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才想到主子指的是谁“二少爷是说刘玉?不是,是习家钱庄的习老板,他还带了不少贵重的礼物上门。”
“我又不认识他,见我干什么?”滕伊心寒底没来由地生起一抹淡淡的失望。
追风傻了眼,主子今天有点反常喔!
“二少爷,您忘了吗?这位习老板就是习姑娘的爹,夫人不是交代要我们带习姑娘回北方吗?现在他自己找上门,正是个好机会。”
他这一提醒,滕伊寒才想到那姓习的女人家里的确是开钱庄,这样也好,省了他不少事,不过,此人的目的倒是蛮令人费解。
“追风,我们和习家应该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吧?”他的头脑又恢复惯有的精明干练。
“据小的所知,的确是没有。”追风据实回答。习家钱庄的风评不佳,风云牧场是不可能和它牵扯上关系的。
滕伊寒挑动一下眉梢“哦?”他可不信这位习老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算准自己正想找他,主动地送上门来,在思潮起伏间,他人已到前厅。
习有财带着两名家丁和一大箱的礼物,恬不知耻地登门拜望,想借此和滕家攀上交情,希望往后对生意多少也有些许帮助。
乍见俊美深沉的滕伊寒,习有财一双小眼睛张得不能再大了。这位滕家二公子和玉琤简直像一对金童玉女,他绝对看好这桩婚事,只要习家有风云牧场做靠山,往后谁敢看不起他?
追风上前引见“习老板,这位就是我家二少爷。”
“呵小的习有财是习家钱庄的老板,听说滕二少爷来到江南,今日特地带了些不成礼数的小礼前来,还望二少爷笑纳。”他卑躬屈膝地逢迎巴结,完全不顾形象。
面对那堆像小山般高的礼物,滕伊寒连瞧都没瞧,径自落坐。
“习老板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他语气嘲弄地问。
习有财的睑皮厚得可比城墙,哈腰道:“小的当然是慕名而来,久闻二少爷生意手腕一流,人又长得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你是来说这些废话,大门就在你旁边,怎么来,怎么回去。”他淡漠的脸孔沉下来,冷冷地下逐客令。
“呃是、是,二少爷,那小的就直说了。”习有财猛擦额上的冷汗,有些招架不住地道“这个月的二十就是小女十八岁的芳辰,小的打算大摆筵席,想请二少爷光临寒舍,不知二少爷意下如何?”
滕伊寒沉吟片刻“听说习老板膝下育有二女,不知是哪位小姐?”
“当然是大女儿玉琤。”习有财理所当然地道。
“哦?”他耳朵何等锐利,自然听得懂其中的意味,于是稍微刺探一下“听说,习老板对大女儿相当宠爱,对二女儿却适巧相反,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想到这二女儿他就头大,习有财摇头叹气“二少爷就不要提她了,我这张老脸都给她丢光了,我还供她吃。
暴她睡,就算对得起她死去的娘了。”一想起那死丫头总爱跟他作对,成天和他顶嘴,又老是女扮男装出去丢人现眼,他就有气。幸好她还算有良心,在外面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他早把她关进柴房里,不准她踏出大门一步。
滕伊心寒忖:看来,习玉芃在家中虽是二小姐,可是,过得却比仆佣还不如,难怪娘会着急地非要他将人救出来不可,免得被人虐待致死。不过,要把人带走,总要师出有名,不然绑架的罪可不轻呢!
“滕二少爷”这男人的心还真让人难以捉摸,习有财谨慎地唤道。
滕伊寒扬起深不见底的黑眸,心中有了决定。
“既然习老板如此诚心地邀请,那天我一定会准时到,”
“呃二少爷,您是答应了?”习有财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嘴角一勾,扬起嘲讽的笑意“你来的目的不就是说服我答应吗?还有什么事吗?”
习有财脸笑得像在抽筋“没有了,没有了,那小的就在府中恭候滕二少爷大驾光临,不打搅了,告辞。”他得赶紧回去把这好消息跟夫人说去。
送走了不速之客,滕伊寒仍维持同样的坐姿陷人沉思当中。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他还没有具体的计划,还是等到二十日那天上习家,实地作番调查后再做打算。
“少年仔,你要找谁?”一位老仆人应声开了门,探出头问道。
习玉芃扬起纯真无邪的笑脸,笑吟吟地问道:“老伯,你们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叫追风的人?能不能帮我通报一声?我叫刘玉,是他的朋友,专程来拜访他。”
“哦!原来你要找我家二少爷身边的追风,你等一下。”老仆人将头缩回去,留她在门外等候。
原来他们真的住在这里。习玉芃可是打听了很久才找来,仰高头打量面前气派的红色大门,能住得起这样气势宏伟的华宅,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呢?想必不是普通人家。
不消多久,追风又惊又喜地跑来,嘴里直嚷道:“刘玉,没想到你真的找来了,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快点进来。”
他笑容满面地将习玉芃拉进门。
“追风大哥,我这样贸然跑来,会不会太打搅了?”通常她是不会随便跑去拜访不熟的人,虽然她不喜欢男人,可是像追风这种待人既热忱又有正义感的人,感觉就像大哥哥般,让她一见如故,所以才想和他深交。
追风一脸真诚,看不出丝毫勉强“怎么会呢?你专程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走,我带你四处逛逛。”
“追风大哥,你家二少爷不在吗?”习玉芃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态,有点希望能见到他,又不太想看到,真是有够矛盾。
“二少爷在家,不过,别担心他会赶你出去,二少爷外表虽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可是实际上,他是个不错的人,只要摸清他的个性就没事了。”
习玉芃嘟起红润的小嘴,悻悻地道:“他又跟我没有关系,我干吗要费事去摸清他的个性?他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我才懒得去理像他这样目中无人的男人。”
“刘玉,你误会我家二少爷了”
“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老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我干吗要平白无故受他的气?又不是无聊找事干。”
追风失笑“你和二少爷不知是八字相克,还是上辈子结下什么深仇大恨,这辈子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那你就错了!我和你家二少爷不管是哪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关系,他成天绷着睑,活像人家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认识他,我才会倒八辈子的霉咦?追风大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扭到了?”她好心地询问,不然为什么他会突然间对她猛眨眼睛?
