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跳下床,惊悸的以手撑住快往下坠的头颅。有把铁槌敲着他吗?否则为何头疼欲裂?
“这是我的床呀!昨晚你喝完酒来找我我也答应了都是夫妻了,还害臊”石雁心瞄着他,姿态撩人。唉!婚都求过了还这么保守,真是稀有的,好男人夫妻?!柏奕凯瞧着敞开的衣衫,心底凉了半截。他对雁心天!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
“为什么不拒绝?你可以拒绝啊!我喝醉了!”
“喝酒才能壮胆嘛!人家哪拒绝得了?所以就答应你的要求了”
噢!天哪!柏奕凯神情凄怆,世界末日到了的悲惨。他铸下大错了!无法弥补的大错,他怎会这么糊涂?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石雁心喜上眉梢。男人要告别单身生活,大概都像他这般惊愕吧?
结婚?!柏奕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全身发僵。他能说不吗?有说不的机会吗?有说不的权利吗?侵犯了她、强占了她,能够在损她贞洁后不负责任的逃离吗?
“奕凯,你说嘛!”石雁心跃下床撤娇的环上他。“先找个好日子订婚,喜饼要中式或西式?改天带你去见我爸”
柏奕凯全然失神,石雁心在旁说些什么他全听不见。天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竟然喝酒闯祸了!拥抱个不爱的女人度今生?这是上天存心捉弄他吗?如果能有自新的机会,他发誓绝不再籍酒浇愁,这下子反倒更添新愁了。
洛儿洛儿我想要的新娘只有你我只要你一个怎么办?怎么办?
“喜贴当然要计划得与众不同啦!还有婚纱照可不能马虎,一生一次而已”
柏奕凯木然无语,怎么从不晓得雁心如此多话?闭嘴好吗?别再讲了别再罗嗦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喜事快闭嘴!
“请多少桌好呢?我爸朋友多,一定去非常热闹的,小心会被灌醉哦!那”
“够了!”柏奕凯大吼着推开她,颤抖的手几科扣不上扣子。“让我冷静一下,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你放心,我会负责的,只是现在别烦我!”他夺门而出,靠楼梯扶手的支撑才不致瘫软乏力。
洛儿洛儿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救救我我只要你
石雁心的欢愉一扫而空,既然向她求婚了,为何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婚前恐惧症吗?唉!她男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算了,恐惧过后就能接受现实了。她得赶紧去为婚礼准备准备罗!
神情颓丧的回到家,柏奕凯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父母在背后的叫唤他全不理。
“奕凯是怎么了?”柏太太有点担心。
“二十八岁了,别管太多,他肯说自然会说,你去问他反而嫌罗嗦。”柏远臣太了解儿子的脾气。从小到大从不找人诉苦,一肩挑尽迸今愁的模样,哎!这种个性太压抑。
蓝洛儿正要上学,忽与上楼的柏奕凯碰个正着,她倏地又缩回房间。真奇怪的反应,她并非讨厌见他,昨夜想他想得失眠,彻夜未归是去哪儿了?和石雁心在一起吗?她真嫉妒,意想不到的愤怒。
“洛儿!”柏奕凯追至她砰然阖上的门外,苦涩又失望。她这么厌恶他?从前的情感全毁在他不该远出的爱慕上了!
蓝洛儿背靠门板呆立.看见哥哥就想到那晚的事,一想到那晚的事,她就有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不是害怕,可是她也许是有问题了,很严重的问题,晚上梦中与她亲热的人不是藤高,居然是哥哥!她一定是心理有问题了一定是
“洛儿你不必躲着我”柏奕凯贴着房门低诉。一切都完了,童年的誓言再也没有实现的一天。“我和雁心要结婚了”
结婚?!蓝洛儿脸色褪成惨白,结婚?!他真要结婚了?!
“婚后我会搬出去住,你不必一天到晚东躲西藏,我真不该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对不起,忘记我说过的话吧!那些都毫无意义了”
扮哥不要我不要你结婚蓝洛儿紧紧捂嘴哭泣,心痛的感觉就像现在这样吗?没法说出想说的话,任凭伤悲将内心掏成烂泥,哥哥不要结婚不要
“洛儿,我好想再带你去坐旋转木马,不过没机会了你现在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我也不再是唯一等你回家的男孩了”柏亦凯费劲说完,浑身疼痛的缓缓跪下。童年的美丽,他再也找不回来。
旋转木马?!蓝洛儿惨然的脸蛋更形失色。哥哥曾带她去坐旋转木马?那梦中的呼唤那梦中的笑容难道竟是哥哥?!
