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东亭,两位姐姐就到我店里来帮忙,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了两位姐姐的,你们意下如何?”
这场景一看就是两口子吵架了,如玉张口欲劝,却被杨柳打断:“七奶奶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七奶奶放心,只要有我们姐俩在,任谁也不敢动你一根寒毛。”说着,还瞪了刘士衡一眼,一副“我知道就是你欺负姗姐了”的模样。
如玉本是想着夫妻吵架劝和不劝离,但一见杨柳这样,也不好唱反调,遂附和着道:“东亭倒还自在些。”又道:“行李我们来收便是,七奶奶你坐着。”
苏静姗笑道:“既然是决定要走,还叫我七奶奶作甚么,还叫我姗姐罢。”
杨柳就要作答,如玉却抢着道:“等离了这府,再改口不迟。”
刘士衡平日里的那些阴谋阳谋,在此刻全然用不上,急得直跳脚,眼见得苏静姗已是在收拾洗漱用具,他连忙使出必杀技,耍无赖道:“不管是和离还是休离,都得我的一封休书,你只要没有休书,就一辈子是我刘家妇。”
“没有就没有罢。”苏静姗胸口有气,只求赶紧离了这里,马上接口道“顶多我一辈子不再嫁人好了。我现在就回东亭去,从此你当你的大少爷,我做我的掌柜的,等你甚么时候想通了,就把休书给我送来。”
刘士衡想说你没有钱回东亭,可偏偏苏静姗有不少席夫人的赏赐,足够她包个最豪华的大船回去了。他不禁埋怨起席夫人来,没事儿赏她那么些东西作甚么。
正一筹莫展,小丫鬟在门口通报:“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五少爷、五奶奶、十五姑娘来了。”
这声通报,对于刘士衡来说,无异于是天籁之音,他马上捂住胸口开始装病,嘴里哼哼唧唧,二等丫鬟墨兰和锦葵奔进来,一个抚背,一个倒滚茶,惊慌失措的声音能震破屋顶。
又开始耍小伎俩了苏静姗哼了一声,继续收拾行李。
可甄氏就是吃刘士衡的这套,一见他犯病,马上慌了,拉着乐氏连声道:“大太太,你刚才怎么说的,怎么说的?”
乐氏勉强露出些笑容,把刘士雁朝前一推,道:“去,跟你七嫂道歉。”
刘士雁把身子扭了一扭,一脸的不情不愿。
乐氏低声哄她:“乖,刚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你真答应给我做一柜子一模一样的新裙子?”刘士衡撅着嘴问。
“回头马上就做。”乐氏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刘士雁这才朝前挪了几步,在离着苏静姗丈把远的地方站住,声如蚊呐地道:“七嫂,是我错了,给你道歉。”
苏静姗充耳不闻,该干甚么,还是在干甚么。
刘士雁生起气来,蹬蹬蹬地跑回乐氏身边,道:“娘,你看,不是我不道歉,实是她不识抬举”
其实这真怪不着苏静姗,实在是因为刘士雁道歉的声音太小,根本听不见,不过,苏静姗就算听见了,多半也不会搭腔,因此事态发展到现在,她去意已决,根本接受不了甚么道歉了。
乐氏正要安慰刘士雁,忽闻席夫人咳嗽了一声,她想起自己同席夫人达成的协议,忙把已到嘴边的话改了口,耐心地劝刘士雁道:“乖,你再去说一次,声量放大些,娘再多给你做一条新裙子,保准是她衣橱里都没有的款式。”
刘士雁嫉妒的就是苏静姗那一柜子的裙子,听说有机会压过她一头,马上高兴起来,几步走到床前,提高了声音道:“七嫂,我给你道歉,你别回东亭啦”
“哦,知道了。”这回苏静姗应了一声,不过还是手下不停地在收拾行李,一点儿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刘士衡终于忍不住了,按着胸口出声问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病死?”
甄氏马上哭了起来:“好端端的,说甚么死不死的,你这是想要娘的命呀”说着就去拉苏静姗,道:“好孩子,以前我们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千万别朝心里去。你十五妹不懂事,冤枉了你,这里也给你道歉了,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苏静姗知道刘士衡是装病,所以无动于衷,但一想起同样关心她爱护她的计氏,就生出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感概来,于是扶住甄氏,让她在床边坐下,然后道:“东亭我是回定了,不过二太太你放心,刘士衡的身子好着呢,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甄氏哪里肯信,拉住她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