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就是我们的索米拉呀”她感激道:“谢谢你帮我圆了这个梦。”
唐流有些累,毕竟身上的伤并没大好,从地上拾起外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小小面孔红粉绯绯,简直要发出光来了。
唐流在她娇嫩的面颊上轻抚一记,说:“伊兰,要多保重”。
她走了,并没有再看那个贵族一眼,从今天起,她要努力习惯这种姿式,如同澶一样。
第二天唐流起得不晚,仍是在整理衣物,隆来了,脸上仍带着那摄人的笑容。
“昨天怎么一声不哼的走了”他问“没有想到你的舞跳得竟是这么好”。
唐流冷冷地看着他,也许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把她从浣衣部调到舞妓苑去?这些纨绔子弟不会放弃感兴趣的东西。
“伊兰呢?”她淡淡道“她究竟是你取乐的舞女还是陪寝的侍姬?”
“原来昨天你是为了这个不高兴”他笑“吃醋了?”
唐流不响,他错了,她不是吃醋,只感到同命相连。
“其实澶可以把你封作侧妃的”他安慰她“你的容貌才艺并不在伊兰之下,而且伊兰是个西夏人。”
“西夏人不是人么”唐流不由发怒,盯着他问“你怀里抱着她时难道只当她是只宠物么?”
他见她动怒,不觉吃惊,牵了牵唇角不再作声。
见他示弱,唐流更不放过,直逼问道:“也许是我错估了你同齐王的感情了吧,你们是可以同享一个女人的,那么是不是以后你也可以享用他的妾,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把我送回到齐王府,直接留在相府算了,反正齐王也经常来,说不定以后还可传为一段佳话呢。”
这话说得厉害,隆的脸色变了,下不了台,顿时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唐流并不后悔,她就是要他生气,要杀要剐都不要紧,她是不怕死的了。
他才走,鸾祺又来了,冲上来一把拉住她:“昨晚的那支舞好看极了,快快教我。”
唐流缓慢而坚决地将她拂开,淡淡道:“恐怕我不能从命。”
“为什么?”她簿怒,“你若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这支舞不是用来跳着玩的,我若教给你恐怕会亵渎了它呢”。
鸾祺终于大怒,一掌掴在唐流脸上:“下贱的东西,给你几分脸色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唐流一生中从未被人如此打骂过,抚着发烫的面颊她浑身的血仿佛都要冲上脑中。
“谁是下贱的东西?”唐流直直地盯着她:“今天你倒要给我说说清楚。”
她步步逼近,后者害怕起来,可尤自硬撑着,叫道:“你想干什么,我是堂堂的公主,你一个罪臣之女竟敢出言威吓我,快来人”。
身边早有几个侍女眼见不对护了过来,伸出七八只手来拉唐流,唐流虽有武功怎奈伤口未愈,力气也不够,被她们拉了个牢牢实实。
鸾祺见她被困,立刻得意起来,冷笑:“你现在不过是个婢女,就算齐王要你也不过是个妾,连侧妃都没争到呢,倒先给我脸色瞧了,本公主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犯上的女人呢,看来不给你个教训你是不会明白的。”
侍女们听她此言,俱一起领会含意,同心奋力将她推至园中水池边,唐流仍想挣脱,不意用力之下伤口争裂,一阵发软竟被她们推了下去。
池水不深,唐流本来也会游泳,但在四月冰冷的天气里,这池水简直如同利刀般伤人,况且她的伤口又开了,散发出一阵阵锥心的疼痛,这一下竟不比在堂上被刺时更受苦了,她完全不能动作,径直向池底沉了下去,可还是不害怕的,当睁眼看到池底绿茸茸的水草时,唐流的心反而安定下来了,‘也许死了也不是件坏事’,她对自己说,‘说不定马上就又能看见爹爹了’。
心意一决她就不再作任何努力,放任身体向下沉了下去,但还没完全碰到池底,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只手,那是属于男人的强健而修长的臂膀,它紧紧地拥住她的腰,带领着她又向上升去。
唐流不由挣扎,想努力摆脱,可手脚已完全不听命令,根本无法动弹,于是她索性张开口鼻,她并不怕呛死自己,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那男人发觉唐流的异状,更加迅速地游向湖面,一手将她的面孔托出水面,一手划向岸边。
终于,唐流又被带回到了岸上。
她软在地上不住呕吐,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五脏都要吐出来了。
只觉有人拿了一件衣服,在她身上包住,一个声音急切地在问:“姑娘,你还好么?”此时,鸾祺尖锐的叫声也传了过来,唐流彻底清醒了。
早已吐不出任何东西了,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脸近在眼前,他有着一双极威武的眉毛,而面窝的线条却犹如雕刻般清晰明朗。
唐流只是喘息,不住地发抖,寒冷已经使她麻木。
那男子焦急起来,一边大声叫着些什么,一边弯腰将唐流抱了起来,进到间生了火的房间,几个侍女上来扶住唐流,然后他走了,直到那些侍女为她脱掉湿衣,浑身擦干,用布条细细包扎了伤口,又用两条厚厚的棉被把她包住,唐流才停止住那种要命的抽嗦。
她慢慢暖和了起来,手脚又可以动了,同时唐流的眼泪落了下来,她的心是愤怒的,只差一点点了,她知道,只要再过一点点时间自己就可以昏迷,然后死掉。
侍女们害怕地看着她,她们已经站得远远的,询问似地观察着。
门开了,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他已换了干衣,径直走到唐流面前,俯身问:“你醒了,怎么样”。
唐流含泪看他,想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可她的喉咙是哑的,发不了声音,他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怜惜地看着,轻轻安慰:“不要怕,没事了,过两天就会全好的”。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令唐流想起生病时爹爹看她的样子,也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碎了一样,此时再看见这种眼神简直会令她发狂。
唐流痴痴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正直、温柔的眼睛,她要将它看仔细些,可是泪水又涌了上来,模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