追风急得猛使眼色,示意她向后看,接着便用手遮住双眼,不忍卒睹。完了!这下真的惨了。
习玉芃总算会意过来,偏首一看,心脏差点从喉头蹦出来。
“你干吗无声无息地站在后面偷听我们说话!这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难道你不知道吗?”她有些做贼心虚地先声夺人。
滕伊寒阴郁着脸,颈间的青筋凸起,恶狠狠地怒瞪习玉芃这小表就是有本事激得他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既然我会让你倒八辈子的霉,那你还来滕园干什么?我可没有请你来。”他鼻端不断喷出热气,借以平缓胸中的怒火。
“我是来看追风大哥,又不是来看你,所以,应该还不至于会倒霉才对。”无视他铁青的脸色,她依然不怕死地和他杠上了。
他心中颇不是滋味“现在你人也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习玉芃低哼一声,故意挽住追风的手臂,挑衅地膘他一眼,道:“我还想和追风大哥好好聊几句。追风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安静且没人打搅的地方,省得碍了某人的眼。”
追风看看主子,又看看她“呃好吧!”心想:隔开他们两个或许比较安全,不然,只怕待会儿他们又要斗起来了。
滕伊寒胸口一阵悒郁,低吼道:“追风,你忘了刚才我交给你的工作了吗?还不快去把事情办好!”“可是”主子何时变得这么专制了?
他冷眼一瞪“你有异议?”
“小的不敢,小的马上去办。”追风无奈地转向习王芃“刘玉,真的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办,没办法招呼你了。”
习玉芃当然看得出滕伊寒根本是存心要将他们分开。
“没关系,追风大哥,你去忙你的吧!反正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只要我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哼!他不想她来,她就偏要来。
“当然好,那我去忙了。二少爷,我现在就去办事。”二少爷大概真的和刘玉犯冲,不然,不会这样水火不容,只要见到他就心火大起,实在不像以前那个冷静自持的滕二少了。
追风这一走,留下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习玉芃翻翻白眼,既然人家摆明了不欢迎她,她何必赖在这里讨人厌。
“不用你开口赶人,我马上就走。”真是小家子气的男人,下人也有交朋友的权利,有哪个做主子的像他这么霸道不讲理。
滕伊寒不想这么快就让他离开,冲动之下出声喊住他。
“等一等你就这么走了?”
滕伊寒发觉自己竟然喜欢上两人你来我往斗嘴的滋味,更喜欢看他双眸燃火、两颊嫣红的恼样等等!
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还是哪里不正常了?
“你还想怎么样?”她恰北北地两手叉腰。
习玉芃气呼呼的姿态让股伊寒产生一种错觉,这小表才是娘娘腔,有哪个男人说话会摆这种不男不女的姿势,而且,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比女人还细,说他有十七岁,还真让人难以相信。
“想不想参观膝园?”一句简单的问句,从他嘴里出来意思就不同了。
习玉芃疑心大起,用眼尾膘他“你突然这么好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还是设了什么圈套要害我?”
“不想就算了,你以为我会随便让人进来参观吗?”
真是不知好歹的小表,对他客气,居然还敢疑神疑鬼。
她的眼神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他“那可不一定,也许你正好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趁四下无人之际,想报复我上次对你的出言不逊,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滕伊寒脸色倏地整个刷黑下来,怒目切齿道:“那么,你最好从今以后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兔得我伺机报复!你可以走了。”
没有人敢当面骂他心胸狭窄,这乳臭未干的小表是跟谁借了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数落他的不是,要不是念在他年幼无知,他绝对要他付出代价!
“‘大叔’,不要生气,年纪大的人千万要保重身体,我走了。”习玉芃摆着胜利的姿态离开滕园。
滕伊寒目眦欲裂地瞪着习王芃娇小的背影,发誓有一天非宰了这小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