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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坐定后,拿出wendy做好的早餐,程可绿关掉手电筒,两人摸黑吃著早餐。
即使两人应该是陌生的,可是和她在一起瞿禹楠只感觉到自在,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胸腔好像跟著舒缓开来。
“你常早上摸黑出来等日出吗?”
“对啊。”她点点头。“不过得看天气,想拍到漂亮的照片并不容易,要是有雾也没有用。”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摸黑在雾里吃早餐,我觉得自己似乎快飞起来了。”他笑着说。
“就像是踩在云端一样。”她说出他心里所想的。
“对啊,我喜欢你这个形容。”他手中的三明治还有著温度,这早餐吃起来跟昨晚的泡面一样美味。“我想我以后应该会常来吧。”
“你连日出都还没看到,就足以让你下此决定吗?”
“或许我要的只是这种感觉。”
“我猜你是心情不好才开车出来乱逛的吧?”
“我看起来像是心情不好吗?”他的确是有些闷,但是他不认为自己脸上看得出一丝抑郁。
“我不知道,不过偶尔出来走定是挺不错的。”程可绿不想针对他的心情是好是坏做出结论,毕竟他们还没熟到需要彼此关心的地步,还是聊些安全的话题比较好。
“我昨天出门前并没有想到我会来到这里。”
“人生不就是这么充满意外的吗?”
“那你呢?你第一次是怎么来的?”
“跟你一样,随便开车四处乱晃就晃到这儿了。”
“所以房子是你来了之后才盖的?”
“嗯。”她点了点头。
“应该花了不少时间吧?”
“还好,盖一间房子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久,如果嫌慢就帮忙做,反正我也没别的事”
“闲著也是闲著?”他的话惹来了她的一阵轻笑。
“算是吧。”程可绿也不否认。“反正我想要什么就开车到台北搬回来,慢慢做感觉就像是愚公移山一样,结果等房子弄好了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台湾这么小,就算是从台北开到屏东也花不了一整天的时间,所以这里也不算是太远的。”
她说得没错,瞿禹楠同意的点了头。
“不过还好你盖了这间房子,要不然迷路的人就得被困在这山里了。”
“但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我也没想过要做赔本生意,所以你吃的用的住的我都会算钱的。”她提醒他。
“那不是问题。”他并不认为她会狮子大开口,而他这一夜的离奇经历是让他愿意付出金钱来换取的,过去这几个小时他过得的确很快乐。
“你看,天空已经开始变色了”
随著她的话,瞿禹楠开始注意起四周,细微的鸟叫声隐约的传出,取代之前的虫鸣,四周的浓雾也慢慢散去,黑暗的天际多了些深蓝
他从来没这么仔细的注意过天亮的过程,他听见她准备相机的声音,不过此时的他只顾得了注意周遭的变化,好像错过了一秒都会成为遗憾,直到天空的蓝渐渐转淡,白色的云朵染上了橘黄,原本围绕在身边的雾气渐渐消散了。
“真美。”他由衷的说出心里的感受。
回头看着程可绿,只见她或站或坐的不时捕捉著眼前的美景,专注得忘了他的存在。
瞿禹楠看着她,只觉得她认真的模样很迷人,尤其是在晨曦当中,她的脸被微弱的日光映照得特别美丽,她随意绑了个马尾,耳边的发丝随著风不时的扬动,还有她的神情。
他竟然希望她能够用这般专注的眼神看着他。
“帮我把脚架拿来好吗?”她突然对他说。
当她的目光对上他的,瞿禹楠有些失神,连忙应了声好,藉著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想今天应该可以拍到不错的照片。”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只是高兴著可以捕捉到完美的画面。
“这应该会让你很开心吧?”
“是啊。”她又按了几次快门。
瞿禹楠拿趄装著咖啡的保温壶为两人倒了杯热饮,不得不承认在这有点寒意的清晨里,喝点有温度的东西是很舒服的。
“昨天晚上乔治说没有咖啡。”他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不过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所以你应该知道你的女伴很讨人厌吧?”她说著竟然笑了。
“看来大家的感受都差不多。”他自嘲道。
“你怎么会带著她一起出门?”
他耸下肩“我也不知道,在车上我已经问了自己很多次了。”
“你确实是该懊恼的,不过出门玩一趟也才能知道彼此真实的个性,如果这是个试验的话,你应该已经帮她评出分数了吧?”
“她不需要我为她打分数。”
“在我看来是需要的她似乎很在意你的感觉。”
“在意并不代表就会为了我改变。”
“你希望女人可以为了你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吗?”她一脸不以为然。
“是啊,我不会睁眼说瞎话否认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就是这样的男人。”他为自己的论点感到骄傲。
“看得出来你是被很多女人宠出来的坏榜样。”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的想为他付出。”
“还好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反讽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我跟你一样,我只爱我自己。”程可绿放下相机,伸手接过他手上的咖啡暍了一口,然后用著专家的口吻评道:“唔,wendy煮咖啡的技术还是得再多练习,有点焦了。”
“我倒没注意那么多。”反正还没难喝到让人吞不下去。
“那是因为你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对周遭的事不是那么在乎,我猜你平常不是这样的人。”
“你觉得你一眼就可以看穿我吗?”
“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你是怎么样的人。”程可绿目光仔细的在他身上梭巡著。
“你穿著名牌衣服,连休闲装扮都像是模特儿在走秀,而且你的衣服乾净得不像出来玩的游客,你的发型看起来好整理,其实却不然,你的手表名贵却不夸张,我看过你的车子,外表挺乾净的,所以我猜你应该避开了路面上的水洼坑洞如果你样样都太完美,我会猜你搞不好还有强迫症,不过你愿意跟我一起坐在枯木上等日出,所以我想你应该还有救。”
“你观察力还不错。”
“还有,你吃完三明治却没有随手乱扔袋子,你帮我倒咖啡,我没伸手接下你就一直拿在手上,看来你的家教还不错。”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这样的男人。”
“在我面前你可以省了那套“女人都喜欢”的理论。”
“为什么?”
“因为我不在乎那套。”程可绿给了他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回头对著山林喊著:“露露!露露!”
狈儿奔跑的声音从林子里传出,不一会儿露露便咧著嘴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身边。
“你跑去哪里了?脚弄得那么脏”程可绿蹲下身,拿著一条抹布帮露露把脚擦乾净。“以后再弄这么脏,就让你自己跑回去,别想上我的车了。”
“我们要回去了吗?”
“差不多了,反正日出也看到了,最精采的也不过就那几分钟。”她想拍的都已经拍到了,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可做。
“其实雾散去后,这里真的很美。”瞿禹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啊,不过山上要是没有几团雾飘来飘去,感觉实在很没意思。”
“那倒是,你的理论虽然实际,但是都实际得很有道理。”
“做人实际点不是很好吗?”
“看得出来你真的过得很好。”
“没错。”程可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我们回去吧,等一下送货的车子就会来了,我想今天会送来汽油,够你们开到最近的加油站。”
“你们平常都会备好汽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放著以备不时之需,这附近没有商家也没有加油店,所以我们什么东西都得自己备齐。”
“你的民宿到底叫什么名字?昨天晚上太暗了,我只看到外头有黑板写著“今日特餐”几个字,但是没看到名字。”
“就叫“无名”啊。”
“为什么叫“无名”?”
“当初想了很多诗情画意的名字,但感觉配起来都很俗气,所以最后就直接叫“无名。””
“那我下次想再来的时候要怎么办?”
“等你真的会再来的时候再说吧。”
事实上程可绿一点也不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会再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