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朴秀雅的年轻女孩儿,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在我睁眼之间,便掉转身就要走。我赶紧喊了一声“站住”,就慌忙下地开门将其右手腕拽住,正想开口说“赵达铭怎么还派来一个女人”时,却见那女孩儿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整个身子的重力全集中在我拽着那只手臂上。我一时有些不忍,就将她放开,她却软塌塌地顺势跌坐在了地上,梨花带雨,分外可怜。
我生平还没有看过女人流泪,一时没了方寸,只好将她又拽了起来。她却像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被我拽起来后连站立都难得很。害怕成这样,定不是赵达铭派来的人了。她也许是将我当做了坏人,所以才如此花容失色!她不会是赵家园的人,只是回了昔日老家而已吧?!莫非就是这屋里的主人?!可是刚才拿了她的右手腕,并没有发现芯片植入的痕迹。在赵家园,她这个年纪的一辈,也只有赵正和的一双儿女没有被植入芯片,难道眼前这个被我吓坏的女孩儿就是赵正和的女儿?!正在猜想之间,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现在正是清晨九点多,那么就是说我在这里至少呆了一天一夜了。这么长时间,我这伤口竟还没有结痂,难道也是因为体内的情感因素在作怪?!或许是因为我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不一定啊,想着我就有些饥肠辘辘,于是就对那惊恐失色的女孩儿说道:“不害你,有吃的吗?”那女孩儿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在车里。我一听有车在,瞬间就生了马上离开这里的念头,于是赶忙要求她带我离开。
那女孩儿极其不情愿,但又一副害怕我的样子,载着我就出了赵家园。上车后我自行取来食物吃完后,便又觉得昏昏沉沉,难受的厉害,就顺势半躺着想睡一会儿。可是刚刚驶上公路不久,我突然觉得腹部一处伤口疼得厉害,便下意识伸手一摸,才知道伤口已经裂开,正在出血。这时,那女孩将车停在路旁,呆呆地看着我这里,没有一丝反应。我赶紧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才拉你起来,伤口开了,帮我一下。”那女孩儿听后,惊慌失措地上车下车,车内,后备箱一顿翻找,拿来了玻璃胶带,毛巾,拙手笨脚地简单清理了一下,就颤颤巍巍地将伤口粗略地包扎了起来。我看那女孩儿似乎还一副害怕我是坏人的样子,真想一股脑将事情解释一遍,话到嘴边却只是编了个谎:“我是爬山,差点掉崖,弄伤了自己。东西都掉了,不是坏人,走吧。”女孩儿听后,也不知是谎话,竟放轻松了不少。
一路上,我是昏一阵,醒一阵,感觉自己应该是生了传说中的病。至从未来人类开始植入纳米机器人后,“病”这个字已经成了一个生僻字,我也是在临出发前,查了很多古老的文献,才知道生病会出现类似现在这样的感觉,具体什么病我也没能记住,只记得有病要去医院,看医生。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有了爱的能力,所以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就此开始罢工了?!先是无法进行远程调取数据,现在又是伤口无法快速愈合,更可气的是,我还生了病!
正在我万分纠结,害怕自己会不会无声无息地就此退化五百年时,那女孩儿突然开口跟我要家里人的电话号码,还说要把我送医院。我一听觉得不行,赵达铭手下的人已经知道我受伤了,现在最不能去的就是医院,恍惚间我好像记得女孩儿在半途打电话时说了“蒋大医生”四个字,于是我赶紧要求她先去找蒋医生,想着先治好了病再另做打算。女孩儿迟疑一下,继而又以为我是蒋医生的朋友,便很轻快地答应了。我一听问题解决了,就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等我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我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看见那女孩儿就坐在我的床头。我才想起来白天要她带我找蒋医生的事,大概这里就是那蒋医生的住所了。
我正要起身答谢一下,没想到女孩儿竟神秘兮兮地要我躺着别动,自己反而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走进来靠门站立,问我道:“你认识蒋卉雯?”我心想这蒋卉雯大概就是那蒋医生了,就如实回答说不认识。那女孩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低声央求一般要我赶快跟着她离开。我有些好奇,不知她要将我带到那里,答了一个“好”字,想着出去在细询也不晚,这时女孩儿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手中的电话“啪”的一声掉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