“洛儿,如果你真那么爱石藤高,我会替你向爸妈求情的这种事,瞒不了太久”
洛儿,别哭,长大要当我的新娘哦她不是我妹妹!我爱她!从没有一天停止爱她
洛儿,你把从前全忘了你答应过,为什么你会忘了?
我好痛苦,难道只能永远沉默的看着你吗?
是比较容易冲动啦!尤其心爱的女人就在眼前,是很难控制的
“洛儿,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幸福快乐我最爱的妹妹妹妹妹妹”柏奕凯心已破碎。今后,洛儿永远是妹妹了妹妹
扮蓝洛儿想唤却发不出声音,喉咙紧得就像被绳索圈圈勒住。不要结婚!不要!她滑坐在地,连扭开门把的力量都消失了。
柏奕凯绝望的瞧着毫无动静的门板,随后带着落寞回房,覆水已难收,他的道歉于事无补,洛儿已完全将他排拒在心房外,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哥哥不要丢下洛儿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的”蓝洛儿战懔的啜泣,想开门告诉他又觉自己不具权利。
她是藤高的女朋友,哥哥是石雁心的男朋友,是她先拒绝他的爱的,怎么会有今天的痛断柔肠?她对哥哥的心情,究竟是习惯性的依赖或自私的占有?自己留在藤高身边,却不希望哥哥去爱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谁能给她一个完美的解答?一个能解除她仿徨迷惑的好答案。
石雁心喜气洋洋的奔进柏奕凯的办公室,他正垂首看着全家的合照。
“奕凯,我去找了些喜饼礼盒的目录,你觉得哪一家比较满意?”石雁心将喜饼公司提供的精美图片置于相框上,没有察觉他的郁郁寡欢。
“你决定一家嘛!看来看去我都眼花缭乱了,根本下不了主意。”她楼着他的肩,侧坐在椅子的手把上。
“随你。”
“哎哟,你说嘛!说嘛!”她贴着他的面颊撒娇。嫁个好丈夫胜过在外奋斗二十年,她再能干也想找个人依靠。
“这个。”柏奕凯看都没看的随手一指,便将目录塞还她。十五年的深情付之一炬,没人能了解这种比死还难过的滋味。也许他现在根本不是活着的,只是以为自己还活着罢了。
“这个?”石雁心皱着眉,十分不满意。“这个看起来太简单了,结婚只有一次,我们”
“你要我决定还罗嗦什么?!”柏奕凯乍然立起,害她差点摔倒。
“奕凯!”
“下次上班时间内别到公司来,待会儿我还得去看件工程,你回去吧!”他走到窗口,手指紧抓相框没放。
“你”石雁心满腔热情被泼一头冷水,瞬间整颗心都凉了。“你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又错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你表现得就像事不关己?”
“我早说过,如果我不合你的理想,大可只做普通朋友,为什么你要半夜去找我?现在又”她忍不住落下泪。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敲你的门,更不知为什么会对你”柏奕凯重击窗棂出气。该死!为何他对那事毫无记忆?“反正木已成舟,要结婚就结吧!我说话算话,不会临阵脱逃的!”
石雁心泪眼蒙蒙。这是什么话?他不知道为何会向她求婚?那说一大堆爱她的情话,全是无心的谎言罗?那还结什么婚?婚姻能当儿戏吗?她挖心掏肺的待他,他却如此铁石心肠。
“奕凯,你把我当成什么女人?死缠男人不放吗?如果你后悔,我们可以取消婚事,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绝不会不识相的赖着你!”石雁心哭着跑走,建设公司内的职员莫不讶异的揣度真相。
柏奕凯沉重的坐回椅子掩面长欢。说得倒简单,当一切从没发生过?如果他真狠得下心不管她,现在就不会进退两难了。他是不该对她这么冷淡,错误全是他铸成的,怎能迁怒于她?
瞥了相片最后一眼,柏奕凯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将相框丢进去。把儿时欢乐的岁月埋葬吧!洛儿不再是他掌心的宝贝了,下班后,他该去买个婚戒向雁心道歉。妈妈一定会很高兴快有孙子抱了吧?
