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但当她打开庚帖,再听得媒人的一番说辞,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刘府,居然是想为他们家的七少爷刘士衡,求娶苏家第三女苏静姗为妻
户部尚书家的嫡孙,要求娶商户女为妻?计氏手捧大红洒金庚帖,看着媒人的嘴一张一合,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媒人却问:“苏太太,这可是天大的喜事,那刘家七少爷您也是见过的,生得仪表堂堂,且是个举子,同您家三姑娘正是相配,不知您意下如何?”
且不说计氏在厅堂内手握庚帖沉吟,窗外偷听的苏静初真是又气又嫉,一颗芳心碎作了好几片,扯着手帕子,咬紧了一口银牙奔回了房里,把门紧紧闭起。
苏静瑶紧跟而去,推了推门,却推不开,便只得转到前面店里,悄悄儿地朝苏静姗招手。此时乔姨娘在店里帮忙,顾客也不多,苏静姗便抽身出来,问苏静瑶道:“甚么事,怎么不到店里去说?”
苏静瑶将偷听来的消息讲给她听,兴奋地道:“三姐姐,你要是真嫁到苏州刘家去,以后可就是大户人家里的少奶奶了”她说完,又凑到苏静姗耳边告密:“三姐姐,我瞧着二姐姐不对劲呢,你可得当心她又使坏。”
那媒人进后院,苏静姗也是看见了的,她万万没想到,那打扮入时的媒人,竟是为刘士衡来向她提亲的。相比起苏静瑶的兴奋,苏静姗更多的却是疑惑,刘士衡好些日子不露面,才一有消息,却是这样的叫人不敢置信,惊诧不已,这其中是否有甚么她所不知道的蹊跷?
苏静瑶见她沉默不语,还以为她是不相信,便道:“太太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三姐姐,你就等着好消息罢。”说完,一溜烟地朝后院去了。
苏静姗在店门口站了许久,直到下一位顾客进门,好奇地朝她这边张望,才收拾情绪跟了进去。
到了晚间,计氏果真到了她房里,先讲了媒人代刘士衡向她提亲的事,然后告诉她,自己把庚帖留下了,不过还没答应媒人的提亲。因为虽说刘士衡的相貌人品她们都很清楚,但却更明白刘苏两家身份地位太过悬殊,此番媒人主动上门提亲,只怕其中
计氏讲到这里,欲言又止,苏静姗却完全明白她在担心些甚么,便道:“娘,我又何尝不担忧,你这是一心为女儿着想,女儿都明白。”
计氏拍着她的手,叹着气道:“可惜刘七少爷是户部尚书大人嫡亲的孙子,不然这门亲事,还真是不错”
苏静姗苦笑道:“他自然是不错的,正是因为不错,更显得刘家的提亲蹊跷——他刘士衡一表人才,家世又好,怎会看上我?”
“我家闺女也不差”计氏嘀咕着,但比起刘府的显赫和刘士衡自身的才干,到底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渐小了下去。
母女俩静静对坐一时,苏静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娘,你可曾想过,如果我们不答应这门亲事,会怎么样?”
如果不答应就是拂了刘府的面子,别说店可能开不下去,只怕再在东亭乃至苏州一带立足都很困难罢?
计氏和苏静姗面面相觑,突然觉得她们之前都想得太多了,其实面对刘府的提亲,她们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就是现实。
计氏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她今日只留下了庚帖,而没有当场答应媒人的提亲,此番举动,是否已经得罪刘家了?
苏静姗安慰她道:“改日遣媒人去答复,岂不更显得郑重?”
计氏想了想,觉得有理,道:“拖一拖也是对的,万一此事真有蹊跷,哪怕拼着不能在苏州一带立足,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朝火坑里跳,吴地不能呆,咱们还能去别处”
“娘,瞧你说的,好像刘士衡是洪水猛兽似的。”苏静姗想笑,但最终却只扯动了嘴角,勉强作了个笑模样。
计氏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叹了口气,转身去了。
当晚,苏静姗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一个接一个地做梦,一会儿梦见店里生意不好,成衣店倒闭了;一会儿梦见她们在东亭呆不下去,流落他乡;一会儿梦见她真的嫁入了刘府,因为身份低微处处受人刁难,举步维艰
等到从梦中惊醒时,天色尚未放亮,苏静姗拥被坐在床头,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