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那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一曲走西口,唱的黄土流泪,千沟万壑面;听的黄河呜咽,九曲十八湾。西口,痴男怨女离别得肝肠寸断,西口,漂泊天涯无泪男人梦里的呢喃。
“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苦菜。”生活的艰辛,迫使男人背井离乡,远走口外,幽怨的女人固守着这片贫瘠,期待中是对生活的执著。
一次文联采风,我们从山西太原坐了九个多小时的汽车,一路颠簸,一路猜想,一路期望,一路黄土,一脚踏进了西口古渡,一手摸到了浸满泪蛋蛋的记忆之墙
河曲,山西忻州的一个小县城,是黄河九曲中唯一一个因“曲”而得名的,地处秦、晋、蒙三省交界,素有“鸡鸣闻三国”之说。这里的文化底蕴丰厚,是二人台的发源地,也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结合部。县城西门外,有一清乾隆十六年建造的禹王庙,临河而建,庙前便是一个古渡口,也是走西口的一个重要码头。
禹王庙临黄河建有戏台,庙虽不巍峨,却也古朴,朱漆斑驳处,绕梁是走西口的余音,将出相入中,演绎着二人台的古风神韵。
每年农历七月十五,这里边举行祭禹活动和规模较大的河灯盛会“届时,僧人涌经,鼓乐吹奏,夜间用装点一新的木船,将河灯360盏放于河中,景致十分壮观,吸引着秦晋蒙的无数边民”
不难想象,满河烛光与浩空繁星相映成辉的盛况,每一盏河灯都是一片心灵的寄托,每一颗星星,都是数辈人瞻望的梦想。亲人走了,泪蛋蛋流了,河灯亮了,星星明了,一份牵挂,一份期望,一份执著,都随光逐流,渐渐得远了,远了
折身回来时,在小吃摊见到了卖碗托的祖孙俩,老奶奶白发下的沧桑,是隐在黄塬沟壑里的期望,正是那瘪瘪的嘴,当年将走西口唱得在西北风中滴溜溜打旋,在一步一回头的哥哥心里澎湃、激荡。日子就这样在酸酸的碗托中酝酿、煎熬,在相思相盼中逝去了。口外的哥哥回来了吗?泪光里的妹妹穿了嫁衣了吗?苦苦菜吃完了吗?
望着身边扎羊角辫的孙女,那明亮的眸子似那河灯,在黄河九曲里闪烁,在浩渺的繁星中跳跃
走西口,只是唱在歌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