石藤高载着刚放学的蓝洛儿上街逍遥,很反常的,洛儿似乎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他的问话她都只是轻轻点头了事,顶多再加一句有气无力的低哼,问到后来他也失去说话的兴致了。
蓝洛儿趴在石藤高背上流泪,想到早上的情形就教她悲伤心碎。她一直认为哥哥对她的照顾是理所当然的,如今他要结婚的消息却像青天霹雳,她无法理性的面对。不是该高兴的说声祝福吗?为什么她竟恨起石雁心来了?
“洛儿,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吗!”
“喂!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问你十句话答不到一句,我是不是在浪费口水啊?”
“喂!”
蓝洛儿以手拭泪,整个脸庞泪水斑斑。哥哥从不会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的。
“洛儿?你睡着了是不是?”石藤高在平常聚集车队的速食店前停下,转头看她又是含水的眼眸。操!他又哪里惹她伤心了?“又怎么啦?这样子没头没脑的掉泪,我很受不了呀!”
“藤高你真的爱我吗?”
“废话!”
“那为什么对我说话不像哥哥那么温柔?”
石藤高心骤然缩紧,半晌没了呼吸。开始了,洛儿开始拿他和她哥比较了!这是个预警,他得谨慎为妙。
“你哥哥是你哥,我是我,别混为一谈。”
“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该全心全意对他好吗?你对我的态度就像对车队的兄弟一样”
“我可不会替他们缝扣子。”石藤高瞥她胸前几眼,倏地搂住她低喃:“洛儿,我爱你,不要怀疑,我真的很爱你。”
蓝洛儿埋首在他肩窝轻叹。这就是爱吧?她在钻什么牛角尖?有多少男人肯为女人缝钮扣呢?这一定是爱,她不该怀疑他的心。
“洛儿,我”
“老大!”毛头远远骑来,大喊着打断他俩的对话。“幸亏你在这儿,小猴被马国兴拦下了!”
“马国兴?!又是那混蛋!在哪里?我非揍扁他不可!”石藤高放开洛儿,脸色难看至极。连他的手下都敢堵,真是骑到他头上来了!
“他要你马上到去年决斗的废弃仓库解决小猴的事,否则”
“他想怎样?他敢怎样?今天不让他挟着尾巴落跑,我就不叫石藤高!”
“别再打架了!”蓝洛儿焦急的劝阻他。“让他一步又有什么关系?别和那种人一般见识”
“住口!老大让人家叫假的啊?兄弟有难,怎能当缩头乌龟?不被看扁才怪!”石藤高推她下车,时间紧迫。“你自己回家吧!明天再去接你放学。”
“藤高!”蓝洛儿朝飞驰而去的背影大唤,回答她的只有排气管喷出的浓烟。“小心”
泄气的立在路旁眺望片刻,蓝洛儿踩着忧虑的脚步寻觅附近的公车站牌。已经五点多了,回到家可能会担误吃饭时间,爸妈又要喋喋不休了!哎!
正当蓝洛儿心事重重的垂首漫步路旁时,好几辆摩托车在她四周停下,将她团团围困在中间。
“你们”蓝洛儿认出了为首的男人。马国兴?他不是约了藤高要一决胜败吗?
“小妞,麻烦你赏光搭个便车了,这次可没你说不的权利。”马国兴的手下强掳她上座,蓝洛儿大喊救命仍被好几只手强制押住。
“放开我!救命啊!”她挣扎着踢打,旁人想帮忙又不敢靠近,一大群飞车党的气势是很吓人的。
“我就不信石藤高还翘得起来!走!”马国兴吆喝着上路,蓝洛儿被迫当夹心饼干,动弹不得。
“放开我!放我下车!救命!”她哭着大喊,嘴巴马上被胶带封上。
车队猛催油门,引擎的噪音盖去了她的哭嚷。几名见义勇为的青年见状趋前搭救,却被马国兴的手下围殴;多数人抱着事不干己的冷漠旁观;当白花花的刀光亮出时,大家更怕遭到波及,纷纷四处走避,蓝洛儿的身影不一会儿便从路人惊异的眼神中消失。
议论纷纷的群众拾起蓝洛儿掉在路旁的书包报了警,其他则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