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下钻。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糟糕过，得赶快弥补这个错误才行！

    她慌慌张张的拿起汤碗，焦急的准备盛上三碗汤——

    “要喝不会自己来盛？她是我的管家，不是你们的！”

    一只大手按住她盛汤的手，冷淡的声音，像刀刃那样锋利。

    朱晓眉差点吓掉手上的汤碗“少少爷”失去往常温和笑脸的他，让她害怕又自责。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顾着和胡令麟聊天、如果她没疏忽了他们的存在、如果

    呜呜呜都是她的错！

    “集人，现在才来宣示所有权，不会太晚了点吗？更何况，你说错了，你应该要说猪小妹是殷家的，而非你的管家，不是吗？”

    华羿丰笑了笑，不怕死的正面挑衅。看来他们若不快点行动，日子会过得很痛苦，因为他现在居然跟他们计较起她是“谁的”管家来了！

    “我家的管家是朱叔所以晓眉当然也是专属于我的管家，羿丰，下次请你弄清楚再来纠正我。”殷集人微挑眉，不吝啬的指教他。

    “你这种口气简直像在吃醋，我都要以为猪小妹是你的女朋友，而不是管家！”华羿丰直接捋虎须，摆明就是想挑起纷争。

    吃醋？！

    殷集人眯起眼睛，尚未说话反击，耳边就听闻朱晓眉的抽气声，只见她脸色惨白，吓坏了似的忙澄清着——

    “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是少爷的女朋友，我可以成为少爷的管家，已经是上辈子烧了好香。

    羿丰少爷，你不要乱说！如果被我阿爸听见，他会把我骂死，还会把我的腿打断的！我只是殷家的佣人，佣人是不能跟主人交往的，所以我从来不敢妄想自己会成为少爷的女朋友，打死我也不敢妄想成为少爷的女朋友”她劈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闭嘴。”殷集人听不下去了。

    她现在的情绪，和失控根本没两样，而让他真正听不下去的，还是那句打死她都不敢妄想成为他的女朋友。

    就因为她是佣人，他是少爷？

    朱晓眉立刻闭上嘴巴，看着他冷峻的脸，脑海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好像又惹他生气了！

    呜呜呜今天是不是诸事不顺的大凶日呀？

    “集人，你把猪小妹吓坏了。”斐慕槐同情的看着已然变成一块活化石的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

    不过，方才她的反应确实是过于激动了一点，而且还有点欲盖弥彰、愈描愈黑的感觉！

    “是呀！集人，你怎么对猪小妹说话这么凶？”安隽亚跟着接口，对这状况充满高度好奇心。

    殷集人迎上三双饶富兴味的眼瞳，心头一震，不禁暗暗诅咒。

    他向来自傲的聪明冷静，竟然会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气得失去理智！

    啧！不就是朱晓眉的国中男同学？他是吃错什么药！真不像他！

    深黝的眼瞳掠过一抹懊恼，目光略显狼狈的望向身旁的活化石，说来说去都是邵御风不好，身为“缘来世爱”婚纱摄影公司的安全主任，看见闲杂人等就该立刻驱逐出境，结果他却没有！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国中同学，递上名片有何企图？她可是他的管家，没有他的允准，任何人都不能打她的主意！

    “猪小妹，对不起，我说话太凶，吓到你了吗？”

    思绪转瞬间，他转头看向她，对她温柔的微笑，并满意的看着活化石动了起来。

    “没没有，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事，少爷，你骂我是应该的！”

    朱晓眉头摇得飞快，心更是怦怦的乱跳。看见他的笑容，比让她中乐透头彩还来的开心。

    “你没做错事，只是晚到几分钟，倒是我这么大的人，连一点饿都忍不住，真是丢脸！”殷集人佯装自责的道歉，无视于三道不以为然的鄙视目光，正瞪着他看。

    殷集人又在演戏了！

    安隽亚、华羿丰和斐慕槐脑海同时闪过这句话，不就是一个笑容，心思单纯得犹如一张白纸的朱晓眉，立刻就被骗了。

    “不不不，少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遇到令麟就忘记工作，我真是太糟糕了！”朱晓眉愈说愈汗颜得抬不起头来。

    令麟？！

    殷集人嘴上笑着，眼睛却毫无一丝笑意。而身旁的三人，像是突然看见新大陆似的，眼前为之一亮。

    “猪小妹，令麟是谁呀？该不会你又交到一个新男朋友了吧？”

