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年华

    　　2004年的冬季，天空是透明的蔚蓝，南方安静的小城是微微的寒冷。没有北方冬天的大雪，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青草气息。殊颜呆在暖和的屋子里，打开电脑，博客上有人留言：现实中，没有那么多的圆满。不如接受。不如感恩。有一段相遇相知，足矣

    她看完，轻轻的扬起嘴角，窗外盛开的腊梅香气四溢。

    清晨的时候，殊颜提着简单的行李，叫了一辆计程车往机场驶去。窗外的景色不住的往后退去，她微闭眼睛，在心里同这个城市告别。

    在候机室里，殊颜意外的遇见了沈纪铭。“你也要离开么？”他问。殊颜点头，看着眼前消瘦的人。似乎感到她的注视，他转过头勉强微笑了一下。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定背负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若是以往她定会询问的，只是今天，她将离开这个城市，把曾经的所有，快乐的或悲伤的都遗留在这里。此刻她已没有多余的能力，为别人分忧。

    飞机起飞的时候，她似乎听见跑道上摩擦的声音。窗外的景色渐渐远去，她看着熟悉的城市开始变小，然后消失在云层下面，不禁伤感的闭上眼睛，一瞬间很多往事不由自主的浮上来。

    *****

    相爱都太奢侈，只好羡慕谁，年少无知。

    对于儿时的记忆，殊颜是不喜欢同外人讲述的，熟知的人亦是不多。似乎真正的记忆是从17岁以后才拥有的。

    17岁的夏天，凤凰花树下。殊颜望着眼前笑着的夏树，心里划过尖锐的刺痛。几分钟前，她答应认他做哥哥。只因他这么要求，只因她喜欢他，便无法说出拒绝他的话。看着他笑她也跟着笑，无人知道她的心里悄悄的淌着血。

    她不知道，男人都喜欢让天真的女人当自己的妹妹。她也不知道妹妹这种称呼，亲密不足，暧昧却是有余的。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她跟随着他的步伐，像个疲惫的傻子。他笑，她也笑；他难过，却是她流泪。即使知道他从未正眼看过她，她依旧乐此不疲，自娱自乐。有时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先付出真心的，比较累。

    殊颜18岁的时候，第一次尝试了失恋的滋味。大她一岁的夏树，带着美丽温柔的女朋友去了另一座城市。她用了一天时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难过的眼泪，撕裂的痛楚，只是淡淡的惆怅与失落。或许早已疲惫，失去反而轻松了。

    *****

    铃兰花盛开的五月，殊颜第一次见到了秦子霖，只需一眼便顿生好感。只是那时的殊颜不知名草已有主，陷入得迷迷糊糊。

    那天她本是同安雅约好，在电影院门口见面，等待安雅为自己介绍新结交的男友。可是她提早来了，无聊中忽的望见了倚墙而立的秦子霖，黑色衬衣，短发，不算英俊却温和的脸庞，让她沦陷得不由自主。

    迟来的安雅，没有发现这暗涌的情愫。拉着殊颜走向秦子霖。殊颜暗暗吃惊，表面却是沉着冷静：“久仰大名，常听安雅提起你。”

    “是吗，不是抱怨吧？”秦子霖笑着问。

    “当然不是。”她忙回答，仿佛抱怨的是自己。

    在餐厅吃饭时，安雅与秦子霖相对而座。四人的座位，只有三人，反而显得拥挤了。为了避免沉默的尴尬，安雅谈起公司里的八卦：老总和秘书偷情，被正室抓住了，闹得天翻地覆。如此老套的剧情说完却更觉冷场，殊颜说：“嫁给有钱又花心的男人真可怜。”

    安雅却说：“做情人的秘书，即使比正室年轻，却也不是可以挥霍青春的人。跟了老板两年，浪费了女人最美好的两年，不是更可怜。”

    殊颜问：“做第三者，不该付出代价？”

    “只是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或许她一开始是爱那个男人的，只是她遇见他时，他已有了家室。”

    “那这样她就能间接的去伤害另一个女人么？”

    “爱情有时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安雅伤感的说。

    忽然殊颜觉得心脏强烈的跳动，不由的用眼角望了秦子霖一眼，没想到秦子霖正望着她，连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努力吃着盘中的东西，却食之无味。

    *****

    “你有男朋友么？”看电视的时候，安雅突然问殊颜。殊颜惊讶的转过头，难道安雅看出了什么？

    “没，没有。”

    “是么，好可惜，本来还想见见的，‘礼尚往来’嘛。”安雅笑着说。

    殊颜偷偷松了口气：“以后再说吧。”

    本想再问的安雅，看到殊颜不耐烦的神色，也不好多语。

    大学时，安雅与殊颜是好得出名的姐妹。两人同一个寝室，从大一到大四，有殊颜身影的地方必有安雅。只是安雅与殊颜却是两个性子，前者风风火火，后者淡定无波。常惹得旁人啧啧称奇。安雅左手一挥：“这有什么，互补嘛。”

    那时的殊颜，正为夏树的离去而伤心。安雅打趣：“这般痴情女子倒是不多见。”殊颜不以为意，看着安雅和各式各样的男生交往，依旧独自过得自在。

    可惜毕业后各奔东西，失去联络。两年前意外在这个城市遇见，同租了公寓，再一次生活在一起。安雅笑：“这辈子，我们是赖定彼此了。”

    殊颜眼中的安雅，无论过多久都是记忆中纯真的女子。或许经历了许多，但丝毫不沾染城市的俗气。殊颜第一次见到安雅，是在大学的食堂。从未见过如此拥挤阵势的殊颜吓得站到到后尾，中规中举的排队。只是人群毫无秩序，你推我挡中忽的听见身后一声惊呼，殊颜急急抬脚，转过身望见一双含泪的眸子。

    “对不起”殊颜细声说。

    “没关系，没关系。”清澈眸子的主人连忙示意，只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如何也无法说服人。殊颜微笑，心里荡过一丝柔软。

    安雅曾说：“若遇见真正心动的人，决不放手。从此以后为他抛弃过往，洗手做羹汤。”殊颜淡淡的笑，安雅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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