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并没有说出去过啊,难道是我睡着了说梦话被人听见了?”
计氏听他嘀嘀咕咕,就有些不耐烦,急急地问:“到底有甚么毛病,小兄弟,你讲给我听听。”
小乞丐听她这样问,这才释然,笑道:“我就说嘛,那事儿还是我无意中听见的,谁也没有告诉过,你怎么会晓得。”
计氏十分地好奇,再三催问,可小乞丐却怎么也不肯说。计氏急性子,也懒得想法子诓他说,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丢到他面前,道:“赶紧说。”
小乞丐捡起来一掂,足有半钱,他突然意识到,今儿发财的机会到了,于是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还是不开口。
计氏急了,干脆掏出一两银子,丢给他道:“你看我也不是甚么有钱人,身上只有这些银子,全都给你”
小乞丐接了银子,凑到嘴边咬了咬,确定是真的,高兴地在原地蹦了两下,喜笑颜开。他把银子全揣进怀里,就再也不吊计氏的胃口,用极小的声音道:“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千万别传出去,不然被董大官人知道了,得要了我的小命,再说,我还要靠他每日里赏银子过活呢,你给的钱虽多,也比不过他这日日有。”
计氏连连点头,催促道:“我省得了,你赶紧说。”
小乞丐便使了更小的声音道:“大娘,我告诉你,那董大官人样样都好,就只可惜不是个男人哩。”
计氏惊得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神,颤着声音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乞丐撇撇嘴,道:“当然是真的,要不是你给的钱多,我还不愿意说呢。那董大官人年幼时,他爹想要免徭役,又苦于无法,就打起了家里孩子的主意,找人把他给阉了,准备将他送去内府,但可惜到头来又没被挑上,白阉了那副传宗接代的东西,成了个‘净身男子’。”
计氏惊讶道:“他爹怎么舍得?”
小乞丐道:“怎么舍不得,他家孩子多,有十来个呢。”
计氏道:“那这样说来,他家既有父母,也有兄弟姊妹?”
小乞丐道:“据我所知是有的,只不过董大官人深恨他爹,所以自从发财后,就没有同他们来往了。这些事,还是过年的时候,他爹带着他几个弟弟上门来寻亲,却和他在大门口吵起来,让我给听见了。”说完又自得:“那天正过年,他们都不知躲到哪里讨饭吃去了,只有我还在这里守着,这才听了个全,不然今天也赚不到你这注银子”
小乞丐还在那里唠唠叨叨,计氏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下去,此时她满心里除了震惊,就是愤怒——万姨娘的话,果然信不得,她居然想把苏静姗说给一个“净身男子”真是心思恶毒胜似蛇蝎
计氏气呼呼地,一路奔回家,径直冲进正房西屋,一把揪起正在床后数钱的万姨娘,劈头盖脸地就打。万姨娘吃痛,大呼起来,计氏却怎么也不肯停手。等到苏留鑫听到伙计的报信跑回来时,万姨娘已是被打得鼻青脸肿,见不着人样了。而早就听到动静跑来的乔姨娘和苏静初姊妹三人,都站在窗根下看热闹。
苏留鑫见着万姨娘这样儿,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不敢说计氏,就指了窗户骂乔姨娘等人:“一个二个都是死人哪?看着也不进来帮忙劝劝”
因他骂的人里头有苏静姗,计氏就不乐意了,道:“劝了也没用,今儿我没把她给打死,已经是便宜她了。”
难道她把万姨娘打成这样儿还不解恨?这到底是怎么了?苏留鑫很是惊讶,连忙问道:“太太,她怎么惹你了?”
计氏听他这一问,心头的火气又上来了,干脆脱下鞋子,照着苏留鑫也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打,直到把他也给打成了个猪头,这才恨声道:“那个董庆元是个甚么东西,你自己去问万姨娘”
苏静姗已隐约猜到计氏打万姨娘和自己有关,此刻听她这样说,就很想弄个明白,于是借着进去给她送帕子擦汗,把她拉到自己房里去了。
苏留鑫见计氏离去,这才松了口气,他呲牙咧嘴地摸着自己脸上的伤,问万姨娘道:“那董庆元到底怎么了,教她这样的恨你?还连累得我也吃了顿揍。”
万姨娘的伤比苏留鑫的重,疼得直哼哼,恨道:“这样的悍妇,你就该休了她”又嘀咕道:“难不成是那事儿被她知道了?这不可能啊,徐媒婆不可能拿这事儿告诉别人的,除非她不想做这媒了。”
苏留鑫见她一个人嘀嘀咕咕,不耐烦起来,提高了声量又问:“到底是甚么事,赶紧说”
万姨娘犹犹豫豫地道:“该不会是董庆元是‘净身男子’的事被她给知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