    华羿丰率先发问，在他们正欲试探殷集人反应时，这个“令麟”显然会是个最佳牺牲者。

    “不是啦！羿丰少爷，令麟是我的国中同学。”朱晓眉吓一跳。她才刚

    失恋，哪来的男朋友？更何况，不久前她还立下毒誓哩！

    至于爱情，今生显然是与她无缘了！

    “国中同学，那不是很久没见面了吗？”斐慕槐微微一笑。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他们，殷集人这回不栽也难！

    “这么久没见面了，猪小妹，你怎么没约他去喝茶、聊天或吃饭呢？”

    安隽亚暗松了口气，因为他们三个没人想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所以这个令麟同学，出现的正是时候。

    “呃”朱晓眉答不上话来，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少爷。她突然想起胡令麟的名片，被他给“拿”走了，而且他还很冷的代她拒绝；至于她，则因为心虚，连一声再见都没说，真是太没礼貌了。

    殷集人迎上她的视线，唇边扬起一抹笑容。她内心所有感觉和想法全单纯的表现在脸上，要看穿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单。

    想拿回名片？！

    嘿嘿，她这辈子别想了！

    “怎么了吗？”安隽亚没忽略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用说，殷集人肯定做了某件好事。

    “我我在上班，所以不能和他去吃饭。”朱晓眉嗫嗫地回答，事实上，她是有点想和他共进晚餐，因为胡令麟的出现，勾起了她国中时期的美好回忆。

    “有什么关系？请假就好了！你的集人少爷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华羿丰了悟地看着殷集人。不就是个管家吗？他对她可远比女朋友还紧迫盯人！

    不！不对！他对女朋友向来是放牛吃草，合则聚不合则散，从不多浪费一番心思，但对她却

    “就是呀！猪小妹，你跟集人请一天假就好了。”

    斐慕槐亦在旁敲边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真的吗？”朱晓眉眼睛亮了起来。她怎么没想到可以请假？

    “不行。”殷集人摇头，若会允准她请假，他何必代她拒绝？

    不行？！

    一句话像判了朱晓眉死刑，眼瞳里的光芒立刻熄灭，小脸亦变得黯然失色。

    “为什么不行？国中同学那么久没见，集人，你不会这么不通情理吧？”安隽亚挖苦地问道。

    “我像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吗？”殷集人笑容真诚地看着朱晓眉，想请假，等他先调查过胡令麟的底细再说吧！

    “很像。”他们三人有志一同的给予肯定。

    殷集人笑容未减，语气担忧地说道：“你们不懂，猪小妹和那个国中同学少说也有八年没见面了。

    八年，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天晓得在这八年当中，他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你们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若他仍是善良无害的国中同学，那就好，若不是呢？

    当年我请朱叔让晓眉来当我的管家，我就有责任和义务要保护晓眉的安全，不然我如何跟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朱叔交代？

    重点是，我不愿意晓眉因我的轻忽，而发生任何会造成遗憾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才先代晓眉拒绝他。

    当然，我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等我确定那个胡令麟不会对晓眉造成伤害，我就让她请假去跟他吃饭。”

    “少爷”朱晓眉听完，动容地叫了声，就哽咽得说不上话来。

    呜呜呜

    在她怠忽职守被少爷当场逮到之后，他竟还这么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她真是太糟糕了，原来少爷是如此为她设想！

    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少爷真是大好人，她怎么还能让他这样担心呢？

    “猪小妹，对不起，刚刚我擅自作主代你拒绝了邀约，希望你不要生气，我的出发点真的全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殷集人敛去笑容，好生自责地说道。

    在旁观听的三人，简直快要吐出来，暗叹他脸皮竟然厚到这种程度，明明是私藏坏心，却把自己说的像圣人一样伟大，真是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少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说对不起，我承担不起的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张令麟朋友的名片，也交给你。”

    朱晓眉愧疚的拿出郭至勇的名片，她从来不知道要防人，所以他们拿名片给她时，她都呆呆的收下，现在看来，她真的缺乏所谓的危机意识。

    离开家乡，来到台北这个大都市已经五年了，结果她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太糟糕了。

    不会吧？！

    三人瞪大眼睛，无法相信朱晓眉非但相信了殷集人的谎话，甚至还乖乖的奉上一张漏网的名片。

    晕倒！

    殷集人将他们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暗暗偷笑，脸上仍是关切地接过她递来的名片，对她微红的眼眶，良心有一丝丝的不安，不过仅是一丝丝而已！好吧！看在她这么乖、这么听话的份上，他会好好弥补她一下的。

    嗯该怎么弥补她呢？

    他记得，她的生日好像再十几天就到了，那就买份昂贵又有意义