马车仍在那里停放着,离马草不远,有着两堆叠石,以及一堆灰烬,似乎有人曾于不久之前在这儿烧过什么东西。
马车上空空如也,两怪踪影不见。放目四扫,地上亦无两怪尸体。
马车后面那几具洞仙准武士的尸体则没有移动,由于天气懊热之故,那些尸体已有臭味发出。
苏天民四下转了一圈,亦未发现胡、曾何等三名洞仙二级武士的尸身,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照这情形看来,敌我双万不能都还活着。
是双方追逐去另外地方呢?还是两怪已遭生俘?假如两怪已死,三名洞仙巨寇是没有兴趣将两怪尸身带走的了!同样的,如两怪大胜,三寇尽亡,两怪在离去之前,也不可能先将三寇尸身加以移葬!
就在苏天民焦灼访惶之际,身后突然有人阴阴发话道:“这位年轻朋友,您在找谁?”
苏天民霍地一个转身,注目之下,不禁一咦道:“您,您不是方前辈么?”
金笔方铁民任了任,接着也啊了一声,摇头苦笑:“惭愧,我方铁民真是老昏了”
老少两人,相互向前走出一步,两人同时张开嘴巴,但没有能够发出声音来,彼此之间,全有一肚子话要说,但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最后还是苏天民先开口的,他定过神来,迫不及待地向金笔问道:“前辈入林有多久了?”
金笔耸耸肩胛道:“将近一个对时了,比昨天这时候稍为晚一点。”
苏天民张目道:“那么”
金笔点点头,忽然一怔道:“昨天这儿发生什么事,你怎知道?”
苏天民乃将昨天战况匆匆说了一遍,金笔听完点头道:“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你们四个人,居然一个未损,两怪这会儿也已经好多了。”
苏天民忙道:“两怪此刻在哪里,快带晚辈去看看。”
金笔头一摇道:“用不着忙。两人刚刚服药,正在熟睡之中,惊醒了有害无益,让们多睡一会再说吧!”
金笔说着,忽然皱眉四顾道:“中培这厮不知怎么还不见回头。”
苏天民茫惑地道:“谁叫中培?”
金笔又皱了一下眉头道:“郑中培,现在叫‘神拳’,以前则叫‘黑煞掌韦公仪’!”
苏天民眨眼自语道:“‘黑煞掌韦公仪’?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次。”
金笔笑笑道:“如果听过,只有一个地方,黄山!”
苏天民失声道:“对,对”
金笔叹了口气道:“这位老弟,正是花帝以前座下的‘黑旗金吾’!他为了留下一条活命,以便报答当年一名思人,不但自毁仪容,甚至连名姓也都改了,老夫当日在开封,实在是一场虚惊,原来那次花帝找的是他,而非老夫我!”
苏天民道:“就是开封景阳观中那位香火道人么?”
金笔哦了一声道:“你已知道?”
苏天民点头道:“是的,晚辈已随花帝女儿夏侯芳去过景阳观一次,是由那位夏侯芳姑娘口中听来的。”
金笔忽然想起什么的问道:“我那小子呢?”
苏天民笑笑道:“他么?走运得很!现已与剑帝高老儿结成须臾难离的忘年之交,目前正跟剑帝走在一起,安全绝无问题!”
金笔放心地点点头,苏天民又道:“那么那位郑中培郑侠,现在哪里去了?”
金笔遂将他与神拳分工,他在这儿照排两怪,而由神拳出去寻找马匹的经过说出。
金笔话尚未完,苏天民大叫一声不好,转身便向林外奔去,金笔大惊从后追上,高叫道:“什么事?老弟!”
苏天民头也不回,适应道:“前辈请快跟过来”
苏天民奔至神拳跟前,先将神拳穴道解了,然后纳头便拜道:“晚辈罪该万死,务乞郑大侠海涵!”
即于此际,金笔也已赶到,因为神拳已自地上站起,金笔见了,不禁大惑不解道:
“这,怎么回事?”
神拳自然看得出这是一场误会,此君生性爽直而豁达,当下将苏天民一把拉起,笑笑道:“别说出来,小子,让我们这位半仙自己去推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