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有着张孝祥“立志欲坚不欲锐,成功在久不在速”的恒念?
“所悔愧兮在少年,欲挽回缺少兮岁荏苒”是否有着孟东野“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的体悟?
“休说才学饱,漫夸机遇好;大局在形势,何苦自烦恼”是否有着孟浩然“草木本无意,荣枯自有时”以及李青莲“谁挥鞭策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的达观?
无论古今中外,诗歌都是最早用文字表达思想与情感的重要载体,拥有着一代代最广大的受众群体。虽说诗歌在市场潮涌物欲横流的今天跌入低谷,被快速“边缘化”但是,因为汉语言本身所特有的品质---亦即其形式的音乐与节律美,内容的变化与多元格,诗歌依然是主流文化机体中生生不息的基因,华夏国粹园地里源源不绝的春色。
元诗法家数作者杨载说:“诗要苦思,诗之不工,只是不精思耳。不思而作,虽多亦奚以为?古人苦心终身,日炼月锻,不曰‘语不惊人死不休’,则曰‘一生精力尽于诗’。今人未尝学诗,往往便称能诗,诗岂不学而能哉?”著名诗人艾青在诗论中主张“存在于诗里的美。是通过诗人的情感所表达出来的,人类向上精神的一种闪烁。这种闪烁犹如飞溅在黑暗里的一些火花;也犹如用凿与斧打击在岩石上所迸射的火花。”
好诗都是有生命的,心照不宣,百读不厌,广为流传,栩栩如生。
周先生的这本书里就有不少好诗文。
汉字从古到今,足足数千年的历史,蒙尘积垢,一身沧桑,只有
经诗人“我手写我心”苦心孤诣的躬身磨洗,才会如花落花又开,春去春又来般重现芳华,扑面而来。如今,飞船已登上遥远的月球、火星,高速公路、铁路上汽车火车风驰电掣,伦敦奥运会上博尔特短道赛跑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黑色闪电几破世界纪录,而诗歌的速度却快不起来,也无需快起来,像1958年全民写诗那样。诗人不是驾驶员,不是设计师,不是批量生产的流水线,诗人只是“火急追亡逋”般追踪稍纵即逝精彩瞬间的摄影师与速写家,愿周先生如“庾信文章老更成”写出更多更好更精美的诗词来。
周先生还写了古装戏剧“书生恩怨”幕布一拉,不觉让人眼前一亮。戏剧不是子虚乌有,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再生的鲜活时空,是连接历史与未来亦真亦幻的虹桥,是折射真善美与假丑恶的蜃景。愚以为,若把“书生恩怨”搬到舞台上,应该不失为一齣大开大合、可歌可泣的正剧,生旦净丑演世态,正道直行在人间。
寓言是一种老少咸宜、雅俗共赏的文学体裁,它启迪人生,托物言志,以简驭繁,化虚为实,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它是现实世界的微缩版,人类社会的哈哈镜。周先生的寓言篇幅虽不多,却也言简意赅,或让人忍俊不禁,或使人掩卷沉思,很容易想起小时候学过的“克雷洛夫寓言”、“伊索寓言”里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
一本岗岚夕照,起起起伏,异彩纷呈,对联部分应该是最能显示作者功力的,犹如海边飞溅的浪花,山里叠翠的峰峦。
众所周知,对联是中华文明天地里一山万木争荣的绿色之舞,一溪流光溢彩的浪花之歌,是诗歌皇冠上璀璨的宝石,是汉语长河里耀眼的珠贝。周先生之于对联,不啻行家里手,其佳联妙对不绝于目,铮鏦之声不绝于耳。如:
“志当高远万事俱能立志,身必苦勤百行皆可立身”、“千挫万折成事业,十删百改见文章”、“囚罴步态弱,飞雁鸣声高”、“腹有远谋纵跃马,身存惰性困飞龙”、“静能启智动能激勇,忆可钩沉学可长才”、“爱憎常见交织处,福祸每呈轮转时”、“世道复杂如地质,人心奥秘似天文”、“有作有为路人得敬,无品无能亲子失尊”、“一艺精通能立世,四邻和好可安家”、“春蚕默谱勤劳曲,秋雁高讴奋进歌”、“欲获人尊先省己,要思功立首惜时”、“坚信乾坤存正义,恒知日月有祥光”、“迈开一步只求己,越过千关始饶人”、“人生支柱爱和盼,文艺核心美与真”、“少钱羞问市,多病喜谈医”、“不求富贵不追权势淡泊一世无惭无怨,常恋诗文常念时人劳碌终身有乐有甜”、“凌晨神爽常得佳句,入夜心安每览奇书”、“锦鸡三唱人间晓,红杏一发天下春”
近些年来,不知什么原因,春节对联出现了几乎是统一印制、披红挂金、千篇一律的内容,完全被“钱财”所垄断,俗不可耐,不忍卒读。而周先生编撰的对联却给人一股少有的清新之气,雅俗共赏,贴近生活,但愿书法家们多看一看,选择其中一二作为笔下之墨宝,尙不失为吉祥喜庆入时宜家的真正意义上的春联。
回忆是人类特有的形象思维,是大脑细胞再现、重组、虚构、闪回等诸般功能谐振的无与伦比的交响诗,是老人生活中梦牵魂绕、不可或缺的内容,是作家诗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力渊源。周先生阅历丰富,浮想联翩,更可贵的是,他“责己也重以周,待人也轻以约”毫不忌讳自己“在形象上多怯弱,少威仪;在语言上多隐忍,少争辩;在行动上多蛰居,少交往;在做事上多自悔自怨,少追责他人;在做学问上多自我钻研,少切磋交流。”他主张“三思而言,三思而行”;反对搞“顶替民办”说“误用一个人,误了一代人”;因“大愿未遂,大事未妥,大过未补”而壮心不已;乐于“放眼远山近壑,俯视青苗绿草,仰观蓝天白云”;崇尚“修德补过”、“宽容大度、勤恳朴实、好学谦逊;”牢记母亲“有力吃力,无力吃字(志)”以及“马没性骑不得,人没性成不得,你没刚没性,干什么都半途而废,到老也成不了个大气候”的谆谆教诲,其壮心未与年俱老,每每忆起“母亲一生中不时闪现的泪花,仿佛织成一根长长的鞭子”常常抽打着他“瘦弱的背脊和多愁善感的心。”君子之德,不亦美乎?赤子之心,何其善哉!
诗文无论何种体裁,都是生命的一种特殊形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大自然万变的化身,是心灵陡然而来的闪电与投影。一草一木,一花一叶,虫鱼鸟兽,风雨雷电,无不具有神灵般的极致之美、不二之真,作者纵浪大化中,通过诗文与其对接,得以造访,被引领到“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超境界,成为读者眼中的动态建筑,心灵穿越的多维世界,永不磨损,永不褪色。
末了,我要真诚感谢周景堂先生,因他的“固执己见”与“不揣鄙陋”才给我们奉上了一本不可多得的另类“百科全书”当然,书中欠缺之处也还不少,诸如不太协律、不够文采、不很精练的诗句与段落等等。一个兢兢业业的教师,业余时间,持之以恒,已属难能可贵,相信先生会精益求精,不断提高,更上层楼的。顺送周先生临江仙词一首,以画句号。
岁月犹如冰底水,不声不响东流。几番春色几番秋。村前杨柳老,案上笔尖稠。一卷真情开万象,个中别样风流。千般韵致到心头。诗文同苦乐,吾辈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