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他的手,娇滴滴地嗔道:“二老爷,你去哪里了,奴家等你好半天了”
她那个尾音,拖得又糯又长,直听得人骨头发酥。刘振业就浑然忘了要教训她的事,虽然一本正经地推开了她的手,但脸上却不知不觉地带出了笑意来。
原来他是带着伎女来游园的虽说刘振业好这一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亲眼所见的感觉,却又很不一样,甄氏直觉得气血上涌,生平第一次冲着刘振业怒骂出声:“好你个刘振业,带着不三不四的人来游园,灌了几杯黄汤,就来打女儿”
刘振业头一回被甄氏骂,很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会儿才回嘴道:“休要胡说我打士仪是失手,同我游园有甚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甄氏气糊涂了,顾不得儿女媳妇都在旁边,就同刘振业吵上了“要不是你携伎女游园,又怎会吃酒,若不是吃醉了酒,又怎会误伤了士仪?”
这话很有道理,刘振业哑口无言。更重要的是,他误伤刘士仪的真正原因说不出口,还不如就此认下甄氏的话,面子上倒还好看些。
甄氏见他默认,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跟刚才一样,还上前揍他几拳。
刘振业挨了打,还有苦说不出;甄氏护女心切,被激起了气性儿,迈出了还击的第一步。刘士衡目的达成,心满意足,上前一手拉苏静姗,一手拉刘士仪,口中道:“走走走,长辈说话,咱们晚辈还是回避的好。”
刘士仪这回没有再耍性子,听话地跟着刘士衡朝山丘上走,只是心中担忧甄氏,频频回头。
刘士衡拽她一下,道:“别看了,再看爹该怀疑了。”
刘士仪撅着嘴道:“爹刚才下手可真重。”说完,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哭道:“他平日里就是这样打娘的么?可怜娘还不敢说,全都自己忍着。”
“她就那个性子,其实只要说出来,老太太还能不替她作主?”刘士衡叹气道。
苏静姗看了他俩一眼,心道,你说的好听,这人不管多英明,都是偏疼自己儿子的,媳妇再好,也是外人,就算老太太作主,又能作到哪里去,关键还是得自己硬气。
不过仔细回想,刘士衡今日的这计划,还是挺有效果的,痛揍刘振业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激得甄氏主动骂了刘振业,而刘振业的沉默无言,一定会给她再骂的勇气。看来甄氏还是有脾气的,只不过平日里未被触及底线,强忍着罢了。
此时他们已登上山丘顶,站在亭中朝下望去,各色菊花争奇斗艳,花丛中,刘振业,甄氏,以及红莺莺都已不见了身影,不知上哪里去了。
刘士仪仍担心甄氏,想要下去看看,刘士衡却拉住她道:“莫去。他们虽是我们的爹娘,但更是一对夫妻,这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咱们点到为止,就别继续跟着掺和了。”
刘士仪听得一愣一愣,忽地扑哧笑出声来,指着刘士衡对苏静姗道:“瞧瞧,到底是成了亲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刘士衡却是一本正经,道:“有甚么好笑的,等你出了门子,婆媳,妯娌,有的你忙,田家亦是大族,人多事杂,你莫要凡事跟着瞎掺和才好。”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刘士仪双颊飞红,说完马上扭过身去,跑远了。刘士衡赶忙高声叫丫鬟婆子,命她们跟过去。
苏静姗见他关心妹子,很是羡慕,再想想自己的那个哥哥,忍不住直摇头。说起来,刘士衡真是个细心人,事事都替妹子考虑周全了,他一定是想到了和一个伎女撞衫不太好,所以才让红莺莺在众人面前出现时换了衣裳。
刘士仪一去不复返,两人又无事,索性坐在亭中赏花,忽然一阵初秋凉风袭来,苏静姗衣着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刘士衡伸手捻一捻她身上穿的衫子,撇嘴道:“这是哪家卖的衣裳,比起咱们东亭店里卖的差多了,光好看,不挡风。”
说起东亭的成衣店,苏静姗满腹的埋怨:“自从你装病,那店就荒废了,得甚么时候作兴起来才好。”
“这个容易,要想甚么衣裳时兴,就得讨老太太的欢心,哄着她老人家穿出去;而要想争管家权,也得讨老太太的欢心,你不如就费心思做一套衣裳献上去,来个一箭双雕。”刘士衡一面说着,一面把自己身上系的一个披风解下来,丢给苏静姗,以命令的口吻道:“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